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对不起

作者:几愈 时间:2020-04-16 21:03:21 分类: 纯爱 知识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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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教授,你的邮件。”门卫大爷出来拦住了正要踏入校门的鄢酃。

“谢谢。”

“鄢教授,您这就客气了。”门卫说着递给了鄢酃一个邮件。

鄢酃平时邮件很少,不网购,偶尔的邮件也是和其他教授讨论学术论文,寄来的样本。即便有也是发在家里,鄢酃扫了一眼邮件,寄件人用的匿名“酒家老板”。匿名邮件很常见,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从而为邮件添加一笔神秘的色彩,上林大学的同学们也偶尔会搞这种把戏,戏谑同学或者老师。但是这个“酒家老板”的匿名邮件已经是鄢酃收到的第三封信了,十年前收到了第一封,后每五年收到一次,这是第三封信。鄢酃大概猜到了邮件的内容。

鄢酃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是上林大学计算机系的副教授,主讲算法。他扫了一下今天的课表,开始完成之前未完成的论文。一节课后,他有些疲惫,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舒服惬意。抬眼间,他注视到了那个躺在文件夹上面的邮件,将椅子往前拉了些许,伸手刚好可以够到邮件。拆开后,里面是一张贺卡。

亲爱的鄢酃:

好久不见。

高中同学聚会将于10月23日早上9点半,在唐安市游会所宴会厅举办,还望前来。

简洁的一句话,倒像是上司命令下属,用最短的话语将时间地点事件全部体现,绝不大费周章。其实十年前那张请帖要比这个精致的多,不管是语句还是包装,都比这个精美得多,也许是时间久了,不在期待了,便草草了事罢了。鄢酃从上大学起和高中同学便断了联系,之前两封邀请函也是躺在家里不知哪个信件箱里。未曾应邀。

鄢酃放下了信件,起身去了吸烟区。鄢酃很是爱惜自己的身体,但这一次,却是抓起了不属于自己身上应有的物件,在吸烟区重重的吸了一口,呛得自己不停地咳嗽。最后学着那些痞气的学生,将没燃尽的烟,重重摔在地上用脚蹍尽。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又或是拾起了什么本该忘记的东西,离开了。

10月23日1点唐安市龙游宴会厅。

宴会厅内总共有三张大的桌子,来的人还算是全,五十多人的班级大概到了四十余人。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和酒,十二点多大家便开动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在聊天。或是找自己年轻时候的伙伴问问近况,或是拉关系,看看大家如今在做什么,攀关系搭人脉。

将近二十年未见,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有人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有人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有的人国籍都转到了欧美。有的人是“兵”,有的人是“将”,有的人已婚上有老下有小,有的人未婚独身一人环游世界。岁月,时光,信念,将这些人从同一起点打造成了不同的样子,不同的人生。有人感慨,有人羡慕,有人悲叹。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就像当年老班所言:“读书不仅为了涨知识,更重要的是为了改命运。”

“老王,你还记得曾经我们一起罚站吗?”

“诶,婉儿,你现在做什么啊?听说你进娱乐圈了?”

“好久不见,来来来喝一杯。”

“徐总,我敬你一杯。”

或许是寒暄或许是谄媚又或许真的是为了当年的同学情谊,宴会厅里时而传来的喧闹,嬉笑,还有隐藏在一些人眼里的那层云雾,忍住不低落的雨滴。

在这时,鄢酃站在宴会厅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鄢酃!”一位中年女性激动的手冒犯的指着他招呼道,她便是这次同学会的举办者,如今是普华永道事务所的顶尖会计夏筝,高中时候的班长。

说罢,夏筝便走到鄢酃身边,带着他走到三张桌子前。拍手引起正在谈笑风生的各位同学的注意。

“大家欢迎一下,老同学鄢酃。”

同学倒是真的,同窗三载。高中刚毕业那会儿,他们也才刚刚成年,如今他们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过说鄢酃老还是有些牵强,岁月仿佛并不忍心在他那帅气的脸上填上一笔,鄢酃跟少年时候的他比,只是略显成熟了些,长开了些,更多了些成熟男性的魅力。但是没有皱纹那些岁月的痕迹,仿佛冻龄一般。

“你现在做什么啊?从大家20岁起每五年我都举办一次同学会,你每次都不来,怎么这次赏脸了?”夏筝家境殷实,又身为班长,总是维持着高中同学的联系。

不是夏筝给自己的信件?鄢酃暗自想道。

“现在是老师,我收到了贺卡邀请所以来了。”

“老师啊?高中老师吗?贺卡?什么贺卡?这些年我都没有你的消息,我猜是谁想让你来发给你的吧。不过真的很感谢这张贺卡,不然就见不到你了。”夏筝并没在意是谁发的贺卡这件事,她只是很开心可以看见高中时暗恋的对象。

“大学老师。”鄢酃还是像高中一样,很少言语,别人问他,他便会回答,但是他很少向人发问。

“大学老师?教授吗?”

“副的。”

夏筝望着这个曾经的高材生,依旧是很重的书生气息,联想他的职业和他的性格,突然有些可怜他的学生们。想着想着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除了夏筝外,其他的同学也跑来问询。

“在哪高就?”

“什么学历?”

“薪资多少?”

“结婚了吗?”

“有孩子吗?”

鄢酃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是莫名被抓进局子被警察盘问一般,姓名性别身高体重等。耳边响起了那句熟悉的话语:“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即便如此也让鄢酃有些欣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问自己这些,关心自己这些。

差不多在“警察”得知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与案情无关后排除了他的嫌疑,这才肯放过了鄢酃,鄢酃则是左右顾盼又尽量降低自己的动作幅度,像是在找一个人,不知道如今他的样子,却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鄢酃不禁自问道:难道不是他给的我贺卡?鄢酃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或许这些年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略微狼狈的感觉,他本来担心着遇见了怎么办,说些什么,但现在看来也许是自己过于担心了,他不在,贺卡也不是他送的,或许真的如夏筝所言,是谁知道自己的地址,无心的邀请了一下吧。

正当鄢酃如此想着,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鄢酃回头,抬眼看去,十几年未见,这个人是?

“池予堂?”略带惊讶的语调从顾来冷静的鄢酃嘴里吐露出来。

西装男子则是点头微笑。二十年前的记忆大门,被再次打开了。

二十年前,他们还是唐安市第一中学高二年级的学生。

一节自习课上,池予堂凑近鄢酃。“同桌你听说了吗?咱班要来一个转校生。听说是北京来的。”池予堂的消息一向准确靠谱。

“哦。”缓缓地从鄢酃嘴里吐出来,池予堂一点也不惊讶,也不烦恼。同桌一年他明白他这个同桌的脾气秉性。阴冷男神,多少女生的暗恋对象。

池予堂接着说:“我听别的班女生说,这个男生长得还挺帅的,说不定你这个班草的位置要让了。”池予堂不怀好意的笑着。

“好看能当饭吃吗。”鄢酃再一次向他泼冷水。

他俩窃窃私语没多久后,老班就带着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八五的男孩进了班级,给大家介绍。从表情不难看出来班级那些女生压抑着在内心的尖叫,偶尔能听见几个女生激动的在讨论这个男孩有多帅。但鄢酃还是如旧的不好奇,低着头看着笔下的数学题。

男孩很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嘴角还留着一抹笑容,这个笑容的杀伤力太大了,有个女同学差点没克制住喊了出来。不夸张的说,这场面就犹如和自己梦寐以求的明星见面一般。

班级多少有些躁动的声音,鄢酃也抬眼看了一下这个未来的同学,没想到就在抬眼间,两人眼神的交汇。鄢酃也许万万没有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男孩,改变了他原有的生活,从那刻起他生命的轨迹就变了。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坐在了鄢酃的后面。这个第一天来到班级就抢走班草之位的男生,名叫洛阳。

“你好,我叫洛阳,就是十五朝古都那个洛阳。”这是洛阳的自我介绍。他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也正是他的阳光帅气,相比鄢酃的阴冷面瘫更受女生的喜欢。

“鄢酃。”鄢酃则是冷冷的甩了两个字给他。

洛阳皱着眉头看着鄢酃那蹩脚的名字,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拍了拍鄢酃的肩膀,“这个名字谁想的?这么难写还不好认。”

鄢酃则是没有理会。他并不想过多的说话。

洛阳则是在后面一字一顿的读着“yān,líng。”然后向他同桌顾子轩借了一本新华字典。

“这是个县名?”洛阳搔了掻自己的头。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两个人的交集就是前后桌,鄢酃是学霸班级前几,洛阳则是学渣班级末尾。俩人关系也是不冷不热。转折是发生在高二的那次运动会。

两个人都很擅长长跑。便不约而同的报了2000m长跑,全班都等着看这两个帅哥的第一争夺战。结果却打了所有人的脸,在跑第三圈的时候,鄢酃意外摔倒了,一瘸一拐的。洛阳则是停下脚步去扶鄢酃劝说他放弃比赛,以鄢酃的脾气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咬着牙跑完了剩下的两圈,洛阳本来有争夺第一的实力和机会,却一直陪着鄢酃跑完全程。俩人均落榜。

这件事以后,鄢酃和洛阳的关系便不再是冷冰冰的,后来洛阳问到有关这件事,鄢酃也只是回答说:“有个傻子为了我放弃比赛了,我至少要对他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