第65章 亲我一下

徐晏清到景园的时候张姨刚收拾好屋子,正打算上楼去看一眼祁愿,见他进来,一脸的惊讶,赶忙迎上来,把拖鞋递给了他,笑着说了声:“今天还听祁小姐和林小姐她们说起,说您这段时间忙,不会过来的呢。”

徐晏清接过拖鞋,闻声扬了扬眉,问了句:“聊我什么了?”

张姨没料到徐晏清会忽然来这么一出反问,笑着抬眸看了眼他的脸色,才接着说:“就是说您这段时间比较忙,应该不会常来这边。”

说完后,又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眼面前的这个男主人。

她来这儿也有小半个月了,祁小姐的脾性倒是摸得差不多了,就是一个很温和有礼的姑娘,但对于这个只偶尔来一趟的男主人,她倒是不太敢随意揣测。

到目前为止,也只限于对外貌的了解,风度翩翩,儒雅矜贵,加上先前又亲眼见证过俩人微妙的气氛,于是就更加不敢随意乱讲话了。

徐晏清也就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放心上,随意地应了声,换了拖鞋就径直上楼了。

刚打开房门就闻见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这是喝了多少?

一边想着,一边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屋内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但他还是看见了那抹和衣倒在床边的身影,缓步踱过去,先打开了床头的落地灯,而后又转步走回了床边。

祁愿蜷着身子卧在床尾,整个人只占了床下半部分的那三分之一,加上她身形又比较单薄,这样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

眉目舒展,呼吸匀称。

睡得还挺香。

徐晏清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勾起嘴角轻笑了声,而后俯下身去,单膝跪在**,两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距离一下子拉近,那微醺的酒气瞬间浓烈了起来,他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太阳穴,视线从她那微微颤动着的眼睫转移到她绯红的脸颊以及红嘟嘟的唇,于是又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嘴。

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就分开,而后低低笑了声,语气里带了点儿无奈,自言自语了句:“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祁愿还在酣睡,自然听不见他的话,只拱了拱身子,在潜意识里表达了睡眠被打扰后的不悦。

徐晏清又大致扫了眼她的打扮,才发现她脸上的淡妆都还没卸,身上的衣服也都没换,估计是连澡都没洗就直接倒**了。

他伸过手去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低声问了句:“懒猪,是不是没洗澡?”

睡梦中的人似是被他扰得有些烦,皱了皱眉,半睡半醒地嘀咕了句:“你别弄我,我好困。”

声音微微沙哑,还带着点儿朦胧的娇嗔。

他又靠过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问了声:“妆也不卸了?卸了妆再睡,嗯?”

可回应他的只有再次恢复平稳的呼吸声,他无奈地笑了一声,看了眼她还带妆的脸,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去梳妆台,将那瓶瓶罐罐一一拿起来看了一遍。

光是卸妆产品,就有好几个分类,卸妆油,眼唇卸妆液,卸妆膏,他将这几瓶小玩意握在手心里,冥想了片刻,才重新走回了床边。

拆开一盒卸妆棉,安宅步骤认真的替她卸妆。

几年前俩人住一起的时候,这事儿他没少做。

她有时候拍了一夜的戏,回来只想倒头就睡,之前有一回忘了卸妆,醒来后哭唧唧地懊恼了好久,但几天一过,她就又给忘了,于是他只得依葫芦画瓢,按照记忆中她给自己卸妆时的手法,帮她卸妆。

就这么几次后,她彻底不自己卸了,有时候回来后就直接坐在那打游戏,等他回来,再笑嘻嘻地冲他招手:“徐师傅,开工啦!”

回忆结束,他妆也卸结束了,将卸妆产品放回梳妆台上,丢掉用过的化妆棉,又拧了把热毛巾过来,给她擦了擦脸。

脸上温热的触感让祁愿迷迷糊糊有要转醒的迹象,她眯着眼睛,缓缓眨了眨,脑袋里的思绪像是漂浮在一片云海里,让她分不清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

她缓缓转过了头,看见了上方的人,低低叫了他一声:“徐晏清。”

声音柔柔的,像是只刚睡醒的小猫,徐晏清的心房瞬间柔软了下去,应了声:“嗯。”而后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又问了声:“醒了那就洗个澡再睡,嗯?”

她眨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脑袋里像是有个旋转木马,一直在悠悠转不停,混沌而又晕眩。

在这一刻,她忽然笃定了。

这应该是在做梦,不然他们肯定早就吵起来了,怎么可能还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

徐晏清闻声笑了起来,站直了身子,想伸手去拉她。

而**的人却忽然揉了揉眼睛,而后将两只胳膊都一起伸了过来,声音朦胧地说了声:“我起不来。”

他见状愣了愣,视线从她伸过来的手缓缓看向了她的眼睛。

迷朦而又惺忪。

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俯下身去,两手刚抄进她的腋下,就感觉一双柔软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虽说明知道她这样是因为喝了酒,但那一刻,他整个人还是没忍住僵了僵。

祁愿两手环住徐晏清的脖子,整个人也顺势往他身上挂过去,而后脸枕在他的颈窝,闭上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鼻息间满是熟悉的气息,清冽的雪杉香,她满足地咂了咂嘴,许是察觉到徐晏清的愣怔,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蹙着眉头低低问了声:“你是不想抱我么,那我自己下去走。”

说着,就要松开手自己下床。

那副模样,和四年前一样,乖巧懂事的让人心里发软。

察觉到她有要下去的动作,徐晏清赶忙揽住了她的腰,而后直起了身子,一手稳住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臀,偏头亲了亲她小巧的腮骨。

柔声说了句:“怎么会呢。”而后,就抱着她往浴室走过去。

两人一块洗了澡,不过全都是由徐晏清动的手,洗完后又给彼此穿上睡衣,扣子刚扣号,胸前的“小树袋熊”就又粘了上来。

他无奈地笑了声,亲了一下她还湿漉漉的头发:“先吹头发,吹完头发再回去睡觉。”

“小树袋熊”倒也乖,脸贴在他的胸口,点了点头。

他笑了声,将她从浴室抱了出去,又拿了条浴巾垫在大理石的洗漱台上,才把她放了上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坐好了,我去拿吹风机。”

可祁愿却忽然哼唧唧的不肯松手,两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看着胸膛处枕着的人,小脸皱成一团,一副闹小情绪的样子,徐晏清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柔软了,一股暖烘烘的热流从心间流淌出来,蒸腾着他的五脏六腑。

于是,他又只得抱着她去柜子里取了吹风机,而后再回来将她放在洗漱台上。

吹好头发又将人抱了出去,但没直接给她放**,而是抱着她去了梳妆台,他单脚将凳子勾了出来,而后坐在了上面,顺手拧开了梳妆台上的灯。

看了眼面前摆了一排的各种护肤品,垂眸看向胸口的人,问了声:“再抹个脸?”

他记得以前,她每次洗完澡,都能坐在梳妆台前忙活大半天,各种瓶瓶罐罐往脸上疯狂拍,一天都不落下。

这一度让他很不满,因为每次拍完护肤品,她就不准他亲她了,后来还是他死皮赖脸的一通疯狂盖章后,她才终于妥协。

祁愿这会儿困到不行,但听到这一句还是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徐晏清见状低低地笑出了声,但还是帮着她转了个身,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提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祁愿这会儿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连视线都是晃的,只按照潜意识里的印象,看到熟悉的图标就拿过来,拧开盖子,往手心倒,好几次都倒撒在了桌子上,自己都知道,还一个劲往脸上糊。

徐晏清在身后看到后,笑得不行,只能握着她的手腕,拿过瓶子来给她重新倒一遍。

最后,面霜抹完,祁愿停下来手里的动作,他搂着她的肩膀,侧头亲了亲她的耳朵,问了声:“好了?”

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他笑了声,再次将人拥进怀里,像是抱小朋友似的,还往上颠了颠,说了声:“哎哟,好了,睡觉了。”

说着,就抱着她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轻轻地把人放在了**,接着他也跟着上了床,刚熄了灯躺下,身边的人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了上来,小肩膀还怕冷似的缩了缩。

他这才抬眸看了眼空调,没开。

难怪。

但他也没去拿遥控器,而是顺势将胸口的人紧紧搂进了怀里,隔着夜幕细细地看了看她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素净白皙,秀眉弯弯,眼睫轻轻颤动,又睡着了。

瞬间,先前那股暖烘烘的热流化成一团鼓涨的满足感,撑得整个胸腔都发酸发烫。

抬起手,拇指轻轻摩挲了一阵她的脸颊,而后又靠过去亲了亲她的鼻尖,手握着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捏在手心里揉了揉。

他低低地叫了她一声:“祁愿。”

睡梦中的人没有听到。

但他也没再继续叫她,而是眉眼柔和的浅浅笑了起来。

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

祁愿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意识朦胧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模糊的一团黑影给下了一条,惊呼着往后仰过去,还差一点滚掉床下去。

还好徐晏清眼疾手快,赶紧伸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说了声:“见到我这么高兴?”

果然,昨晚那么乖顺听话就是因为喝了酒,酒一醒全都没了。

他在想,以后是不是该隔三差五的让她陪他喝点儿了。

祁愿还没从惊吓中恢复,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等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其实徐晏清早就醒了,他今天是要去公司的,但看着怀里的人还睡得那么香,他又舍不得走了,于是就一直看着她的睡颜耗到了现在。

祁愿楞楞地看着他:“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曲起胳膊,单手撑着头,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想逗一逗她,于是,故作一脸不解地开口:“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哈?

她喊他来的?

祁愿愣了一下,皱着眉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昨晚最后陆可忽然来了兴致,拉着她喝了不少。

“你说你好想我,我就过来了。”

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祁愿有些不可置信偏了偏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说着,就要拿过手机来验一验真假,可刚伸出手去,一只大手就忽地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整个人一下子又撞回了他的胸口。

她愣了愣,抬眸看过去,面前的人眼睛微微眯着,惩罚性地用力亲了一下她的唇,语气不悦地说了句:“小半个月没见,你想我一下怎么了?”

祁愿顿了顿,将视线从他的眼睛里挪开,嘀咕了句:“那也没见你想我啊。”

这一声儿说得很低,几乎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说完后,连她自己都愣了愣,赶忙抿了抿唇。

但这飘渺的一句,还是被徐晏清听了个真切,他往后仰了仰脖子,微微勾起唇角,垂眸看着面前的人:“小没良心的,瞎说八道,天地良心,我哪天没想你?”

说着,揽在她腰间的手还使坏性地挠了挠:“除了办公,就差把你揣脑子里想了,你呢?你倒好,喝酒聚餐,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祁愿被说得脸微微一红。

这倒的确是真的,这几天几乎都在忙,昨晚和林瑜陆可吃饭,除了中途林瑜问过一回,他什么时候过来,她答了一句这几天都不来意外,还真没想起过他。

她抬起手挠了挠脖子,说了声:“我起床了。”

说完,就一把推开了他,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徐晏清躺在**笑了一声,也跟着起床了,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小江一连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还打了好几通电话。

瞬间回忆起之前他颈椎病犯的时候,小江没找到他人,直接把将徐两家人都惊动了的事儿,于是赶忙回了个信息过去,告诉小江他在景园。

几乎是立刻,小江就给了回信。

——好的,我去景园接您。

他看了眼信息,也没回,放下手机,也跟着去了卫生间。

其实小江已经猜到了,早上他按照往常的时间去淮西胡同,却一直没见徐晏清出来,连着打了个几个电话也没人接,起初他还在担心呢,但转念一想,这几天徐总不是一直住徐宅的么,这会儿不在徐宅也不接电话,应该就是去景园了,在看到徐晏清消息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在去景园的路上了。

最后,徐晏清和祁愿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时,早就过了徐晏清的上班时间。

祁愿也没搭理他,走到梳妆台前开始了日常的护肤步骤。

见她坐到了梳妆台前,徐晏清看了她一眼,又想起了她昨晚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而后不急不忙地走到床头柜前,弯腰拿起了上面的腕表,单手戴了起来。

祁愿一边往脸上拍乳液,一边从梳妆镜里看身后的人。

他站在那,正抬着前臂在戴腕表,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就继续自己的护肤事业了,做完所有流程后,她才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勾开睡衣的领子,往睡衣里面看了一眼。

恰逢徐晏清拿着一条领带往这边走过来,见她这番动作,嗤笑了声,缓缓开口:“我没那么禽兽,你喝醉了还下手。”

被戳破了心思,祁愿的脸又是一红,松开了衣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微微闪躲地回了句:“上次公益活动前一晚,也没见你下手轻。”

最后还害得她露肩背的礼服不能穿,脖子上还上了层厚厚的遮瑕。

这事儿上徐晏清也自知理亏,笑着看了她一眼,没吱声儿,而是走过来,将手里的领带递给了她。

祁愿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过去。

“帮我系领带。”

他负光而站,低垂着眉眼,神情柔和地看着她。

祁愿咬了咬唇,接过了领带,眼神没敢再看他的眼睛,回了句:“我不会。”

的确是不会,之前她也学过,几年前也帮徐晏清系过,但怎么系都系不出标准而又饱满的温莎结,最后反而看起来像个松松垮垮的三角糖包。

徐晏清两手握过她的手,回了句:“我教你。”

说着,就低垂着眉眼,带领着她的手,一步步教了起来,最后系好后,也不知是不是祁愿的错觉,总觉他带着她手系的这个温莎结就是不如他自己系起来的好看。

徐晏清抬起眸子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问了声:“会了吗?”

祁愿一脸纠结地挠了挠额头:“呃……”

“那再来一遍。”

话音刚落,一双大手再次扣住了她的手,又教了她一遍。

系好后,他再次把领带拆了,而后递给了她,耐心地说:“你试试看。”

祁愿这会儿脑子要炸了,烦躁地将领带套到他的脖子上,拼命回忆他刚刚教的步骤,一边绕着结,一边小声地说:“你自己系就好了嘛。”

真的是,系得好好的,还非得拆了。

最后,她一通抓耳挠腮,终于系出了一个完美的……三角糖包。

徐晏清低头看了眼脖子上那个形状怪异而又可爱的温莎结,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声儿笑,直接给祁愿整不好意思了,伸手过去就要拆:“哎呀,我都说了,你自己系。”

但却被徐晏清躲了过去,他往后仰着身子,一把抓住祁愿伸过来的手:“没事,挺好的。”

说完,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是真的不能再拖了,于是赶忙伸手过来,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走了。”

说完,就匆匆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门。

祁愿立在原地,顿了顿,抬起手摸了摸刚刚被他亲过地方。

忽然,刚关上的房门又被打开。

徐晏清单手握着门把,半个身子倾进来,笑着叮嘱了句:“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我来接你,别忘了。”

祁愿慌忙将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应了声:“嗯。”

徐晏清见状笑了声,又说了句:“不过来给我一个goodbye kiss吗?”

祁愿瞪了他一眼:“你走不走啊?”

“你来亲我一下,我就走了,快,来不及了。”

祁愿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来不及了还在这没脸没皮的耍嘴皮子。

但还是走了过去,不情不愿地踮起脚亲了他的脸一下,可刚准备撤离时,他忽然扣住了她的后颈,而后唇就覆了上来,一记深吻后,才放开了她。

“走了走了,真的走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凑过来亲了她的脸一下,而后抬起手看了眼腕表,才步履匆匆地往楼下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