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被犬戎掳走,周幽王被戎狄诛杀后,原太子宜臼在卫、晋、秦、郑等诸侯的拥护下,迁都洛邑,史称东周,号周平王。
定都后,周平王遍赏诸侯,郑武公姬掘突承袭父亲“周朝卿士”之号,继续坚持父亲制定的东扩战略计划,一方面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邑,一方面进一步实施攻灭东虢国和郐国,吞并周边鄢、蔽、补、丹、依、弢、历、莘八邑的具体行动。
此刻,园林小院中,姬掘突正舞着周平王赏赐的白泽剑,此剑虽是厚重,但其舞起来却速度迅捷,苍劲有力,再伴他如鹰一般的目光,倒自有一番气势!
半晌,终于停下,双手将白泽剑供上剑台!坐在石凳上,左睨一眼申国使臣,沉声道“申国使臣可是久等了?”语气中自带一种为君的压迫感。
察觉到其目光的冷厉,申国使臣连忙低下头说:“未有多时,观郑伯舞白泽剑,是鄙人之幸也!”
“哦?使臣也懂剑?”姬掘突重新端详了这位使臣。
“不敢说懂,略知一二而已,天下剑若论其坚,未有能与月行比肩者,若论神剑,刻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黄帝之剑,未敢有与之论者……”
“哦,本以为使臣身躯单薄是为文臣,倒原来是武将?”姬掘突来了兴致!
“非也,臣的确是文臣也,只是有幸教授公主字画,偶听公主谈论剑道而已!”谦虚恭敬道。
“哦,倒是有趣,有女子居然深谙这兵器之道?”
“不仅深谙,还舞得一手好剑!比郑伯也不逊色?”使臣不卑不亢道。
“使臣旁敲侧击莫不是……”姬掘突话还未尽。申国使臣便双手作揖,老实交代道“然也,臣此来却是为了促成郑伯与公主之美事,以结申郑秦晋之好!”
……
两月后,申候嫁女的消息传遍诸侯国,各国因郑国小霸主之地位,皆送礼至申、郑二国,当时申国境内,承未有之盛况。
这桩婚事的另一个主角—姜,正欣赏着楚国送来的和田玉匕首。申国不过是嫁的女儿成了周王后,因此沾了周王室的光,而自幽王之乱后,周王室衰微,申国也因此受波及,若不是郑国小霸地位,秦晋这样的大国怎会送礼给申国这样的小国!
婢女白芷,温柔道“少见公主笑颜,却被这玉匕首逗笑了,可见是真喜欢了!”
“白芷,你是不知如今申国地位,长姐虽是平王之母,但是周朝式微,若不依附其他强国,申国危矣!”谢姜叹了口气,把匕首放回箱中!“此去也不知何时能见到阿爹和阿娘……我们去阿娘的宫中坐坐吧!”
芷阳宫,
申国夫人正为嫁女儿去郑的事埋怨申候“那姬掘突都已有妾氏,你把我们宝贝女儿嫁过去!你是不让我活了吗?况且他前脚嫁女儿去胡地,后脚就派人灭了胡国,这样的寡情之人,你让我怎么放心!”王后一边哭一边控诉着郑伯姬掘突的罪名!
申候一见夫人哭,本来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更加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夫人,只好任她发泄!
这时,谢姜走进来,见状已明了几分。走到母亲身旁,抱住母亲安慰道“阿娘,您这么说,倒像是怪女儿识人不贤了?”
夫人听到女儿的话,露出不解的表情。
谢姜解释到“姬掘突父亲郑桓公在司徒任上,对周民和协安抚,赢得周民的欢心。后幸在犬戎之战中送命,虎父无犬子,姬掘突少年受百姓拥护及位,可见其也是位明君。后辅佐平王,获司徒封号,今东扩已得鄢、蔽、补、丹、依、弢、历、莘八邑,不是少年英豪是什么?如此明君英豪,是女儿如意夫君是也,怎么能算委屈呢?”
夫人听到女儿的解释平复了心情,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道“可他已有妾氏!”
“母亲也说那是妾氏,姜儿嫁过去就是妻了,生了儿子就是世子,位分在这儿,她们又怎么同姜儿争什么!”谢姜一脸自信道。
申候见夫人心情平复,也坐下来安慰道“那姬掘突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性格也算温润!嫁过去,姜儿不会太吃亏的。”
夫人这才作罢,谢姜用丝帕擦了擦母亲的眼角,又说了几句,一家三口人就留在宫中吃了顿平常却又温馨的践行宴。
宴后,申候送别女儿时,深深的作了一揖,含泪道“姜儿,是为父对不住你!为了姜国,周朝,不得不牺牲你的幸福!”
“父亲说哪里话?能为申国做点什么,也是姜为公主之幸!”还了一礼。拜别父亲,转身离开,只有白芷看见她眼眶中的泪光闪烁。
三日之后,迎亲队伍如约而至,申都城外的十里红妆,十分耀目。
不知情的少女孩童都在羡慕小公主姜的夫婿郑伯的出手和地位显赫;
而知情的百姓都在内心感念公主为国和亲的牺牲和孝顺。
在拜别申候及夫人后,谢姜终于要离开了她生活十余载的都城,甚至国家!不舍,甚至是力不从心,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但也必须走下去!怀着这样的心情,谢姜握紧双手,大步向前走去,甚至有些急,就好像下一步就要改变心意一样!
大红色的盖头前是坐在汗血宝马上的郑伯姬掘突,见新娘这般模样,嘴角不禁向上扬了扬。
待到谢姜走近,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放松。姬掘突翻身下马,将谢姜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用平生最温和的语气承诺道“以后你就是我姬掘突的妻子了,不管怎样我都会护你周全,所以你,不必害怕!”
不知是姬掘突的话语太温和,还是他的手心太温暖,谢姜原本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之后的故事,便如所有的诸侯国君和夫人一样,同气连枝,共抗风雨!当然他们也拥有普通夫妻间的深爱,争吵,舞剑,手鞠……
公元前757年,他们的长子寤生出生了……
在春秋这个乱世,影响郑国命运的人,终于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