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孽看了看沐心，对老和尚深深俯身：“徒儿已经想好。带了心儿上山，只为了能让师父帮助查看，心儿身上的力量是否会伤到她。”

沐心低头打量身子，不解问道：“阿悟，我身上有什么？”

老和尚听了沐心对无孽的称呼，眼睛骤睁，半晌后长叹一声：“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为师业无法更改。”

“师父……”

“姑娘乃是不凡之物，亦是身怀不凡之力。无孽，为师十几年前见到你之时，便为你卜算了一卦。虽知晓你身世坎坷，亦有掌管天下命运之力。唯有你的结局却是看不清。”

老和尚道：“如今你遇上此女，这天下的命运，终是全部掌握在了你们的手中。”

“师父，徒儿不懂。”

“你们二人命数皆为极端，一为极正，一为极恶。偏生你们二人缘分至深，生生世世亦是纠缠不休。你愿为她赴汤蹈火生死不计，亦是愿意为她翻江倒海，罔顾众生……”

无孽急急道：“师父，徒儿……”

“你牵她的手进入寺庙，亦是紧拉她的手进入佛堂，何曾不是担忧她有危险？倘若为师真要为难与她，无孽怕是要毁了这寺庙。”

无孽反驳不了这话，刚刚他的心中的确有这个想法。若是师父执意要伤害心儿的话，他会立刻带了人反下山去，以后亦是再也不回山中。

只是若不是此时师父点明，无孽都不知道，原来这蛇在自己心中已是这般的重要。

“为师为你取名无孽，便是希望你此生远离罪孽，安定己心。不要你早日剃度，亦是算出你此生难逃凡尘。”

老和尚闭眼道：“只是，这位姑娘是你的善缘，亦是你的劫数，是福是祸，还需你自己承担。”

无孽双掌合十：“弟子明白。”

老和尚看向安静沉思的沐心：“你虽为异类，可也能上了这无垢山。寺中除孽钟声亦是奈何不了你，只盼你一生悲悯，体恤众生，莫要将凡尘变成悲苦炼狱。”

“我不懂……”沐心摇头：“众生是谁？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悲悯体恤？”

老和尚看向无孽：“此女已忘记前尘，空白似雪。无孽，你要耐心指导。莫要让她身上滔天力量为他人利用。”

“弟子谨记。”

“你虽是无发，却也算不得无垢山的正式弟子。此番寻得尘缘，为师与你的缘分也算是尽了。以后你需自修己身，安心与此女再续前缘。”

“师父！”无孽不舍道：“弟子不孝！”

“个人命数，如何用孝与不孝定论？”老和尚道：“日后你已不再是无垢山弟子，为师业要收回你的法号。以后，你便唤弥悟吧。”

弥悟？

沐心轻轻拉住无孽的手，欢喜道：“原来阿悟真的是阿悟。”

无孽业是没有想到，师父会给自己换成这个名字。或许，这蛇果真是自己前世便已认识的人。

“回去吧。”老和尚说完，深深看向二人的身影，少顷后消失在佛堂之中。

沐心道：“你师父回仙境了，看来果然是你羁绊了老和尚的脚步，让他放心不下才迟迟没有离开寺庙的。”

说完还一脸看破秘密求表扬的模样。

无孽，不现在要称呼他为弥悟。他拉住沐心的手欲言又止：“心儿……若是……”

“嗯？”

“我并非你心目中的模样，你可会后悔？”

“可阿悟一直是我心目中的模样啊。”

“若是……”

弥悟看到沐心一脸的不解，终于放弃了求证，只是拉紧她的手道：“不管心儿是否后悔，我都不会放开心儿的手了。”

沐心笑眯眯拽住男人的大手：“就算你想放开，我也会拉紧了不放！”

＊

下山之后，弥悟换下陈旧僧衣，穿上简单的白色布衣。只是头上也没有头发，一时竟让人适应不了。

沐心趁弥悟不注意，抱住他光光的脑袋大大啃了一口：“阿悟真可爱！”

弥悟不自在的起身，“心儿别闹……”

然后同手同脚的去了里间整理衣衫。沐心追到门口，取笑道：“阿悟脸红了，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害羞？”

弥悟紧张的关上房门，脸红到头顶：“心儿乖，快出去，我现在要换衣。”

“我又不是没有看过，”沐心整个人卡在门口，一个劲的往屋里瞄。

弥悟“轰”地一声，全身红成虾子，结结巴巴道：“心儿……心儿何时……何时看过……”

“就是平日你洗浴的时候啊，”沐心说得一脸无辜：“我闲着没事，就随着你进去咯。”

“心儿，怎，怎能……”

这蛇一脸的不在意，弥悟只好叮嘱道：“下次不可如此……”最后又加了一句：“特别是别人，心儿万不能偷看！”

“别人又没有阿悟好看，”沐心趁男人不注意抱住他的腰肢：“我就只看阿悟洗澡。”

沐心这句话简直是取悦了弥悟又吓到了他，让人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才对。

好不容易哄住乱来的笨蛋，弥悟手脚麻利的整理好衣衫。此时夜色浓重，早已经是三更时分，沐心乖乖坐在桌前等待。

“心儿为何还不就寝？”

“我在等阿悟啊，”沐心乖巧的凑近弥悟颈边：“阿悟，我要和你一起睡。”

弥悟手中的茶杯险些跌落在地，“心儿，你……”

“以前赶路的时候，我就是枕在你腿上啊。可是后来你都不准我靠近你，说什么空空色色。现在终于不用睡在野地里，当然可以和你一起睡了。”

弥悟不敢直视沐心的脸，只是顾左右言他：“心儿……你已为人身。人间的男女是不能随意住在一处……”

“为什么？”

“尘世中的男女只能成亲之后方能一起……”

沐心顿时圈住弥悟的脖颈：“那阿悟和我成亲好不好？就像张府中的那个小老头和慧穗，成亲了之后，我们也能和他们一样亲亲！”

“不可！”弥悟喉结滚动几下，“成亲乃是大事，你我尚无媒妁，如何能够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