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末年,奸臣篡位,民不聊生,天下大乱,各地群雄皆起豪杰并立。刘奕,字熠朝,起兵之初,年二十二岁曾奉母迁至澍城,刚至澍城的那一日,他结识了江左负有盛名的英才,人人见之不忘,称之季郎的季茹。
刘奕自起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必然匕鬯不惊,无犯百姓分毫。天下人心所向当属刘奕。刘奕容貌俊美无俦,待人真诚,行事豪爽,能接受多方的建言,因此他的部将士兵无不是全力以赴,为他竭尽全力上阵厮杀的。
季茹,年十七,字子安,五世公卿之家家主,名扬江左的英姿少年郎,当即决定亲迎刘奕。
二人相识恨晚,早就互相闻得盛名,说话间便十分投机,大有倾盖如故之感。
季茹安排了宅院安顿刘奕和其母。刘奕大喜季茹行事周全,曾当面感叹:“与季郎相交,如饮甘泉,得季郎,实是奕之幸。我先前见得季郎,还惊叹于季郎英姿,只可惜偏于柔美,生得女子之相,如此更可见季郎人品可贵,方得人心,以后再有人拿季郎比女子,我定第一个和他过不去。”
季茹停下来脚步,刘奕不知其故,只跟着站定,待他看向季茹,只见季茹神色古怪,一动不动站着。刘奕这下懊恼不已,方才不该口无遮拦,似季郎这般人品却生了一副女子样貌自然该是心中所恨,自己却无故提起。
季茹道一声:“得罪。”而后控制不住大笑起来。在刘奕一脸惊讶的表情中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将军不必为我跟谁人过不去,真的不必。我不在意。”
直到季茹离去后,刘奕昔日迁来澍城的好友许靖前来拜访,刘奕感叹:“子敬,季郎是真的心思豁达,为人大度,无怪十七就名扬江左,怎么偏长了副女子的样貌。”
许靖正喝着酒呢,给他来了这么一句,忽然给呛住了,连咳嗽了好几声,给刘奕一拍后背:“怎么你们今日一个两个我一这么说就这么古怪?”
许靖缓了缓气,极力忍住笑意:“你这么跟季子安说了?”
刘奕无奈道:“我还后悔我口无遮拦冒犯了季郎。”
许靖道:“你跟我一样叫子安就可以了,给她几分颜色她背地里得跟我嘚瑟了!她什么反应?”
刘奕道:“他当时停下来笑了好久,然后跟我说不必介怀。”
许靖勾住刘奕的肩膀道:“熠朝啊熠朝,你眼神这么不好到底是怎么带兵的啊!每个人看到季郎都会感叹她季子安真的是女儿身,就你还看不出来。”
刘奕一惊:“你可别骗兄弟。”
许靖啧啧两声:“这有什么好骗的,你去问你的属下看没看出来季子安是女子。”
刘奕这才信了:“这世间居然有这般洒脱的女子。”
许靖道:“子安也是天定如此,她世代簪缨之家,兴许祖上养兵征战太多,她前面几个哥哥姐姐没一个活下来的,她爹娘好不容易活了这么一个下来,自然也不拘小节当儿子来养。论用兵,兴许你我还不如她。”
刘奕这才颠覆了所有的认知,重新认识了季茹,这下是油然而生的敬意。也是,如果她季茹身为男儿之身,没准今日地位能更上一层。
过了一月,季茹做东,将一应少年有识之士请去骑马踏青游玩。刘奕应邀前去。季茹骑马作陪在旁,刘奕方才开口:“季姑娘,奕过于眼拙,前些日子多有冒犯,并没有因你是女子而轻视你的意思。”
季茹一笑道:“熠朝兄唤我子安便好。我只是觉得有君子如熠朝兄,心怀大事者自然不拘这等小节。”
这是许靖打马而来:“子安你也别太骄傲了,熠朝看不出你是女子是他眼神不好,我们这些个哪有看不出来的。”
季茹转了转眼珠,笑道:“是啊是啊,你们这些公子啊少年风流,什么美人没见过,自然认得出我是女子。熠朝兄呢,心怀天下,心思过正,当然看不出我是女子。”
许靖给她一噎,讪讪一笑,道:“行了行了,我们及不上你两个心怀天下。子安,熠朝,如今春色正好,不如我们来比一场跑马。”
刘奕抚掌称好:“子安意下如何?”
季茹一扬马鞭:“自当奉陪。”
从此那个鲜艳明媚的少女便在刘奕心里挥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