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女因一己私欲坏了殿下大计,臣女罪该万死!”
谢韵掀起裙摆跪在太子彧面前:
“可檀郎什么都不曾知晓。殿下要罚就请罚臣女一人,万不要牵连无辜。”
“唉~”
太子彧叹了一口气,起身踱步到谢韵面前,淡声道:
“你竟敢当着孤的面,如此回护孟徽之那竖子,明明孤才是你的未婚夫婿,孤都觉得有些醋了。罢了,你起身吧。孤告知你。”
谢韵只得起身。
“那日朝议前,孤那堂弟前来寻孤,说他愿倾尽平南王府全力,助孤日后登基。”
说到这里,太子彧又看了此刻早已呆若木鸡的谢韵一眼,道:
“阿韵,你可知他一个本可明哲保身的闲散世子,为何要蹚这趟浑水?”
谢韵又如何不知呢。她的檀郎赌上了身家性命、赌上了平南王府百年声誉,不过就是为了区区一个她而已。
檀郎,谢韵此生何德何能,得你如此深情厚谊。
“那……后来呢?”
“后来便是他自请领兵平叛,而孤许诺他,在日后尚京乱时,护你谢氏安稳,保你谢韵周全。”
谢韵思忖片刻,道:
“殿下,臣女想与您解除婚约。”
“哦?阿韵竟如此坚定,难道孤真的如此不堪,就算用皇后之位都留你不住?”
“不,承蒙殿下抬爱。是臣女本就无意于此,况且,臣女此生还有一场深情不能相负。”
两年后。
镇北将军归朝那日,尚京全城百姓都自发走上街头,兴高采烈地庆贺并迎接他们的英雄凯旋而归。可谁曾想,将军进城后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去宫内拜见陛下,也不是去平南王府探望双亲,而是如风一般地赶去了丽水河畔的弦歌雅意楼!
但向来擅长思量的尚京百姓们,只是稍稍疑惑了一瞬便随即了悟。今日虽是镇北将军归朝,可也是那乐姬红绡的登台之日呀。才子佳人两年未见,自要好生浓情蜜意一番才是。这一点儿都不稀奇。
孟徽之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至弦歌雅意楼。一进大堂,便见到了那花台之上,他朝思暮想了近两年之久的人儿。
他望着她的身影,只见那红衣女郎一如既往地姿容曼妙、明媚如画。她素手轻抚箜篌,娓娓唱道:
飞花时节,东风庭院,
谁人陌下忆少年。
垂杨尽处,如昔帘卷,
但窥人影远。
叶底莺歌,梁上鸣燕,
凄声竞诉深闺怨。
夜月楼台,凭栏怀缅,
悔往昔相见。
春深近,却别离,愁思绪,且登临,
当时谁会唱别离,
留恋处,满目烟波起。
春情去,思无益,风云散,暮天碧,
都道相思了无益,
情浓里,一曲箜篌引!
一曲过后,红衣女郎步下花台,缓缓行至他的面前,问道:
“郎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孟徽之只是一把抱起谢韵,转身走出花厅,道:
“无他,娶你而已。”
凉朝国史有载:谢氏有女名韵,才藻艳逸、姿容甚妙,堪为当世不栉进士。平南王世子檀以正妃之礼求娶,遂结秦晋之好。后檀郎谢女、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引为一时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