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勤蓦然松开了手。
姚嘉勤进包厢时,楚箫正在和丁珂俯首说话,没一会丁珂去切了歌,将话筒递给了楚箫。
姚嘉勤刚坐下,就听见楚箫唱:“我不够认份,所以怕再为谁作出牺牲;爱要有天份,所以我始终学不会放任;我不够天真,不允许我傻傻的等;对自己残忍、多残忍,我要有分寸;我太过认真,所以才相信所谓的永恒……”
我不够天真,不允许我傻傻的等!
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
姚嘉勤不禁苦笑,当年她以一曲向他表白,如今又以一曲来告诉自己她的答案……
姚嘉勤沉静的看着唱歌的楚箫,她唱歌时很专注,也很美,一如当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原本空灵清脆的音色带有一丝沙哑,听来有一股沧桑的感觉,却又别有韵味。
十一点多,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家。
“翦箫,丁珂,我送你们吧,这么晚没车了。”姚嘉勤叫住走在前面的楚箫和丁珂。
“不用了,你先回吧,有人来接我和丁珂。还有,我叫楚箫。”楚箫回头郑重的声明。
“免得麻烦别人了,我顺路……”姚嘉勤试图说服楚箫。
“他不是别人。”楚箫边说边向不远处驶来的车子招手。
楚箫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对于她来说,楚泰虽然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在自己最难过无助的时候,一直陪着自己满世界的跑。自己早就把他当做自家人了。更何况自己与楚泰还是名义上的兄妹,实在算不得外人。可一句“他不是别人”在姚嘉勤心里可就是里另一个意味了。
车上走下来一位男士,大约一米八,不胖不瘦,手中拿了两件外套走了过来。先拿了一件给丁珂,再走到楚箫面前把剩下的一件递给她。
“出门时感觉有些冷,就去你公寓拿了外套,顺便带了件给丁珂,所以迟了点,抱歉让你久等。”男士宠溺的抚着楚箫头发说。
“没有等很久啦,刚出来。”楚箫笑着穿上衣服。
“对了,这位是……”男士转身询问。
“你好,我是姚嘉勤。”姚嘉勤没等丁珂和楚箫说话就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楚泰。原来你就是姚嘉勤啊,终于见到真身了。”楚泰说着牵起了楚箫的手。像是宣誓主权一样。
“你知道我?”
“听箫箫说起过。”楚泰看着姚嘉勤说,“时间不早了,姚先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班呢。”
“我先送你回公寓,再送丁珂回去。”楚泰转身问楚箫。
“不用那么麻烦了,去你家吧,这样顺路,这么晚了免得你两边跑。”
“什么你家我家的,我家不就是你家。以后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知道了啦!每次都这么啰嗦。”
“不是我啰嗦,你刚才那话要是让妈听见又得说教你,我还不是为你好。”
“好了好了,知道错了,下次注意。”楚箫等楚泰帮她系好安全带,马上趴在窗子那儿对丁珂喊:“丁珂,快点上来,我和阿泰送你回去。”
丁珂看了姚嘉勤一眼,向车走去:“我说阿泰,你能不能别每次和楚箫在一起就老是忽略我?”
“我有忽略你吗,那你身上的衣服是谁带给你的?还有,别老阿泰阿泰的叫,太别扭了。”
丁珂翻个白眼:“真是败给你们两个了。箫箫这样叫,我见你挺高兴的……”
等车开出好远,姚嘉勤才回过神来,她是要和那个叫楚泰的结婚了吗?这样想着便又拉着一些同学走进了同学会KTV。
五,沾身不觉已湿衣。
这晚,姚嘉勤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被几个相熟的同学送回了家。
姚嘉勤做学生时成绩很好,刚毕业工作时雷厉风行,谁都不曾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众同学见他如此,皆摇头叹息,自然也有人嘲讽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姚嘉勤虽说喝了很多酒,但也不至于醉到对周围事物一无所知。听着那同学的嘲讽,只觉心里、眼眶皆是酸涩不已。等大家都走后,房间内静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时,眼泪却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最后,许是醉意和困意都上来了,竟哭着睡着了。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姚嘉勤被冷醒了,拉过被子盖上,却再也睡不着了。伴随着胃里酒水的翻滚,脑海里的思绪也渐渐翻滚了起来……
自己和她虽在一班两年之久,却从未有过交集。只是觉得她这个人很矛盾,说她张扬吧,又不是经常惹事的那类人,而且成绩还很好。但在班上同学都不敢接近她,除了丁珂,她几乎没什么知心朋友。直至高三上学期初期的一天,上午午间操时自己偷懒没下去,发现她一个人在教室嚎啕大哭,由此自己很好奇,那天格外注意她。她大概是心情不好,基本没什么胃口,中午就算是勉强吃上几口,也转眼就吐了出来,见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己便在晚饭时分回校时带了一份手冲牛奶给她。
只是,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喝牛奶,那天一时鬼使神差的没有抚了他的好意,强忍着恶心轻轻呡了一口,许是真的饿了,没一会,便见了底。
在他的印象里,自那以后,那个娴静温婉却又声色张扬的姑娘翦箫就总是不张扬亦不透明的立在自己的不远处。
她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他不愿意懂,亦不想懂。
对于她,从最初的好奇变为恼怒。在他眼里,装聋作哑本就是一种态度,已给她留足了情面和余地,作为女生就该知难而退。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借着学校45周年校庆向自己表白了——在唱完最后一句后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喊了一句“姚嘉勤,如果你愿意爱我的话,那我们明天就出发。我们在一起吧”!
此言一出,整个学校都轰炸开来。马上有老师上去想堵住翦箫,翦箫却更快一步在同学的帮助下朝他这边奔来。
开始,他只觉恼怒,但渐渐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她拿着话筒急急跑到自己面前,他听见远处老师拿着话筒喊“拦住她!”当然,他也在这一刻听见了她带着忐忑的语气问“你愿意么?”
如果拒绝,她以后在校园必定毫无颜面;若接受,老师那边……过后再说。他低头看着她勉勉强强的说了一声好。
就此,自己尽管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但两人还是算在一起了。
他在被老师问话时,因怕被找家长记处分就当着她的面说自己是出于好心,免得楚箫以后在校没有颜面才答应的,不做数。结果自然是老师喜闻乐见的。她被老师批评并当全校做检讨写下3000字检讨书才作罢。
他本以为他都那样说了,她总会退步,谁料她仍是默默承受下来。
或许是她心里也明白,他答应多少是由于心软和被缠烦了又甩不掉的意思在里面。所以,这场感情里,总是她退让的多,他付出的少。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自己的值日工作都是她在做。一次次下来竟变成了习惯,他们之间的转折也是在这习惯的隐患下发生的。那日,她被语文老师临时拉去帮忙改试卷,黑板是老班进来后翦箫才匆匆忙忙擦的。没想到的是教化学的老班下课前瞄了眼值日表后批评了自己,大概意思是说自己应该向她学习,学会做小事,学会做别人不做的小事。不然即使自己成绩再优秀,工作能力再突出也不会有大的作为。如果不加以改正,将来就是“火树银花”,表面看着一片光鲜艳丽,却改变不了本质是一支破铜的事实。
许是这话伤了自己的自尊,等老班走后,自己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毫不留情的说了更伤她自尊的话。他本以为这次定能惹她爆发,岂料她恁是坚持了下来——第二节晚自习时就传纸条给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