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二月红帝王×戏子
我知你绝世芳华,骨相极佳。至此甘愿巫山,沉沦胯下。——解雨臣
你许我紫檀梨阁,囚枷锁铐。至此远隔山水,终年难安。——二月红
【壹】
月亮泛着寒芒的天幕上最后一丝光亮被吞噬殆尽。朱红的高墙、琉璃的绿瓦在婆娑的树影下匍匐着,他端跪在大殿之外阴冷的地砖上,寒意顺着散在地上的宽袍帛带曲折蔓延,微露的如凝脂白玉般温润的胸膛被不远处的缠枝金盏里燃着的烛光映照出些微暖意,而那唇配着这暖,看起来却是平添了三分旖旎,五分春色。若是刻意忽略了他极致压抑的颤抖,那可是玉露滴碗凝霜,浅眸欲漾微荡,三百里国殿卧梦中,不及眼角轻佻,想必是个尘仙了。
三更夜尽七分寒。若拢着丝缎薄衫连微风都能觉出几丝寒意,更何况初秋夜深,殿外地砖染了凉,岂是他能跪着的——
只见那挺拔秀逸的身姿晃了晃,软软倒下了。
梨阁内,八角的青瓷炉嵌了琉璃绘了百花,燃着的是沉木香,透过了金丝网深深浅浅的浮着。云锦织的幔帐飘飘扬扬,错过了床檐的银钩,落在了他的耳畔,和披散的墨发混在一起,泄了满床。细看,他的眼角似是染了一丝红晕,微微上挑的弧度像极了荡漾的水波留了余痕刻在了他的眼上,就是不知睁开的流光可不可以比水更加婉转,酝酿满目秋波,流转即是柔情。只是可惜了,眉梢轻蹙是抹不开的愁绪,平白没了这一幅绝世画。
微风拂过雕花窗,溢进了一丝凉。立在帘幕旁的小嘉子细手细脚的掀起了坠着同心结络子的珠帘,再紧持着它缓缓放下,生怕“大珠小珠落玉盘”,惊扰了睡着的人儿。小心翼翼挪到窗前压紧了那道缝隙,“他”瞧了眼床上珠玉似的人,悄步绕出了内室。
梨阁飞檐角上的银铃连着流苏缀了翡翠,清风拂过便是台上那角儿配的禁步摇曳出的灵动声响。由清一色小叶紫檀筑的梨阁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紫芒,辉映着与之相对架了金丝楠木的戏台,便是那启兴殿都不及的精致与奢华。
雕着缠枝梨花的旋梯上浮沉微动,调笑了半缕晨阳——
“二爷这是咋了?启兴殿前跪了一宿,这膝盖呦……”
“听殿里头的小顺子说,陛下要听那《贵妃醉酒》,二爷偏不唱!配剑来了段《霸王别姬》。起先陛下脸色不好也没说甚么,不知怎的……戏服都撕了。”
“啧,瞧二爷那模样。”
两个小太监拎着白帕子抵着脑袋在细细抹旋梯上沾染的细尘,还不忘嚼嚼主子的舌根。
小嘉子闭了门抬脚下楼,听着飘来的那窃窃私语嘴一掀,却是斥责声未出——
眼一瞪,顾不着还在旋梯半道上,慌忙跪了下来。
“拖出去!”声线浅淡温凉,虽是怒斥,却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