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源泉,而那源泉,就在隔壁的木屋里……
11
清晨时分,晴甜的妈妈打开门,见往日阳光英朗的少年,如今拖着消瘦单薄的身躯站在门外。
内心的母爱开始泛滥,她连忙把轻烟拉进屋里,“怎么大清早的傻站在门外,也不敲门?”
轻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时间还早,怕打扰伯母。”
晴甜妈妈递给轻烟一杯温热鲜牛奶,“你是来找晴甜的?”
轻烟谢过晴甜妈妈,接过杯子,“是的伯母,请问等晴甜醒来,我可以和她说几句话吗?”
晴甜妈妈见轻烟今日没有戴眼镜,瞳眸透出往日的清灵,知道他必是有重要的话对晴甜讲。
可惜,他晚了一步。
“晴甜已经坐村里的首班车,去爱临城找她小姨了。她说要在爱临城住一段时间。”
12
轻烟在山野间狂奔,他一定要赶上下一班开往爱临城的班车。
他跑得气喘吁吁,在离车站百米处才放缓了脚步。
车站前,一个橙色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似乎是被人遗弃了,又似乎,是在特意等着什么人。
轻烟按住疯狂跳动的胸口,想让呼吸平缓些,他悄声走向橙色行李箱。
“你怎么在这里?”车站后,晴甜忽然探出了脑袋。
轻烟一时又惊又喜,他跑到晴甜面前,“你还没走?”
晴甜含含糊糊地瞥向四周,不好意思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一直犹豫着,想跟你道个歉。昨天那些话……”
“不,是我不好。”轻烟感觉心脏的跳动不但没有缓和,反而跳得更加迅速,“这一年来,我因对小遥和叔叔阿姨的愧疚,陷入虚构的泥沼里,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想道歉的晴甜,反而变成被道歉的那一个,她不自在地挽过肩头的长发,忽又觉得轻烟的话不对劲,抬头问道:“你为什么愧疚?”
“一年前,是我说的一番话伤害了小遥,害她一气之下跑出家门,失足掉入河里。”
晴甜理解他的感受,却无法苟同,“又不是你把她推进了水里,难道你打算一辈子戴着那副眼镜……”
晴甜忽然闭了口,因为她才发现,今天的轻烟,并没有戴眼镜。
轻烟拉过晴甜的行李箱,问道:“确定要去爱临城?”
晴甜凝视轻烟,不舍地点点头:“其实我原本就打算去爱临城找小姨的,岁数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虚度在这里。”
“好。”夏风轻拂,轻烟只说了这一字。
道路尽头,开往爱临城的班车已缓缓驶来。
班车只在站台停留了五分钟,便扬长而去。
站台处,没有了橙色行李箱,方才对话的人也不见了踪迹。余留空荡荡的长椅,等着赶下一趟班车的人来。
13
轻烟父母在爱临城留下的房子,有一个宽阔敞亮的阳台。
轻烟将阳台铺上草坪,栽种了许多植物,还在平台的中央,立了一架用花藤缠绕的秋千。
晴甜很喜欢这个花园样式的阳台,经常从小姨家跑来,一荡秋千就是半天。
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荡秋千呢?轻烟不知道,但他接触过的两个女孩子,都是对秋千如痴如醉。
一年前的夏日,正是他这般轻轻推着晴甜荡秋千的场景,被小遥看在了眼里。
随后他找小遥谈心,小遥大哭大闹,说她不再是他最关心最在乎的人了。
轻烟对小遥说,她永远都是他疼爱的妹妹;而晴甜,是他这辈子珍爱的女孩。她们是不一样的。
小遥无法接受,冲出了房门……从此木屋前的秋千,再没有真正坐过人。
思绪回归眼前,望着嘎吱作响的秋千,那沉甸甸的份量,令轻烟倍感心安。
晴甜忽然回过头,对轻烟说:“停下停下!”
轻烟急忙拽住秋千,“怎么了?”
晴甜跳下地,“你一直为别人服务,还从来没自己坐过秋千吧?你坐上去,我推你。”
轻烟轻笑,依言坐了上去,不忘说句玩笑话:“小心啊,我沉。”
晴甜被逗得咯咯直笑,大力推在轻烟后背。
随着秋千忽高忽低,四周的夏风忽缓忽急,似乎所有的烦恼、忧愁、悲伤……通通消散而去。
轻烟仰望天空,张开双臂,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往事休再提及,仅缅怀在心底,从此山高水长,和心爱之人相伴一起,便是此生心之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