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秦鹤被封了个无关紧要的小仙官，地方离秦仙人远得很。我在他身边，说是帮忙，其实清闲的很，哪里说的上忙。
秦仙人与那位次神女儿结姻——当然，他们彼此没有感情，只是因为次神的女儿选中了较为优秀的他，孕育后代。
他们有婚礼，称得上隆重。
可这样的隆重，有什么意思。
我们没有收到请帖，他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嘴边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容，把那些本只有他和仙人知道的陈年旧事与见不得人的感情倾诉于我。
就像是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取出跳动的心脏。
我想起了那位男宠。
那个话本，是仙人写的，写了些前世今生的事。
是凡人和仙人的感情，只不过秦鹤是仙，仙人是人。助他飞升后，秦鹤露出了马脚，堕入轮回，仙人做了手脚，让他带着记忆与能力寄在灵界成鹤修养。诅咒？障眼法罢了，为了不被发现真身，把他接回天界。
多么美好的重逢结尾。多么糟糕的故事开头。
秦鹤让仙人与他建立了微弱的精神联系，能感受到对方的方向，如果是近距离就能感知具体位置。稍远一点——比如在人间，顶多是东西南北。
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前世秦鹤抗下七天酷刑得以转生，今生再提只是把“小伤痛”轻描淡写带过。他与仙人所建立的联系，让远在人间的他分担至少九成痛苦。两人距离越远，这效果越强。仙人让我在他身边，是秦鹤自己的意思。如果出了事，就让我代他回去找仙人。只不过他没料到天上只过了十天仙人就被发现，更没料到我会强硬地把他带回来。
然而仙人轻易妥协，甚至免了秦鹤和我擅自返回的罪过，没有解释，带来了要结姻的喜讯。
秦鹤说得对，结束了。
我问他，准备怎么办。
他的语气让我觉得很陌生。
他说，我不想放开他。
他说，我会让他记得我。
他说，他凭什么放手。
我第一次看他哭。
5.结局
在仙人的龙凤胎满月的那一天，他与仙人失踪了，并不是“双宿双飞”的美妙情节。不久后，在我和他曾经藏身的地方找到了两具合着眼的身躯，双手交扣在一起，仙人的胸口插了一把尖刀。
除了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地上散落着零散的纸页。我认得秦鹤的字迹，所以我认得，这里有秦鹤的，也有仙人的。那时候，他大概还只是人。
“仙人，许久不见…”
“仙人，我新写了诗，请您品鉴…”
“仙人，我已能运起灵力…”
“仙人…”
落款人的姓氏是秦。
在凡间时，秦鹤写信也常以“仙人”做首。
他们的魂魄纠缠在一起。记得秦鹤为他做的那些准备吗？最好的结果是留着记忆转生，错一步，结果都是坏的。
往后我经过了很多年。
王爷的梦魇，是个叫秦鹤的男子。
书生没被提名，是因为梦到了一名叫秦鹤的男子。
少爷不愿娶妻，他梦到了一个叫秦鹤的人。
秦先生想找秦鹤。
秦医生想找秦鹤。
秦总想找秦鹤。
秦鹤。
/尾。
“他啊…”
我低垂着头，栗色长发从两旁垂落，这样就能遮掩些许神色。我身子微倾，右边手肘抵着椅子扶手，指缝中夹根没点着的烟，觉得很好笑。
我这辈子，最不可能认错的人就是秦鹤。
他是王爷的侍卫，是书生的哥哥，是少爷的贴身小厮，是文豪先生的挚友，是秦医生退休时还在照看的病人，是秦总的下属。
他啊，和你有着同样的灵魂。
他啊，永远都不会被秦总找到。
他啊，再也不会找回他的记忆，也想不起我。
他啊。
“他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