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难同当吧!”我咬着牙扑过去,伸手就往他脸上抹,可是他连躲都不躲开,直接就被我扑倒了地上,我抬手往他脸上抹去,抹了两把就感觉出不对了——他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任我用这么个轻薄姿势在他脸上摸来摸去,想到这里我感到双颊顿时烧了起来,不过还好,脸上全是黑也看不出来,连忙七手八脚的从他身上下来。
“这样满意了?”他眉眼带笑的盯着我问。见我不答,又自言自语,“既然要丢脸那就一起丢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真的升起一种类似于有难同当的感觉。
其实我这样明目张胆的报仇的时候很少,小的时候我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我从来不告老师,也从不直接当面叫板,背后使点儿小聪明就能把对方黑到有苦难言。而对于林澄,我却总有种想要直接虐他的冲动……哎,这样不好,不好。
6
“林澄,你们怎么还没好,那边都等着你们的木炭呢!”有个甜腻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是荣乐儿。
她看清楚我们两个的样子,弯起眼睛笑起来,小巧的嘴巴翘翘的,很是好看,“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跟大花猫一个样,不然还以为你们偷吃木炭了呢!”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两片湿巾来,递给林澄一片,“快擦擦手。”说着又撕开一片过来帮我擦脸,我挣扎着要自己来,怎奈手上还拿着木炭,很快便被她按住,一点一点帮我把脸擦拭干净。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不仅有些脸红起来。荣乐儿其实是那种天真单纯,心无城府的姑娘,她那天被老孙骂了迁怒于我也是一时冲动,可是我却背后下黑手害她,现在她还这样对我,我觉得有有点儿无地自容。
可是她仿佛能够看清我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梁悠,上次的事儿对不起了啊,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就是,就是……”
“好了,我知道的,没关系。”我连忙打断她,又对她安慰的笑了一下。再看林澄,他正若有深意的看着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算是警告,他也心领神会的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回去的路上,林澄提着竹筐走在前面,我和荣乐儿走在后面,荣乐儿望着林澄的背影悄悄跟我八卦。
“你知道吗,别看林澄现在这么低调,以前可是班里的孩子王,人气高的不得了!”
“对了,我们初中就是同班同学,小学也是,幼儿园也是,我们是青梅竹马!”
“还有哦,林澄聪明的不得了,从小到大他成绩都在全校前三名!”
“还有还有哦,以前还有好多女生追他呢!”
吧啦吧啦……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炫耀。
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脸色忽阴忽晴,不发一言。心里忍不住再次吐槽,这姑娘是缺心眼儿吗?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跟你很熟吗?
“所以,你看林澄这么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荣乐儿兴致冲冲的看着我,我一脸黑线的回望,这姑娘果然缺心眼儿。
7
很快就回到了野餐的地方,一旁的桶里装着满满的穿好的食材,旁边的烤架也已经架好并且清理干净,林澄和几个男生将木炭放进烤架的凹槽里,用扇子扇着,火很快就着了起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往上面放,不一会儿食物的香气就飘了出来,再没有人多说话,都大快朵颐起来。
林澄烤鸡翅很有一手,大家纷纷向他预定,可怜他都烤了八百串了自己还没能吃上一口。
我有些看不下去,过去帮忙。“我来吧,你先去吃点东西。”
“其实我已经吃饱了。”林澄低低说道,冲我眨了眨眼睛。
“嗯?”我不解的看着他。
“刚才帮你们烤羊肉串的时候,每串我都吃了一口。”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你……”我顿时被恶心的说不出话来,再抬头看他,看他笑的跟偷腥的猫一样,我再次无比确定,又被这货耍了!
我刚抬手要揍他,可是又想起来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讪讪的放下手要走,好心没好报,饿死你才好!
刚一转身,又被他叫住,“哎哎,梁悠你先别走,我口袋里手机好像在响,我手上脏,你帮我拿出来看一下是谁?”
我一脸不耐烦的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两个大字明白写着“顾宁”,来电图片是一张我没有见过的照片,看起来那时候的顾宁只有十几岁的样子,抱着篮球站在体育场上,笑的一脸灿烂。
林澄让我帮他按下接听键,放在他耳边,由于环境太嘈杂,我并没有挺清楚顾宁在那边说了些什么,至于林澄,他除了“嗯”就是“啊”,根本连一点儿让人联想的空间都不给。
听着林澄说了再见,我拿回手机点了挂断键,手机恢复到了来电前的页面,那也是一张照片,出于好奇,我仔细的看了看这张照片,脸色却渐渐的冷下去,扔下手机转身走了。
走出两步,林澄想是也反应过来了,在身后喊我,“梁悠,你听我解释!”我才不要听他解释,加快了脚步。
8
是的,那张照片和我有关,照片里我站在校园的路上,嘟着嘴巴,一脸的不耐烦,顾宁骑着单车,单脚支地,一只手正帮我把碎发理在耳后,路旁的灯光洒下来,温柔的笼罩住我们,看上去甚是暧昧。
突然就像是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连成了串,瞬间炸的我灵台一声巨响,我欺负了荣乐儿,荣乐儿是林澄的青梅竹马,林澄偷拍了我和顾宁的照片……
他果然是为荣乐儿报仇的,我心里冷冷的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一点儿想要还击的动力都没有,只是觉得一片冰凉。
我走出没多远,林澄就追了上来,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梁悠,你听我说,我不是要故意偷拍你的。”他掌心还带着刚才烧烤时候熏染的热度,又下意识的用了大力,捏的我直皱眉,他又连忙松开手。
“是,你没要拍,手机自己长了脚。”我冷冷的回击,边说边揉着这被他捏出两道红印的手臂。
“我那天正好路过,看到你们……我,我没有想用这些照片做什么。”他眼神里竟有些慌乱,但是那坦诚我看的分明。
“那你为什么老是跟我作对!”想起他连日以来对我的刁难,我竟然有些委屈起来,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红。
“我……我只是以为,这样你就会想尽办法报复我……”林澄声音越来越低下去。
什么?是我听错了吗?他处处与我为难,竟然只是为了让我报复他?心思慢吞吞的转了一个弯,再笨我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9
我不知道那天最后是怎么回去的,但是此后很长时间,见了林澄我都装作不认识。其实阻止我开口的,除了愤懑,更多的是难过——为我自己难过。
因为当林澄那么直白的说出我的秘密的时候,我竟然会觉得自惭形秽,那些隐在暗处的心机,步步为营的算计,这样的我,永远只敢躲在暗处的我,怎么能奢望与阳光下的他并肩?
如此风平浪静了很久,在某个我独自坐在操场边看小说的黄昏,有人突然拍我的肩,我转头,是荣乐儿。
“喂!我坑了你一次你就要吓死我啊!”我拍着胸口对她吼,吼完才发现不对劲儿,我忐忑的看着她,可是这姑娘果然对得起她的智商,什么也没发觉,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其实啊梁悠悠,你才是世界上最笨的人!”
我继续沉默的看着她,“你和林澄才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一模一样的大腹黑!”
通过荣乐儿乱七八糟的描述,我大致了解到,原来她和顾宁、林澄三个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发小,他们三个性格各异,顾宁从小就像哥哥一样,会照顾人,荣乐儿天真单纯,而林澄,是他们三个中最聪明的一个,小时候调皮捣蛋都是他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