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密封在黑夜深处的故事。
首先要提及的是King。King是一家同志酒吧,我在里面当酒保。
有时候在半夜我会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红色的蝴蝶,就象是每一个进入King领口上带着的蝴蝶结。它是没有生命的,可它像活的一样,随时准备飞走,又被牢牢的绑住。这是一条无形的绳索,来自于最原始的、又扯不掉的,显得那么的根深蒂固。
也许它是活的呢?
King是我们这类人的安乐乡,它就象是个隐形的王国。在这里没有人会用歧视的眼神看着你,再是袒露本性,也是正常。这里面的人来自城市的各个角落,形形色色。有教书育人的老师,有为这个城市淘沙砌砖的建筑工人,有在学校上课的学生,自然也有出入各大公司的白领。我们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彼此的秘密,就象是苔藓,见不得暴晒的阳光。即使是在King最为亲密的情侣,在街上携妻相遇,彼此都能够心照不宣的迎面而过,就象是人群中不认识的陌生人。很多时候在这里他们只是为了情绪的放松,得到片刻的眷属感,亦或是其他的。当然,他们也会在酒吧里物色自己满意的对象,看上哪个,彼此之间有了浅薄的感觉就去了旁边的小包厢,互相地解决一下。
人生本是一个潘多拉宝盒,在它打开之前没有谁会知道里面有的会是什么,而很多事情一旦注定就是很难改变,即使我们也不想这样。就象是我从来不曾预料过,我会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我的世界里只有我的母亲,她独立而又辛苦的把我拉扯大,看到她的衰老,我只会更加的厌倦那个生我的男人。我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我的印象里,每每听到有谁说他的父亲有多么的好,有多么的爱他,我都只会站在一旁看着,因为那是种对我来说是极其陌生的感觉。我却一次又一次的做着一个梦。梦里,一个有着硬朗脸廓的男人,他接我上下学,给我讲睡前的故事。他在我的面前是个有责任感又勇敢的男人,给我从不缺失的爱。又象是就算到最后,我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没有父亲,也不会哭闹着问母亲,父亲在哪里?那样根本不能改变什么,我能做的只是缄默不言,把所有的疑问,所有的对于父亲的怨恨和责骂埋在心里。你想象不到一个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父亲的人却还要装作不在乎或是不知道的样子,内心就象是失去了一种依靠,从此孤舟一艘,孤单一人的在海上飘荡。又象是我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
我喜欢我的同性,他们的气息,他们的身体,他们强有力的臂膀都会使我着迷,可我却从来不敢提及,不敢坦白。我只能从小生活在一个自我编造的谎言中,骗自己说我喜欢女的,我喜欢女的。只有压抑自己才能免遭众人疑惑的目光,才能不遭排挤和歧视。直到有一天,我带着自己逃离,来到了King,来到了另一座城市,没有了任何的牵绊,就象是赴一场盛大的狂欢一样,喷薄不止的自由。
我还记得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那时我给卡包的人端干邑白兰地,他们看了看我,让我和他们干一杯。我笑了一下说“酒保是不允许喝酒的。”“喝了出什么事我们负责”,他们有点醉醺醺的说道。我看着他们,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们看我喝得这么豪爽也就立马起劲了,马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他们喝完之后,其中一个人又倒了一杯酒递在我的面前,“再来”。
“我不行了。”我推辞着说道。
“不行了?这么水,也不知道床上会不会也这么水?应该会很享受吧。”说罢还伸出手,我往后退了一步。他们轰的一下全都笑了。有点恶心。
“我怕你们不行。”我皱了皱眉,伸手要端起酒杯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我的手中抢过酒杯。“我来跟你们喝一杯呗,”他瞥了我一眼耸了耸肩膀对他们说:“我干了”一饮而尽。
“哎哟,来男人帮忙了。”他们猥琐地笑着。
“怎么,你们不敢喝了?”他手指在酒杯的花纹处打磨。他们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也不马虎地一口下肚。短短的几分钟,他已经连着和他们喝了好几杯了。我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暴红的脸,凸起的青筋,一杯又一杯地和他们喝下去。我几次想要伸出手去阻止他,又缩了回去。
也许对于我来说,不去碰触才是好的。
最后那些男人估计是撑不住了,就摆摆手说了句算你厉害,算完帐就悻悻地离开了。
“酒量不错。”我看看他笑着说道。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回到了高台上坐着。没多久他就去了厕所,好一会儿都没出来。我跟去厕所看时,他趴在洗手盆狂吐,头一上一下的。“你还好吧?”我说。他抬起了头看了看我,“小意思”一脸难受的样子。
“对不起,”我拍着他的后背说。他从背后反握住了我的手,转身抬起头,对我笑了一笑,痛苦的表情依然在。“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还没说完,他就又趴在洗手盆里吐了,吐得稀里哗啦的,就好像要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一样。我站在他的旁边,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等他吐完他转身依靠在洗手台上。我摇了摇头,抿着嘴无奈的笑着。他抬起手来,还没碰触我的脸时,我就把脸转了过去。他愣了一下,然后咧着嘴巴笑了。
可能因为头疼,他用力的晃动着头。过了一会儿就顺着洗手台坐在了地上。我扶起他,然后抱住。我感觉他的身子一颤,之后就整个人地搭在了我的身上。
我带着他回到我租住的地方,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并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准备去洗澡。在我转身时,他又一次的抓住了我的手,我一不稳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床上。他双手扣在了我的腰上,朝我靠了靠,贴着我。我想掰开他的手起身,他却闭着眼睛喃喃道,“嗯……别动……”。不久我也就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在半夜的时候我醒了,然后轻轻地掰开他的手,侧身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睡觉的样子。窗外的月光偷偷地跑了进来,柔软的伏在了他半蜷着的身上,是那么的轻盈。他浓浓的剑眉,挺立的鼻子,刚毅的唇角,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却急着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轻轻地一笑。
我坐在床上回想着晚上的事情,忽然他就一把手搭了过来,我倒在他的胸膛上,咚咚咚的响着,我竟分辨不出这加速的心跳声是他的还是我的。他闭着眼睛,轻微的打鼾声,我看着在微弱的月光下安静睡着的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该是做了什么好梦了吧。
“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他手臂托着头,侧着身子看我,黑色的瞳仁象是森林里两团熊熊燃烧着的野火,在眼白里跳跃着。他见我醒了二话不说就低头,吻我。舌尖轻划过我的牙齿,在我的嘴里搅动着。他男性的气息,古铜色的皮肤,健壮的臂弯都让我心跳。他笑了笑,喘息却愈发粗重,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指滑向我的裤带,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猛地把他推开。
他僵住了,抬起头看着坐在床脚边的我。我们俩静默无言。窗外的阳光一缕又一缕的从玻璃透了进来。
过了一会儿,他便翻身起来穿衣服。“我该走了。”快到门口时他又折了回来。他走到了床边,在他的低头的瞬间,我又缩了下身子。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那一刻,他令我想起了秋禾。
我百感交集的凑近他。他笑了笑,“我叫伟达。”他的手指从我的脸颊边划过。“走了。”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挺拔。年轻人的朝气和青春就象是他穿在身上的衣服,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就象是一场赞歌。
谁能想到后来所有的事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他的背慢慢的弯曲了,就象是一只骆驼。
在我自己有了经济能力,可以不依靠父母生存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个城市。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这里并没有谁认识我。我以为我能脱离出过往的回忆,就象是一个重生,所有的身份都是新的。有时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能感觉到一个全新的自己正在从娘胎里出来。而绿色的铁杆床,象是施舍而又恐惧的话语,像卡通画似的,给生活时不时的涂抹上一笔浓重的色彩,粗俗而又滑稽。
秋禾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有时候他帮我打饭,有时候他帮我洗衣服,有时候他还会帮我写作业,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摸着我的头,笑着叫我小斐。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高中三年一直的同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回寝室,一起每天海阔天空的谈论着各种的事情。那时的我们象是一只自由的小鸟,只是顽皮的小孩的弹弓还在我的后面,而我却未曾察觉。
我从未想过我会在这过程中慢慢的喜欢上秋禾。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开始想着他,念着他,我的思想里,我的生活里好像都被他占满了一样。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我就开心。我在悄然的以着友谊的名义来维持着我自己臆想中的爱情。那时看着他和别的女生嬉闹,我也就只会在一旁看着,到了后来竟也吃起醋来,就象是以伴侣的心理自居。大概从分享到占有,就是真正折磨的开始。
我们时不时的争吵,闹矛盾。原因都只是很简单,因为我受不了秋禾在对我好的同时还会对别人好。这种巨大的落差,令我万分的难受。可是他怎么会懂呢?每次我们争吵各自走开的时候,我都会在原地站一会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抬头看看天空或是天花板,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我只是急切的想要让自己逃脱。
直到有一天,秋禾又对我说起了他喜欢的一个女生,他依然对她念念不忘。那种压抑性的爆发。我们俩因为我的无理取闹开始争吵。过了一会儿,他幽幽的问我:“你不会喜欢我吧?”
那一刻,我的内心止不住的颤栗,就象是被扔进了阿鼻地狱。我想起了静云。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这是在认识秋禾之前的事了。身边的朋友每一个人都有女朋友,而我始终独自一个人。有一天,一个朋友问“你这是咋回事,怎么不找一个谈谈呢?”我摇了摇头,说,“没兴趣。”那人嬉笑着说道,“你不会是同性恋吧。”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有些愠怒的站起来推开他。“我只是开玩笑的说说嘛,生什么气。”他在后面说。隔天,我就向对我有点好感的静云告白。就这样的,静云成了我的女朋友。
和静云成为恋人的感觉和之前和静云是朋友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两样。我不牵她的手,也不对她干嘛,还是和以前处朋友的时候一样。直到有一天,一朋友说,“你女朋友可和我女朋友诉苦了。我说你是怎么了,不憋的难受呀?”我支支吾吾着,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异类,可不能再给人怀疑了。
在这之后和静云相处的日子里,有时候当着很多人的面,我会忽然的提醒自己:阿斐,到时候亲静云一下了。然后我就亲静云一下,静云害羞的娇嗔着。我看的出来她的幸福,可是我觉得都不是那么回事,这样的感觉就象是在执行一个任务罢了。
这样的情况一致延续到秋禾的出现。
在认识秋禾的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我和秋禾迅速的熟络了起来。这种感情的速度不是静云所能比拟的上的。我有任何的秘密都会和秋禾说,我总是喜欢和秋禾在一起,我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谁都长。我想时时刻刻都和秋禾在一起,所有很多时候,我、秋禾还有静云都会在一起,甚至在静云单独约我出去的时候,我都会拉着秋禾,只是在秋禾面前我从来不亲静云。静云也总会因为秋禾的事和我闹别扭,可我又不想去哄她,两人经常性的冷战。
有一天,静云问我,“你是不是喜欢秋禾?”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我的心快速的跳动了起来,咚咚咚的响着,安静的似乎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种感觉就象是青春期的男生被人脱光了衣服一样,要命的是被人脱光了衣服之后还要被挂在树上供人观摩。
被人揭穿秘密的我就象是那个被人观摩的男生一样,我热血上涌。“我证明给你看,我喜欢你。”然后我把静云按压在了墙角。我亲着她的脸颊,粗鲁而又密集。我企图用在她脸上留下印记的密度和速度来掩盖自己那令人羞耻的土地。
她就那么的看着我,我把手伸进静云的衣服,她一动不动的。忽然,她的泪落了下来。我停下动作,惊慌失措的。
静云一把推开了我,“你别骗自己了。”
第二天,我就和静云分手了。
所以当秋禾那样问我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象是多久以来所有的思念又被揭穿了出来,那些肮脏不堪的,本不该在眼光下出现的疤痕又一次的被撕开痂皮遭到毒打,满目疮痍。我的笑容僵在脸上的说,“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变态。”那时我才意识到,我是有多么的喜欢他。甚至可以用恶毒的语言说自己。
他歇了一口气的说:“那就好。”
我别过头去,想要抬起头,却不敢。
我第二次见到伟达的时候就在隔天。他主动的约我出去吃饭,聊天。
我知道伟达的家里人催着他结婚。他在一家不错的私企做总监。
有时,他也会和我回家,我们一起在我家里煮饭,玩游戏,看电影。偶尔他也会在我家里过夜。只是,他再也没有碰过我。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他说他懂。
有天晚上伟达在我家过夜。半夜我起床去厕所,看见厕所的灯亮着,有个人站在厕所里,厕所的门虚掩着,没有水流的声音。我好奇的站在厕所门缝看着。他在里面自慰。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回走。在快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出来了。他在后面叫我,“迟斐”。
我没有转过头去。
“对不起。”他说。
“没事。”我进了屋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进屋躺在床上。我还没睡着。他一直在抑制着自己。我翻了个身子,抱住他。我能感觉到他全身在轻微的颤抖,僵住了。
有时候他真像那个时候的我呀。
有天晚上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斗,一闪一闪的。秋禾说:“她最爱这样的星空了。”在他女友生日的时候,我和他一整天都在街上游荡着找那样的水晶球,他为了讨他女友的欢心,我为了讨他的欢心。
那时我还和秋禾很好,可是说不理我就不理了。
“迟斐,你为什么要爱上我,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我知道,我现在只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最好的朋友。”
“你说谎!你别这样,我害怕,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这是我曾经和秋禾的对话。
有时候想起,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卑微。即使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却还乞求着可以守望。如果那时能有一杯“醉生梦死”酒,我一定会喝下去,忘掉他。但当再遇见秋禾的时候,我应该还是会喜欢他吧。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得了呢?那些忘记的鬼话其实都是骗人的。
我越看星空就越想笑,自己可真没出息呀。身体在风中冷的瑟瑟发抖,可是我也不想进屋。人总是这样,明知道一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可是总想去试,特别是感情。一旦陷进去了,就象是没头的苍蝇一样,晕头转向的。我和秋禾那就是一段糟糕的回忆,然而这个糟糕只是源于我而起的。
等我醒来时,我觉得头昏脑障,头沉沉的,本想挣扎着起来,后来我觉得辛苦就不想动了。我瞪着天花板上那玻璃上映着蝴蝶的白色的灯,它在那里面,它想要飞走,可是却又被紧紧的粘住,又该是那么的无奈。然后,就沉沉的睡去。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敲我的门。我挣扎着起来开门,门口站着伟达。
“你怎么了?”言语里满是着急。
“我也不知道”,我病殃殃的说着,朝里屋走去。他拉住我的手,摸着我的额头,我看着面前的他皱着眉,“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哦”。我无精打采的说着。
“看医生了没?”他扶着我。
“没。”
他扶着我去旁边的沙发坐下,又匆匆忙的去了里屋拿了一件大衣给我套上。然后把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要背我。
“你干嘛呀?”
“带你去看医生。”
“不去,喝喝水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病。”我想要把手抽走。
“走”。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是那么倔强,一如当时替我喝酒的决绝。我挣扎着,可身体却软绵绵的,怎么可能挣的了他。
我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身上热乎,背又厚实。
“我冷。”在他的耳边说着。在风中的我还在发抖。
他停了下来,把我放在街边的椅上。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裹在我的身上。我看着他,焦急的眼神是那么的惹人爱。我伸出手要去脱掉,可他却牢牢的钳住我的手,搂住我的腰。我一动也不能动。他的额头紧紧地贴着我的脸颊。
在医院里,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只因为着凉有些发烧,大夫却非要输液,他也在坚持,我只得躺在病床上,看着液体一滴滴的注入手臂,慢慢的睡着了。睁开眼时,伟达正在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报纸,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穿着浅紫色衬衫的身上,反射出一层淡淡的光华。神情温暖而且沉静。
“伟达。”我不自觉的叫出声。
“恩?”他抬起头看着我。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眼神,却让我一瞬间眼眶发热。他就象是曾经和我很好的秋禾。
“没事。”我摸了一下他的脸,笑着。
“再睡一会儿吧。”他拉着我的手放回被里,然后掖了掖被子,对着我笑了笑。
那一刻,我的眼里也燃起了那一团曾经在他眼里燃过的熊熊的野火。
人的感情有时候是很奇怪的,真正喜欢一个人还怎么能隐瞒的了他呢。那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激情,一种时时刻刻念记着他的感觉。可是我不理解,为什么知道后的他会那么的狠心,会那么的逃避。
我曾经和秋禾告白过一次。在一次我和秋禾一起回宿舍经过一条昏暗的小路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当时秋禾并没有注意到我停了下来。我在后面叫住秋禾,我说:“秋禾,我想和你说件事。”路尾的路灯发散出摇摇欲坠的光。
“什么?”他转过身。
“秋禾,我喜欢你。”我快速的抛出一句话,就象是吃了个烫山芋似的。
秋禾朝四周望了望。他的那个动作我看在眼里,我的喜欢会让他蒙羞吗?
“你不是有过女朋友吗?”
“那是为了让你不怀疑我。”秋禾不说话的看着我,光从他的背后发散出来。他转身准备离开。我不死心的从背后跟上,抓住他的手,“秋禾。”
秋禾一下子甩开了我手,自顾自的走了。他越来越靠近那盏路灯,他的背影越来越清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就在他背影最清晰的那一刻,他转过巷角,不见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星。
那一晚,我蜷缩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秋禾在我对面床上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