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摇着尾巴蹦蹦跳跳地向我跑来,憨憨地吐着你那小小的舌头。我知道你一定饿坏了,但你高兴的样子却让我忘记了你其实是只是一只浑身累不溜求的长毛流浪狗。
——小小的生命
看你饿极了,我连忙回到家中,去橱柜里寻找一点剩饭剩菜之类的,但好可惜我没有找到。
我准备带着你去门外的便利店买一根火腿肠,就当是我为我们的缘分来买单,顺便当做送你的一份礼物吧!
我小心翼翼地剥开火腿肠的包装纸,把火腿肠拿在手里蹲下来递给你,但你却后退了几步,站在离我几步之外的原地,急切地盼望着,摇着尾巴。想吃,却不敢。
怕有毒吗?我笑了笑,觉得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我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火腿肠啃了一口,吃的香甜,顿时还想再啃一口,但我还是忍住了。然后我把啃了一口的火腿肠再次递给它。你看,没毒,这下可以吃了吧!
你又向前走来过来,脑袋转着圈的向下点。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甚至有点不耐烦。于是我起身把火腿肠扔在了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走。嘴里念叨了一句,爱吃不吃。你急忙冲向了地上的那根火腿肠,边吃边警惕地看着周围。但你吃的太快了,以至于我没有走几步,你就吃完了。而且已经跟在了我的身后,蹦蹦跳跳地,不停地舔着嘴,像极了一个高兴的孩子。
我站住了脚步,对它说:“你走吧!没吃的了,我是不可能让你吃饱的。”
我知道,这是一句多么残忍的话呀!但现实就是如此,在人类的世界里,你没有为我提供有价值的利益,我也当然不会给你想要的。即使你只是想活下去,即使你只是想吃饱一次。
至于对你的施舍,只不过是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间自有真情在,你走吧!然后我费劲心思甩开了他,走进了深巷,独自一人回了家。
接下的几天里,天气不怎么好,怪冷的。没有下雨的势头,但就是阴沉沉的好几天。
次日雨过天晴后,我出发前往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在外婆家待着无聊,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像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安静地有些不像话。终于在待不住的那天,起身回到了家中。想念肯德基汉堡,想念炸串饮料。
街边人家院子里的树长的太高,叶子太茂盛,遮住了阳光。就算是下午我一个人在家时,也分外冷清。我们家是租户,租到了这个巷子里这家人家院里的两间平屋。院子里还有几亩空旷的田,每年清明前后,房东就会在院子里种些瓜果蔬菜。
阴冷的屋子里,在被遮住太阳的时候,冷得让我打颤,于是我准备跨出家门去晒晒太阳。
出门晒到了太阳,顿时温暖光顾了全身。在平凡而又充实的下午,阳光就是赐予平凡人家最好的礼物,惬意满满。
正当我惬意时,忽然听到几声轻微地哼哼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只眯着眼睛趴在阳台上同样晒太阳的小狗,黑不溜秋的就是我喂它火腿肠的哪一只。
它看到了我,没有起身,依然享受着这简单的阳光浴。我有些意外,但又好像意料之中一样。我似乎多了一个玩伴,但我又怎能和一只流浪狗成为玩伴呢?我浑身带着的是无味,你浑身带着的是病菌,我不能去触碰你,这是父母从小教我的道理。
你起身跳下台阶,舔了舔嘴角,向我走来。依然用你那擅长的撒娇,活蹦乱跳地。我知道,你又饿了。有时我觉得你真得就像一个演员,明明很饿,应该是疲惫不堪,苦苦哀求。可你却表现得像个快乐的孩子,活奔乱跳。
于是我又转生回到了家中,找到了一片面包,拿来出来。蹲下来递给你,你却还是站在几步之外的原地,脑袋转着往地上点,尾巴不停地摇着。
我把面包扔在了地上,你急忙吃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你点头的含义,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视频。视频里主人用筷子夹着几篇人递给狗狗,狗狗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时地眼睛向上瞟着。只有主人把肉片扔在地上,狗狗才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狗狗的做法,听话的有些可怜。你也一样。
吃完面包的你,心满意足地钻进了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我在笑你真的聪明,居然找到一个临时的窝。好像顿时也想明白了,当下雪下雨的时候,巷子里那些流浪狗都跑去哪里了。
晚上吃完晚饭,吃到父母说,咱们院子跑进来一只流浪狗,已经住了好几天了。这让原本以为它只是临时找个地方睡一觉的想法,顿时打消的无影无踪了。
“它在这儿住了几天了?”我问。
“就你去外婆家那天就进来不走了!”妈妈说。
我算了一天,从我走那天到今天,已经七天了,怪不得它那么自然地就钻进了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
可好景不长,房东人家不喜欢流浪狗住进院子里,说万一死在院子里不吉利之类的,不准我们喂它食物,怕它依赖。
后来的几天我们没有去喂它,我想,人类的冷漠会让你知难而退吧!但你还是没有走,饿了就去外面的垃圾堆里寻找食物,吃饱后就回来钻进你那个窝里蒙头大睡,睡醒后就爬在阳台上面晒晒太阳。
有时我会觉得,这样也许没什么不妥的。你不需要我们的施舍照样可以生存的很好,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家伙。
太阳与你都很好,都在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的生存着,都在向外散发着自己的专属能量,太阳给你温暖,你给我萌萌的快乐!
但萌萌的,始终只是孤独时的一处短暂的填充。倒不如电子游戏带给我慢慢的激情,我还是习惯性的利用充足的时间一头钻进网吧内,在游戏上面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又到了晚上,该回家了。回到家后,看到院子里熙熙攘攘地站着三五个人,人群的中间,是那位房东。我穿过人群,不见小狗的踪影。打开门回到自己的屋内,妈妈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我总认为是妈妈对我的犒劳。
我边吃边问道:“院子里站那几个人是干嘛的?”
“那些人想把那只狗弄出去,但那只狗死活躲在那个窝里不出去,人又钻不进去那个窝。几个人用棍子打了一顿,打出了血!”妈妈说。
我顿时觉得眼下的饭菜不香了,放下碗筷起身透过窗户看向狗窝,那个窝前的地上零星撒着几滴血。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心疼。其实本不该这样的,即使它不走,不喂它吃的也就可以,但也不至于硬生生赶它走,打它一顿吧!
转念一想,每次都夸它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但怎么就这么不聪明呢?被打出了血还要待在这个黑咕隆咚的窝。晚上刮风的时候会冷吗?阳光晒不进去会冷吗?你可是那么的喜欢晒太阳啊!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走呢?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阳光依旧照在那个地方,可它却没有出来晒太阳。我走近它的窝,蹲下来看它。里面真的是太黑了,要不是我细致地看到了它那可怜的眼神,我还真以为它不在了呢!
它没有动弹,只是眼神慌乱,像刚被严厉责罚过的孩子一样,怎样也藏不住那害怕的眼神。
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活奔乱跳从窝里出来围着我转圈,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颤微的呼吸,另人心疼极了,它身上的疼痛一定还未消失,只是比昨天减轻一些。但它如果是个人的话,我想它真正疼的是它心里的伤吧!
我轻轻地对它说:“傻瓜,你以为像你们一样,顺便找个地方就可以待着呀!这里可是人类的地盘,不属于你的地方你住进来,是要交房租的呀!你要是懒着不走,可不就得被人赶走嘛!”
它还是同样的眼神,很显然它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站起了身,拍拍大腿。好吧!那你就待着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哈!
又过了几日,它开始缓缓地爬动。吃力地挪出身子爬到阳台上面晒着太阳,我为它的努力而感到一丝庆幸。或许我已经早早地放弃它了,而它还没有放弃阳光。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街边的流浪狗,看着它们成群结队,一边打闹一边朝着前面走着,多么自由呀!也偶尔会有一两只单行的小狗,它们没有队伍,靠自己勉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遇到这样单走的小狗,就会可怜它们。
然后想着:“把我人生四分之一的运气送给它吧!让它过得好点儿!”然后遇到下一个单走的流浪狗,还是分四分之一的运气,好看一点儿,萌一点儿的我会分四分之三。再萌一点儿的,就会伸手摸摸它,把全部运气都给它。但被父母看见后,就严厉呵斥我不要碰那些流浪狗,它们身上全是病菌,还要我洗五遍以上的手。
当我长大后,也遇上了一些狐朋狗友。彼此勾肩搭背,叛逆得离家出走,过点也挺像它们一样自由,但我估计我的运气也被我自己分的差不多了!被骗,被误会,被嘲笑。
我从一个当初看到小狗就想摸一摸,抱一抱的小孩,变成了看到流浪狗过来蹭,就一脚踢开,冲它们大喊一声:“滚开!”的大人。
这些小小的生命,如同昼夜交替时流动的繁星,从我的生命中划过,消失。我也那小小生命中的一份子,划过漫长的岁月,消失在黎明来临之前。
某天午后,我还在睡梦中,却被一声声咒骂声和尖叫声吵了醒来。回过神后,爬起来透过窗户清晰地看到院子里一个男人用长长的棍子狠狠地向窝里那只小狗身上捅着。边捅边吼着:“出来!”小狗失声地惨叫了着,男人每捅一下,小狗的惨叫就提高一些分贝。但不管叫得有多大声,就是不肯从那个窝中出来。
我听得头皮发麻,心疼极了,觉得有些残忍,但我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这场暴刑呢?于是只好祈求这场暴刑尽早停下。
过了一会儿男人停下了,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点燃了一根烟,走向房东,说着什么。
自从那天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再看到小狗从窝里出来。妈妈也有些疑惑的问我:“是不是小狗又被打了?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了!”我说:“是的!”简短地两个字,像是对这小小的生命进行最后的祷告。
有一天我继续蹲在那个窝前,像看看小狗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但我没有捕捉到它的呼吸,它的眼神。里面黑咕隆咚的,只是看到小狗还在,但是一动不动,它……是睡着了吗?
希望你只是睡着了,你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休息,你只是需要愈合身上的伤,你是想再多待一段时间,在你所寻找到的这个“家”。
其实我还挺害怕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的,我最后把我的全部运气分给你吧!其实我快忘了,当初见你时,你那活蹦乱跳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