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沁坐在马上，手里拎着自己的长枪开始认真思考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前段时间趁她爹进京述职的时候悄摸偷偷溜进了她爹的营房中翻找被没收的长剑，意外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束用红绳缠着的头发。
那是她死去的娘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她对自家娘亲的记忆很少，只记得不多的几件事。没办法，毕竟她四五岁的时候她娘亲就死了，自此之后她就被叶崇明收为养女带在身边。十年过去了，她对她娘的记忆越来越稀薄，对叶崇明却越来越亲近。
而她的养父叶崇明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将军。他镇守边疆很多年，一股从疆场带出来的血腥气息，脸被边塞风沙打磨得有棱有角。算不算多俊美的脸上除了皱眉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表情，笑就更别提了，叶沁就几乎从没有见过。
可偏偏叶沁就是喜欢这样的叶崇明。小女生的那种喜欢。
可她身为这位护国大将军的独女又身处军营，行事虽说还是挺自由的但是太出格的事她是万不能做一件的。不然她那从不过分疼爱她的老爹非往死里教训她不可。想到如今被她记挂在心头上的事，叶沁深深地叹了口气，“啊，烦死了！”叶沁把脸埋在了马粗粗的鬃毛里。
太阳渐渐西沉，远处传来了极有穿透力的号角声。那是傍晚归营收操的标志。听到尖锐的号角声叶沁赶忙把脸抬起来，双腿一夹马肚子纵马向着军营飞速跑去。她的骑的这匹马名曰追影，毛色是泼墨般的黑，只除了四蹄和马脸的正中央的几抹雪白。虽然比不上她爹的那匹踏雪但也是难得的良驹了。
被久关在军营中叶沁已经很久没有策马扬鞭，像这样如此痛快地骑马驰骋了。当她再次这样纵马狂奔，感受着已经有些凉的空气快速刮过脸皮，她觉得十分舒服。
“啊！”叶沁兴奋地大叫。
不多时军营里、营房上面高扬地旗帜映入眼帘，叶沁并未下马，只是轻轻收紧了一点缰绳把速度一点点地降了下来。当她终于把马停下来的时候，刚刚好就在她爹的营房的前面。叶沁翻身下马，刚想悄摸把马牵回马厩，营房里面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就出来了。“嘿，小叶回来了。哎，怎么你还偷偷摸摸的？”男人爽朗的笑着。
叶沁尴尬地讪笑了两声。“沈叔叔。”叶沁乖乖巧巧地叫了男人一声。本来因不想惊动营房里面人而弓着的腰也赶尽挺直。沈将军抬手拍了拍追影，“嚯，追影身上可都是汗啊，这是打哪来啊？。““从西山回来。“叶沁咧嘴一笑，“我们俩都憋了好几天了，好容易爹爹准我今天出去遛遛。”
“小祖宗你今天是爽了，那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你那个凶神恶煞的爹啊？你是不是都快把你爹忘了？”沈副将一脸挪移地指了指营房。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听到了沈副将的话，营房里面也同时传来了“飒飒”的声音。叶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踮脚往营房里面看。看了半天人倒是没盼出来，声音反倒没了。叶沁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对沈副将道：“那什么，沈叔叔追影今天累坏了，我先带它回去休息。”
叶沁前脚刚走，后脚营房里面就出来一个人。沈副将双臂环胸、头一歪对着刚从帐子里面出来的叶崇明道：“我说老叶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瞅着你有点躲着小叶子呢？”叶崇明眼睛微微眯了眯，“我俩怎样与你无关。倒是你，跟我进去开会。”“哦……”
2
叶沁站在马厩里，一边抚着追影一边默默出神。她上自从被带进军营，小脑袋里面就一直在胡思乱想。比如她娘和叶崇明的关系啦，比如叶崇明会不会终有一天给她取个小娘之类了。从小就有危机意识的叶沁在东想西想的脑洞之下，最终决定要死死地黏住叶崇明。没人疼的小孩子实在太可怜了。
就这样为了她天天月月年年地黏着叶崇明。她试图所有叶崇明喜欢不喜欢的东西都弄清楚。最后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这个从来不笑的养父。
叶崇明对她这个女儿一向是娇惯加放养的。叶沁其实非常怀疑他到底会不会养孩子。人家养闺女，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至少应该捻针引线，饱读诗书词赋。而他养闺女则是除了要习武练剑之外什么都纵着她，惹事了他给她平，想要什么他给她弄来，甚至军营这种地方他都请了旨准许她任她随意出入，甚至披甲上马。
而当今圣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竟也纵着叶崇明胡闹。甚至那回她披甲上马也是皇上首肯的。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猜着说叶崇明盛宠极盛。
可当叶沁回首时却是觉得这段盛宠极为不正常。若说她被圣上娇惯着能出入军营，倒是有可能。可她能上马带兵打仗，这是怎么娇惯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个女人在军营中的唯一可能是军妓。而女性将军亘古未有。女子带兵出征，暂且不论她是否骁勇善战、能活用兵法，单是一个异性在行军队伍中需要顶多大的压力、一介女流能否服众、能否在躁动的人心下保护自己，庇护属下都成问题。
若因此贻误战机，别说她得斩立决，她爹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可皇上居然点头同意。这实在不能不让她多想。
突然马厩里面有一群人牵着马走了进来。
“怎么才回来。不知道营里面的规矩吗？”叶沁面色不善地说道。“回叶校尉，有个被派来的文官半路上被悍匪劫了，叶将军刚才派我们出去寻找。”
叶沁一愣，文官？被悍匪劫持？这京郊虽说挺荒凉的，可也不至于闹悍匪吧。“那现在那人呢？”
“去叶将军那呢。”
叶沁回身就往外面走。她可是好久都没看见她爹了，正好就这这个幌子去看看倒也是不错的。叶沁心里很响地打着小算盘，不料半路上就被一堆人堵在了半路上。
许多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叶沁个子也不如那些臭乎乎的男人高，只得捏着鼻子试图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干嘛呢，都嫌晚上的时间太清闲了是吧。都该干嘛干嘛去。”叶沁脾气颇为不好地从人群中扒拉开了一条路。见到叶沁来了，一些胆子小的也慢慢地离开了人群，而此时叶沁才看见中间的几个人。
“呦呵，这莫不是叶将疼惜我们，找来的新军妓吧。”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人横在路中间对一个纤瘦的人动手动脚嗓门很大地说道。惹得还未散去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叫好。
“徐浩文，又是你。伙房的锅挺好刷对吧。”叶沁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把那个纤细的身影拉到了自己身后，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对面的徐浩文。
徐浩文一见叶沁原先那种泼皮子的口吻更是厉害，“叶校尉，属下冤枉啊。你看看这军营进来个女人我不得拦着……”叶沁身后一个被压抑的嗓音响起：“我只是想问个路，不知这位兄弟对在下有何成见，竟如此开口伤人。”
“呵，成见。他就是这个欠收拾的样子。”叶沁抢先一步回答道。话音未落，叶沁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徐浩文的肚子就是一拳。徐浩文没有防备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每天三十口锅，统共做一个月。若是再敢惹事加倍罚。”叶沁的小脸绷得很紧。
3
徐浩文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叶沁，终是没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地走了。叶沁这才有时间转过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眼前的人真的是极为隽秀，好看到几乎模糊了性别。叶沁一时间竟是有点看呆了。
“咳咳，”李珣低下头，“先谢过叶校尉解围。但怕是还要麻烦叶校尉带我去面见叶大将军了。”叶沁听到李珣的话才猛地惊醒过来：“啊，好。”嘴上胡乱答应着，心里却是暗暗腹诽到：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比我都好看。
这倒不是叶沁自夸，叶沁皮肤虽然比较黑但是五官立体，脸是巴掌大，双眸清澈明亮，额头上还有一个漂亮的美人尖。这样的叶沁虽然不算是典型的美人相，但也自有一番风味。
“你叫什么？”
“在下李珣，今年的新科探花。”李珣毕恭毕敬道。
叶沁带着李珣直奔叶崇明的营房，李珣的脸一路上引得无数人侧目。“爹，李珣女儿给您带来了。”叶沁在别人面前的骄纵之气在叶崇明面馆全部收了起来，看上去是乖乖巧巧的模样。李珣看到这个样子的叶沁啧啧称奇。
李珣向叶崇明报道并且说明情况之后就站在一旁静静聆听，叶崇明和叶沁这对父女俩的对话。
“爹，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首先京郊怎么会有贼匪，不说是大股还是小股都不可能。其次又是什么人敢劫持朝廷派遣驻扎咱们叶家驻守的军营的官差。最后送李珣来的那几个怎么着也是皇家侍卫，怎么可能连那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过，还丢了李探花。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劲。”叶沁表情认真但始终还是不太敢直视叶崇明。尽管这个时候的叶崇明只是一脸安然地坐着。
“嗯，我也觉得。”叶崇明低头沉思了一下，“这事我会去调查，但是听说你今天又动手了？”叶沁心里一虚，撒娇道：“爹，我这不是担心李探花嘛。而且也算是为父分忧？不过爹消息可真是灵通，这么会的事就到您耳朵里了。”可心里却默默磨牙：又是哪个在我背后嚼舌。
叶崇明却是不吃她这一套，“好好说哈，在军营里面动手伤人该当何罪？”叶崇明瞪了一眼叶沁，接着说道：“军杖20.”
“啊？”叶沁一脸的难以置信，“爹，20军杖别人最多被责罚晚上加训，怎么到我这就20军杖了！”
“你是我闺女。说了你多少次不许随便动手，屡教不改!”
“我那是为了给李珣解围！而且徐浩文多次在营中生事，我不过是整顿军纪，为什么你反而不责罚那个莽夫，反而凶我？”叶沁顿了顿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厌烦我了！躲我躲了一个多月了！我有这么不堪么？是你心里只在乎我娘，对我这个我娘跟外面的野汉子生的人特别厌恶，还是又有人上门自荐枕席让你有了亲生的孩子！“
“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真的是太骄纵你了！你这话是个女孩该说的吗？你娘当年可是京里最优雅的姑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听着叶沁越说越不像话，叶崇明终是发了火。“你给我回自己的帐子里面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你出来！听见了吗？来人！”
乖乖站在一旁的李珣不动声色地知道了好大一个八卦，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看着这两个人吵得越来越凶，李珣还是向前一步对着叶崇明道：“将军您先别着急，当心身子。”
说完第一句，李珣转身给了刚进来的侍卫一个眼神，让他们赶紧把叶沁拉走。叶沁也自知失言，乖乖地跟着侍卫走了出去。看着叶沁被带出去李珣松了一口气，又对着叶崇明道：“将军别生叶校尉的气，她那不过是一句气话。”
“气话。是她那是气话，可满京城的姑娘哪有这么说话的？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样下去还怎么议亲？还有哪个婆家敢要她这么野的丫头？”叶崇明用手撑着头满脸的无奈。
“我倒觉得叶校尉如此率性倒是很可爱。”李珣小心翼翼地开口继续道，“您看正好我刚来军营，对军营还不甚熟悉。贸然当军师怕是也无法服众。我看不如这样，我这段时间不如就跟着叶校尉。正好我也可以教叶校尉些人际交往时用得上的礼仪规矩什么的。而且有我跟着，叶将军也会安心些吧”
叶崇明闻言抬头盯着李珣深深看了一眼，道“可让你当军师是圣上的旨意。你这是让我抗旨啊。“
听到这话，李珣赶忙低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咱们虽然不在外面，但我这个军师才疏学浅，就算真的担任这一官职在您的队伍里面也是不过是一个虚职。不如您就让我先挂着这个名，先把现下比较重要的事情办了如何，顺便在军中攒攒声望。我听说叶校尉可十五了。”
叶崇明的脸上闪过一丝煞气，“那就按李探花说的做。但是我要劝探花一句，军营的地位是靠本事拼出来的。若是只靠靠山和圣上的指令，您恐怕会寸步难行。”
李珣对着叶崇明深深鞠了一躬，道：“谢叶大将军指点。”叶崇明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应下了。李珣又鞠了一躬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珣刚出营房就被叶沁抓住了，“你跟我爹都说了些什么？”
李珣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小生这几日恐怕是要劳烦叶校尉了。叶大将军让小生跟着叶校尉，并指点叶校尉一些礼仪规矩。”
“什么玩意？”叶沁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珣。李珣仍是报以微笑。
4
叶沁抱着一小坛梨花白，坐在崖边小口啜饮。李珣进军营已经半个月了，叶沁在李珣几乎是全天贴身监督下，嗓门小了不少，行事说话也没有李珣刚遇到叶沁的时候那么粗野了。而李珣也成功地用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成功地跟叶沁迅速混熟了。
“大男人居然还不会喝酒，嗤。”叶沁双眼因喝了酒显得有些迷茫。李珣优雅地坐在一边，“喝酒误事还伤身，我劝你也收敛些。”
叶沁微微勾了勾嘴唇，“有什么可收敛的？又没人在意我。我不过是夹缝里面的野草，他们现在对我这么好不过是把我当个宠物。我若活得还不顺着自己的意，那这人生不是有点太完蛋了么。”倒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他们指的是谁。
“你喝醉了。”李珣仍是淡淡的。“醉？”叶沁因喝酒而分外红艳的嘴唇映得整张脸都分外明媚耀人，“我没醉，这点酒还灌不醉我。”
叶沁本就极为闪亮的一双眼睛在星光映射下折射着各色的光，仿佛她的双眼中含着一小片星空。吹着夜晚的凉风，叶沁觉得有点微醺了。“我跟你说哦，我不是叶大将军亲生的闺女。“叶沁睁大眼睛一脸狡黠地跟李珣说道。
“嗯？”李珣讶然地看着她。
“我不是叶大将军的亲生的闺女哦。我从未见过我亲生的父亲，小时候跟着娘亲一起生活。生活清贫但是平静，而你们那个叶大将军时不时会来看看我们。”这些话压在叶沁的心头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跟别人说起过那段过往，“我娘身体一直不好，我四五岁的时候，她就病死了。叶崇明就把我接过来让我跟着他一起生活，还让我叫他爹爹。我娘死了我是有点伤心的，但她对我真的说不上好，所以我倒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悲伤。”
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叶沁过得有点幸福，她生命中一直缺少的一角被叶崇明填上了。那一角名曰：亲情。她是真的很依赖叶崇明，虽然叶崇明从来不笑，但是叶沁能感受到被疼爱的感觉。叶崇明会耐心地哄她睡觉，会手把手地教她习字、练武。
从小并没有被好好对待的叶沁真的很珍视叶崇明。所以当她发现她懵懵懂懂地喜欢上了自己的养父的时候，她一开始是有些慌乱的。她害怕这种感情被发现，被叶崇明发现而厌恶她。可她又做不到不去远离叶崇明……割舍不掉又无法倾诉出口，叶沁每次看到叶崇明心就格外的难受。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恶心。”叶沁自嘲的咧嘴笑，笑着笑着大捧的眼泪却夺眶而出。“奇怪，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都不难过啊，好好的怎么哭了？”叶沁拿手拼命地擦拭着眼泪。
李珣在叶沁小声诉说的时候始终都很安静，直到他看到叶沁哭成那个样子。“没事的。”李珣蹲了下来手笨拙地轻拍着叶沁的后背，“别哭，你没有错为什么要哭啊。“
“没错？“叶沁闻言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李珣。李珣看到双眼朦胧充满水雾的叶沁，心里突然漏了一拍。
“你没错啊。一个人对另一个的喜欢是一种很珍贵、很纯真的感情。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往往是因为这个人在你欣赏的一面很出色，所以你会喜欢上叶将军是因为你觉得他很优秀啊。这样美好的感情为什么要觉得不对？“李珣嗓音温柔地跟叶沁解释道。
“可是喜欢上自己的父亲，不是，那个，那个乱伦吗？“叶沁红着脸发问。
“这就不对了，”李珣正色道，“叶将军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你们俩互相喜欢真的在一起了，那你们也是关上门来过日子，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叶沁会因为别人说的话而委屈自己吗？”
月光下的李珣显得更加清秀隽永，微风袭来，吹得李珣的长袍“猎猎”作响，很有些要乘风归去的仙风道骨之感。
“再说回来你那真的是喜欢吗？”李珣突然狡黠一笑，“在我看来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对你那不好接近的爹爹的濡慕之情再加一点依赖罢了。你从哪看到的觉得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关注另一个人，而且想跟他再亲近一点的感觉就是喜欢，不会是话本吧。”
看见叶沁的脸明显涨红了些许，李珣满意地点头道：“我就知道！你那粗心的爹爹不给你进行一些情感上的教育，反而还像小时候一样骄纵着、任你自己发展可不就会变成这样。这人也是的。”叶沁惊讶地听到李珣对她父亲的言语越发不恭敬，面上没有显露什么，但是心里却觉得这才是这个人真正的样子。“只是濡慕吗？”叶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然呢？真正的爱是一种很自私的感情，是你会想独占着一个人让他全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渴望。就好比那些被人在背后编排嘲讽的妒妇们，她们因为爱她们的夫婿所以不愿与人分享，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呢，你想跟你的叶大将军一生一世厮守在一起吗？”叶沁茫然地摇摇头。
李珣明显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睛。“对嘛，在我看来那些妒妇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这逼着无数有情人貌合神离，把一个个女子推入火坑的世道错了......"叶沁渐渐觉得头脑有点发懵。可她一想到她压在心底的感情不是错的她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还觉得月光下的李珣真好看，怪不得那些话本上的狐妖女鬼都喜欢狩猎晚上身着白衣的翩翩君子，外表隽秀的男人在月光下大胆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的样子真是太吸引人了。那种骄傲又光芒四射的感觉，让她觉得好像看到了什么夜晚的精灵，当然最好看的还是那张比女人都白嫩清秀的脸。
就在李珣的喋喋不休和酒精的共同作用下，叶沁缓缓地闭上了眼。她今天晚上实在是有些累了。
当觉察到叶沁睡着的时候李珣也满意地闭上了嘴。李珣眼神幽深地看着熟睡的女孩，醒着的时候多么张牙舞爪，结果内心还这么小啊。真可爱，就像只凶巴巴的小猫。李珣的手缓缓揉了揉叶沁的头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她这样子还真像只小傻猫，平常凶巴巴地把小爪子露在外面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熟了之后反而娇憨柔软得不行。
没有什么男女大防观念的叶沁不会知道，一个一向强硬的女孩如果有一天向别人哭诉心底的故事，会让人有多怜惜又有多诱人。
5
第二天早晨，叶沁好心情地走出营房伸了个懒腰抬头望望天，嗯，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呦呵，叶校尉醒了啊。昨晚睡得挺好的吧。”就住在叶沁附近营房的李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某人喝了酒倒是助眠哈。可就是苦了在下半夜还得把某个酒鬼背回营房。“
“啊，是，那个……”叶沁的脸微微涨红了一点。她昨天晚上在崖边就喝醉睡着了，今天早晨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就猜着是李珣把她带回来的。
对不起三字还没出口，叶沁就被打断了。“在下怎么说也是男子，带个酒鬼回营背就背了倒也无所谓，可某人睡觉怎么还喜欢抱点东西在怀里呢？“最后半句话李珣说得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啊？“叶沁愣在了当场，她自幼在军营里面长大的，男女大防什么的她倒是不太在意，可这可不包括半夜三更抱着个男人不松手。这要是被她爹知道了非把叶沁的腿打断不可。
叶沁歪头想了想自己的睡姿，再想想她床上总是奇怪位移的被褥，整个人都有点慌。可她看看这个从昨天晚上起画风就越来越奇怪的李探花，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抱就抱了呗，要是探花大人觉得我碍了某人的清白，不如以身相许好了。”叶沁睁大眼睛极为无赖地说道。
李珣看着明显耍无赖的叶沁轻轻抿嘴一笑，道：“好啊，既然校尉大人有如此觉悟，那今晚小生就为校尉大人暖床。还请校尉大人念在小生只是一介读书人，悠着点。”
“滚滚滚。”脚轻踹了一下李珣，大步往前走去。李珣看着某人已然通红的耳尖心里倒是默默笑弯了腰。
……
一天两人似往常那样走着，“我说李珣啊，你小子可真是不老实啊。“叶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你刚来的时候端的多么温文尔雅，一派君子作风，怎么现在我越看你越猥琐了？“
李珣拿起本不存在的扇子摇了两下，端着架子道：“在下是读书人，自然也有几分读书人的傲骨。不似校尉这般狂放也实属正常，而且初入兵营我能随便纵着自己的性子么？万一有哪个人看上我这花容月貌了呢，毕竟这军营可是苦得很呢。“
叶沁抬手装作要去拧李珣的脸“去你的狂放，姐姐我这是……”李珣一脸挪移地问道：”是什么？“叶沁皱了皱眉，想起来一个词，“霸气！”
“哈哈哈哈……”李珣难得大笑出声，把叶沁的脸惹得通红。“干嘛干嘛，霸气不行吗？”叶沁恼羞成怒地说道。“行行行，真是亏得你能想得出来。”李珣仍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叶沁看着李珣只会在她面前出现的不正经的样子，心里默默开了朵花。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对着叶崇明越来越只有崇拜和敬爱，而对着越来越“活泼”的李珣她反而开始时不时地脸红。
她就像一只小兽，在李珣一点点地布网、设陷阱后，慢慢陷入了这个陷阱中。
几乎每个夜晚，李珣都会给她讲些她不知道的知识或者一些惊世骇俗的想法。在她眼里李珣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越发觉得他精才绝艳。尤其是当她知道李珣还会些骑射剑术，李珣的无所不能更是到达了顶峰。而关于李珣的无所不能，李珣跟叶沁开过玩笑说过，“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就比如我不会生孩子啊。”
好吧，李珣兵混子的技能也满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