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年月,不知时节。只记得街道两旁的樱花白了枝头,风一吹,飘散至空中,在风中荡漾,又如细雪一般散向地面。吴用只愿停留在此刻的唯美画像中,但现实狠狠的给了吴用一把掌。忽的一声刺耳的声响闯入吴用的耳朵,进入吴用的大脑,一如往常的狠狠的撕裂着吴用的头。强忍着要命的疼痛。努力的睁开眼让自己保持清醒,好去探索那被遗忘的,或者说是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真相。
努力的看着,看着。一辆满身是伤的黑色小轿车疾风一般的冲了过来,在路中间一路横冲直撞。破败的挡风玻璃,沉闷的发动机喘息声,无一不昭示着他被追赶的艰辛,与前路不长的厄运。吱的一串长声宣告了他的命运的终结。车身翻转前半身已完全没入墙体中,将那围墙撞了个大洞。
后座的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使尽了力气拼命的往外爬。火焰使他恐惧颤抖,使他拼命的想要向外跑,可惜里面太拥挤了,无论他如何使劲,都被牢牢地卡在里面。不知怎的,他出来了,被人拉出来的。怎么被拉出来的?谁?那是谁?不记得了。那是一张模糊的脸,就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般,怎么也不能看清。算了,从十岁那年起就开始做这个梦,每次都要长一些清楚一些。看他垂垂老矣的身形怕现在怕都不在人世了吧。
该死的,为什么你当初没有牢牢地记住他的脸。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吴用他变得急躁了。就这样他看到了下一幕,他哭了,刚才腿被压住爬不出来都没有哭,现在却因为看见了那张脸而哭泣,但是他长什么样吴用却依旧看不清楚。
如往常一样,吴用又回到了幼时的躯体内。听见急切的呼号声,像是在叫我一样。声音是从轿车那里传来的。吴用转过头去。为什么车是翻转过来的,什么时候翻的,吴用一点也记不清楚了。驾驶室的那个男人说什么呢?为什么觉得他很面善,看着他头破血流又很心痛。他在说什么,他在对我喊什么,听不懂啊。我要过去。他又像一只凶兽一般向吴用吼叫。吴用吓得停了下来。他笑了,对吴用这边点点头。吴用他随即被那怎么也看不清脸的老者拉到一旁,混入正在围过来的人群里,他用他那宽大的雨衣将吴用隐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好闷啊,头好晕啊。我是谁?我在哪里?出车祸了吗?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去帮忙。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咦他们说的不是c国语言,啊好多的人,好多的刺青,看到了比上次看到的要多些。咦!我是谁?我不是那个小男孩吗?发生了什么?
轰,一声象征着哀悼的爆炸声响起。樱花落尽,与那天色一样染成了血腥的红色。“天啊!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死了吗”?红色的天,血腥的大地,让我一阵恶心。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看不到最后,发生了什么。无数血腥的利爪自地狱深处伸展出来,抓住我的脚裸,将我拖入地底深处的,翻滚着熔岩的恶魔的锅里。刺激的痛将我烫晕。
“啊......”吴用被吓醒了,“该死的又是这个梦,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吴用将额头上那一层滚烫的汗水刮去。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在这时,那老头又出现了在了我的床边。慈祥的递给我一杯水。笑骂道“吓坏了吧,叫你不要去恐怖屋的”。吴用起身苦笑一阵,他就这么慈祥的看着吴用,眼神却又是欲言又止。就如他走了的那时候一样。想到这,吴用便再次失落的却又带着一丝希冀的去接那杯水。还未触及,慈祥的老头便化作泡影消散了。
吴用继续躺着喘气,“老头子,你要是还在就好了,你知道吗?那些梦越来越真实,越来越丰富了”。吴用用脚踢开这厚的不合时宜的被子,任那热气挥发,在床头的玻璃上凝结成水珠。抽一支烟,盯着那发毛的明月,任由这焦油呛得直咳嗽。是的吴用根本不会抽烟,但他喜欢这样,喜欢那尼古丁带来的轻快感,喜欢那焦油带来的呛人的刺激感,只有抽烟时的那一丝的快感,才能让自己清楚的感到自己还活着。
拿起最近换的二手老年机,他又一次拨通了那个电话,他还没有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刺耳的音乐声。一个醉汉的声音夹杂着音乐声响起,“还有钱没有,快给我,有线索了,只是需要打点一下”。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又传来了“快点约翰,该你出牌了”。听到这吴用并不感到意外与愤怒,反而有一丝的解脱。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平静的低沉的说“外国佬,其实你是骗子对吗”。
吴用疲倦的闭上了眼睛,灯红酒绿之中,那个自称为约翰的外国人先是一愣,继而嚣张至极的大笑着说“我亲爱的没用,你才知道啊,可惜你的那一百万刚刚被我花完”。吴用没有理他而是神经质的盯着窗外的那一轮明月。“怎么了,气着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老是看我亲爱的祖国的电影了,追车,枪战,暗杀,快笑死我了”约翰狂笑着,身旁的人也跟着一起起哄。但是吴用并不愤怒,他只是自嘲的笑了两声“呵呵”,那边也跟着笑了,“你该不会气疯了吧,我倒是一点都没想到呢”。他打个酒嗝儿,强忍着睡意骂吴用。毕竟他已经喝了三瓶威士忌和大量啤酒。
吴用没有还嘴,他觉得这些唾骂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了。五分钟后。吴用声音低沉的说“骂够了吗,骂够了就早点休息吧”约翰笑的更狂妄了,“没有,装什么成熟呢!我的年龄是你的年龄乘以二,在我这里你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说完那边传来拌嘴的声音,随后又传来嘲弄的话语“剩下的钱,快点给我,不要想装疯赖账,小心我去告你”。吴用竟在此时心绪开始失控,竟生出了一丝逗猫的心思,“不给那又怎样”。“怎样,我去法院告你,怎样”约翰威胁着。
吴用忽的失控了,大声骂道“我也可以去告你”。约翰又一次笑了,笑的中二。继而又说“你放心大胆的去告吧!你告不倒我的,不过我却可以轻易的告到你哦,我们是签订有合同的,对了你刚才录音了也没有用,相信我吧,亲爱的没用”。吴用只答道“是吴用”。便挂了电话。
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这时那个电话又打来了。吴用不管对方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答道,“哦”。那约翰听到后笑的更是猖狂,“可是那合同是真的,你还差我一百万哦”。吴用自嘲一声,挂了电话。他信。
为了请私家侦探,他早已变卖了所有家产,包括老头子留给他的那套房子。吴用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泪水涌出,滑过脸颊,毫无声息的浸在了枕头里,只隐约留下了几个小点。睁开眼睛依旧是放肆的笑了,笑的随意笑的自在,清明不在只留疯狂。许久后吴用发泄够了,连忙起身收拾出租屋里的几件随身衣物,准备离开。不出两分钟便将仅有的几件衣物收进了破烂的脱皮的烂背包内。
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静静地等着天将明时。好像来时一样正常的离开,然后消失在人海中。
此刻,就在吴用隐藏的长租宾馆的对面,一只高倍望远镜正对着他的床头。在望远镜的后面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以上,头发花白,胡子亦是如此的黑人男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终于找到你了,可爱的孩子,快点回到我的怀抱吧。”说完,他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身旁的一个,十五六岁的侍者打扮的少年。
那少年接过望远镜,也向那边观去。望远镜里的吴用此刻正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少年学着刚才那人的动作,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旁边的人。嘴里念道:“零号,欢迎回家,我们已经找了你一年了。”旁边的妖艳女人也接过望远镜,却不看吴用的那间那间房间。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扫视着那些房间。
终于她发现了一个房间里,同样有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拿着望远镜望着这边。她转头对着老头说:“神父,我们被发现了,她正看着我们呢!”神父听后,眼神变得深邃,一两秒后,他说:“不管她们,都去准备迎接那迷失在路途中的孩子吧!”
而对面的那个干练的女人,此刻正通过耳麦向上面汇报道:“我们被发现了。”而后耳麦里立刻传来了深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这样正好,才真实。”女人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并关上了窗户,对身后的几个男子说道:“之后依计划行事。”众人一齐点头道:“明白。”
月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去,初升起的太阳放出微弱的热量,融化了窗户上的冰霜,也唤醒了在不知觉中睡着了的吴用。
今天大雾,阳光难以真正的洒在大地上。这正是我潜出出租屋的好时机。天将明难明,四周一片灰白,门前走廊这头看不见走廊那头。吴用跨上背包,像往常去邮局送快递一样出了门。下了楼梯往前走没两步,便被穿的花红柳绿的隔壁租户拦了下来。吴用拳头一紧,低着头眼神上瞟,见这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又在他面前卖弄风骚,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吴用故意低沉着嗓子却又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叫刘禅,请你让开”。
那女租户酒劲上头眼神更加迷离,将食指含在嘴里半歪着脑袋,似在仔细分辨眼前的黑衣人。“没空跟你闲扯,让开!”吓得那女租户连退了好几步。吴用趁机溜之大吉,却只敢比平时快一点而不敢跑起来。终于离她已经有五十步了,吴用心中隐约有一丝兴奋。说得好听些,这位性工作者平时可没少捉弄他,什么只要他八折就可以了让他结束处男生涯。难听些就是不知廉耻,真不知道她怎么还不被抓起来。
吴用摇摇头继续赶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那性工作者的叫声,“你知道吗,昨晚我又接了一单上门服务,一千块啊,一千啊。”“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搭理我,难道我们这种人就不能有爱情吗”?吴用更恶心了,他每次见到她都想将她抓到警察局里去。“难不成我以前还是警察不成”吴用自嘲了一句。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最近的公交车站,没办法,雾太大没有出租车,而且他想公交车人流密集不易被发现,虽然极易被守株待兔但谁能想到他居然还敢坐公交车呢。至于谁教他的反追踪,吴用不记得了,他后来以为这是天赋。
站台如预料中一样空无一人,冰冷的座椅正如他此刻的心一般没有温度,吴用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亦不敢回望过去。他怕啊,怕这就是一场梦,什么都不存在。他怕的同时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因为这样他就可以醒过来,回到现实的温暖。吴用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使劲的闭上双眼,嘴上嘀咕着醒过来醒过来啊!然而几刻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改变。无力地睁开眼睛,凝视前方,似要透过眼前的迷雾看见什么。
吱......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自吴用凝视的方向传来,近了,那是什么,一个黑影,是车。吴用看见这一幕本能的开始回忆,头又开始痛了。轰......黑色的车撞上了候车亭,车身插进广告牌,多么相似的一模啊。吴用方才本能的跳开了,但他却陷入了回忆里面并且很抗拒,“我要醒过来,醒过来啊,醒,快醒,吴用你可以的,为什么这么真实,为什么”?就在这时另一辆黑色小车带领着两辆小车赶来了现场。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救人吗?”马上他们便用行动证实了吴用的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一伙人带着钢管刀具下了车,直奔黑色小轿车,一个大混混模样的人一棍砸碎了挡风玻璃,一只手提着那驾驶员的衣领问“东西呢?在哪里,快说,不然小心你妻儿的小命”。那头破血流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中年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快给我止血,不然你什么都得不到”。那大混混转过头见众小弟都憋着想笑,觉得脸上挂不住,便连连向他脸上招呼了几拳。
打得他嘴也张不开了。吴用躲在人行道旁的草丛里看着这一切,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想想还是算了,不要把自己牵扯进来,毕竟自己也是要亡命天涯的,吴用想到这里苦笑了几声,不料竟出了声。
众人一齐上前将吴用围住,叫骂,让他赶紧出来。就在这时一个满头白发的外国老头,不,准确的说那一身打扮绝对像是黑帮电影里面的教父走了出来,闯进了吴用的生活。
外国老人只是在两方中间站定,向他们勾勾手指头,仿佛在说他是我的人,他的事我管了。
一众人怒了,并不像电影里那样先拉开架势一个一个上,而是直接一齐冲了上去,结果三拳两脚就被打趴下了。老头始终风轻云淡的蔑视着他们,松松手掌关节,呵呵的笑了两声又走了。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远处的路面。又转过头没有发声,只是做着口型,“来找我。”
众混混顿时神经绷紧,动也不敢动,吓得直咽唾沫。只有大混混回头看了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靠近。
“快,带着他,我们走”。一众人在大混混的领导下顺利的将鼻青脸肿的那个人拖走了。“疼”就在要上车时,他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个字。大混混乐了,随手将扎在他小腹上的广告牌玻璃全部按了进去。直疼的他两腿抽搐随即晕了过去。然后像死猪一样被扔进了后备箱里。
小混混不解的抱怨“草丛里的那小子呢,现在那老头走了是不是也把他带走,咱怕老头可不怕他”。大混混转身就是一巴掌,“混蛋,谁说咱怕了,我告诉你除了老板以外我还就没怕过谁”。拉开车门回头对那草丛喊道“小子,我们不想伤及无辜,你要是聪明就把自己的嘴管好,不然,哼哼,他就是下场”。
人模狗样的上了车让小弟快点开车,公交车来了。小弟愚蠢的问道“公交车怕啥,不是经常坐吗”。大混混转身就又是一巴掌。怒吼道“蠢货,公交车上那么多人,你想当公众人物吗?”“哦”,小混混低头下意识的嘀咕,结果又挨了一顿毒打。大混混用力拉着小混混的耳朵小声的说,“我好像见他与老板视频通话过,如果真是那个外国的大人物话,呢那就惹到大麻烦了”然后又是一顿毒打。
终于走了,吴用瘫在地上四肢一动也动不了,浑身乏力,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与不甘,却没有愤怒。他大口的呼吸着,似要将这一辈子的呼吸次数一次性用完,鼻子和嘴一起用,用力的吸气呼气。
他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心态,却没有丝毫的作用。他依旧很不甘,“怎么回事,当初明知道对方极有可能是骗子不也心甘情愿的交钱了吗”。吴用以为自己是不舍得那个钱,便一边又一边的催眠自己,让自己甘心。就像他催眠自己,企图利用梦境找回自己那被遗忘的过去的身份一样。很不幸的是,当他意识到那个梦境是真实的过去时,已经太晚了。好多细节都因为时间的消磨而变得模糊。再加上那场事故让他失去了太多,包括他宝贵的记忆。后来他回忆那场事故时,他竟然也同样想不起来细节了。只记得,有车祸与枪火。
公交车终于到站。司机第一个冲了下来,手提着灭火器直奔小轿车。而车上的乘客则是议论的议论拍照的拍照。司机见座位上没人便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现了吴用,连珠炮似的问吴用发生什么事了。吴用不敢答,说自己是刚到的,晕血,看见座位上的血就晕了,至于人嘛,没看见。
随后又来一辆出租车。司机走下了车子,是一个穿黄色羽绒服的大胖子,他看到这满地血迹也是吓了一大跳。他与公交车司机交流了一阵,说了些什么吴用并没有听到,只见公交车司机离开了现场。
然后司机连忙掏出手机报了警,搀扶着吴用往车上走。而吴用回想起那滩血迹,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知道他在不甘什么了,他不甘心自己见死不救,他还愤怒自己的懦弱。回想起那滩血迹,他恶心的吐了。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了。开始是为了给中风的老爷子送终,后来是找回自己的过去,现在呢?他不知道。
司机笑着给他递了张纸巾,告诉他多杀几只鸡就好了。而他却觉得司机的笑是那么的讽刺,就连纸巾也变成了血红色。没有思考的跟着司机上了车。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中见吴用久久未曾接过纸巾,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纸巾。以为吴用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轻轻推了吴用肩膀一把。吴用果然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血丝,仿佛任见到了什么血腥的事。司机依旧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过两天你再来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没什么好怕的。”
吴用大喘气的点点头。
司机点点头,按下计价器小心的问道,“小伙子你要去哪里?”吴用呆了呆,“啊,什么?不,我哪里也不去。谢谢。”司机也愣了,你不坐车上来干什么。但见吴用惊恐的脸色刚稍有好转,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吴用回家小心些。吴用点点头,缓慢的下了车。那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吴用沉思一般的坐在候车亭下,摇摇头,拨回计价器,便开车走了。
而吴用则是在那里念道着,“去找他,去哪里找他?”
不远处的一栋大楼内,刚才的那个老头,此刻正用高倍望远镜盯着他,兴奋的笑着说:“孩子来这里找我。”
吴用不知怎的坐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一摇一摆的走着,吴用的心也随着公交车的节奏,七上八下的。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连自己坐过站了都不知道,身体跟着满车的人一样随着公交车的节奏左右的摇摆着。然而他的灵魂却早就不知所踪,仿佛回到了生命的起点。他站在后门旁,一脸幸福的笑着,那最初的景象是满街的樱花随风飘荡,就像是一片片冰清玉洁的雪花飘落进尘埃般的世界。
他闭上眼睛,任由那凉爽的花瓣落在自己的鼻尖上,慢慢的融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是真的,是真的雪花,不管它是否合理但真的是雪花。吴用睁开了眼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沉溺在回忆的梦中,他伸出手,企图用手去接住这花的海洋里的片片雪花。但可惜的是每次都将要接住时,那洁净的雪花总是乘风远遁。这不太正常啊,我为什么永远也接不住。吴用终于意识到了这梦的虚幻。片片雪花变得血红,操控着风,在高空盘旋,即使有偶尔落地的也变成了带刺的冰晶。
吱的一声响起,车体一阵晃动。由于吴用在后门所以看不见前门的状况,只听见司机的骂声。什么不要命了,都没到站你拦什么车,小心车没有坐到命没有了。吴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归到了现实。当他再次见到那个老头时,他也仍然以为自己在梦中,直到那老头跟他打招呼,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而对面的外国老头一定就是刚才上车的人,同样也是今天早上帮他脱困的那个人。
这个一米七几的外国黑人男子,带着上帝般的笑容,居然很轻松的穿过了背贴背的拥挤人群,来到了我的身边。
吴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次会面,正如他未来数次回味这次会面,却不知如何形容这次会面一样。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刻钟,但对于吴用来说就像过去了一百年一样。他始终握紧了双拳,就像一只受惊的猎豹,准备随时扑咬敌人。
他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带着一丝欣慰与悲悯。他就这样慢慢地的走过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耳边。“呵呵,孩子,你太紧张了,慢慢放松”。他用轻若蚊蝇的声音对吴用说。吴用奋力的抵抗却没有丝毫的效果。他还是放松了拳头,即使他知道这仅仅是简单的心里暗示。车辆到站,车门打开,老头对着他做着口型,像是在说什么。可吴用却没有心情去解读,他慌了。他怎么就如此轻易的听了老头的话,难道精神药物的药效还没有过,所以自己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己。惊的吴用一头冷汗。老头见此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等你”。便下了车。
车辆发动的轰鸣声再次把吴用拉回了现实。是的,当时吴用其实接收到了信息只不过被自己主动屏蔽掉了。现在现在想起来似乎很重要。那口型在说什么呢?一定很重要,自己一定不可以放过这个接近真相的机会。想起来了,是,“你忘了自己是谁,却没有让我失望。”最后说,“我等你”。
我是谁?我的记忆去了哪里?对,我要去找他去拿回记忆。
“停车”,“我要下车”,吴用在后面吼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精彩,以至于让他乱了方寸,再难以回复那颗古井无波的冷冰冰的心。车辆并没有停下来,“没到站不能停,小兄弟你再坐一会儿吧”,司机有力的驳回了吴用的请求,吴用急了。真相就在眼前刻不容缓。
一时气血上涌,竟打开了窗户,翻窗跳了出去。吓得司机连忙停车给医院打电话。吴用则只是蹭破了点皮,和脚崴了。深吸一口气,忍着痛,用左脚和右脚尖一瘸一拐的蹦到人行道上。混入人流不见踪迹。
快点快点,吴用不停地在自己的世界里打气。他有预感自己将会在今天发生改变,性格与人生。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年轻人的早饭。但前路的人潮太拥挤了。顿生一计,大喊“让开,抓小偷”,果然好使,人群立刻散开到两旁。就这样跑啊跑啊,约有半个钟头,吴用终于到了黑人下车的地方。可是那里早已人满为患,尽是熟悉的肤色,哪有黑色的老头。
吴用懊恼,悔恨,气急败坏的将包砸在了地上。吓得周围的上班族和学生均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吴用见此更加的怒了,“看什么”,随手抓起垃圾桶上的一次性咖啡杯就要扔向人群。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拿不起来这咖啡杯。“他在干什么,”“行为艺术”,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拿起了手机拍摄。
吴用惊奇的发现这咖啡杯被胶水紧紧地粘在了垃圾桶上面。是有问题,还是提示。这种咖啡很贵绝对不会是上班族或学生买得起的,还有这种口味是西方人的口味,本国人一般是不会喝这种口味的,因为不习惯。还有最近的这种咖啡饮品店在两条街以外,没有人会这么闲,买杯咖啡走这么远来坐公交车,能喝这种咖啡的人都是有车一族。这是提示。
吴用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了数种念头。他却不知道对面的大厦顶层,站着一个一米八几的黑人老头,赫然就是那个给他提示的人。吴用学着大混混的样子,他最厌恶的模样,对众人威胁道“谁敢乱发,就等死吧。”说完就奔向了咖啡厅,速度极快,就像一点伤也没有受过一样。
“什么?失望,不不不,我的孩子,他让我很满意。对对对,我就需要这样的半成品,他剩下的篇章将有我们来书写。”大厦顶层的黑人老头对着耳麦调侃道。慢悠悠的放下望远镜后,又说:“他的报应来了,不是吗。”这次是用手握住耳麦,对旁边空气说的,就像有个人一样。声音平静的吓人。“好了帮他处理一下,花点钱让他们删掉照片,现在还不到他暴露的时候。再等等,亲爱的,关于他的剧本我会好好书写的”。
黑人老头玩味的对女儿说道。“你要快点哦,刚收到消息他意识到有问题了,正在往回跑哦”。“好的老头,已经完事了”,声音透着股英气的少女回答道。黑人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的温柔,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女儿是唯一能让他展现一丝温柔的人了吧。“对了,钱从他的工资里面扣,”黑人老头左手夸张的比划到,尽管女儿看不到这里。
吴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有错误,为什么不能是其他的人呢?要知道东阳市可是国际大都市,也有很多其他的外国人,而这里平常就有许多外国人晨跑,将咖啡杯带到这里不足为奇。至于用胶水粘住杯底,也有可能是寻找真人秀节目的道具,听说他们选中了这里,将要进行拍摄了。也不对,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