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赔我清白
我是北北,听说安溪又长高了,想着再有俩小时就要看见她,我该怎么赔她的清白。
我与她已经十来年没见,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乡下姥姥家,那个时候她才上一年级,个头还不到我肩膀的位置。
安溪家与我姥姥家是对门,她家有小卖部,刚到姥姥家我谁都不认识,也不爱说话,那个时候是她偷偷地给我带一个小布丁,那时候小布丁比现在的大,也比现在的抢手。
后来天热的时候她还会把额前的头发用小皮筋扎起一个小揪揪,活像唱戏里的小仓娃。
安溪的皮肤很好,不过她很爱出汗,自从我到姥姥家,中午是不午休的,她就带着我躲在姥姥的仓库里,那儿还有一台破风扇,还有我从豆地里捉的灰兔,本来我想杀来吃烤兔肉,她却要养着,我怕养不活要不放生了吧,她不信我又怕兔子吃豆子,每天都去采来青草喂它,我说你还不如让我吃烤兔肉呢!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儿是真的善良。
可是我是真不会养兔子,某天雨后我趁着天气凉爽,采来带露水的草,结果兔子吃完就拉肚子要死了。
安溪真是个女孩子,还哭了,当时我看她哭的差点没抽过去,就捧着她的脸想亲一口哄哄她,小孩子嘛,很好哄的。
结果她突然扭头,我竟然亲到了她的嘴巴上,她哭的更欢了!非说我毁了她的清白!
我是个初中生,我很纯洁的,怎么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污了?
“你记住,你赔我清白!我妈说,只有结婚才可以亲嘴,你要娶我啊!”
我心里隐隐觉得,我挺喜欢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的。
我在姥姥家呆了一周就回去了,这一周我和安溪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她还问我叫哥哥,记得小时候在姥姥家,晚上我们都会去村前的荷塘里洗澡,可安溪从来不去,她妈说她还小。
我知道她小,也怕出了什么意外,尤其是小灰兔之死,她两天都没理我,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在生我的气,可是她也不吃亏呀,那还是老子的初吻呢!
临走的时候,她哭哒哒地捧着小灰兔来给我送行,我说:“它死了就把它埋了吧!天热它会臭的!”
“你管我!北北你这个坏哥哥!”她嘴上抱怨着我,眼里却是满怀期待地挽留:“你能不能再留下几天,或者陪我把它埋了呀?”
我不敢看她,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给它立个墓碑,你记得要回来找我玩呀!”
我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我当然会来,到时候我带着兔子来娶你呀!”
2.女变男?!
笼子里的小兔子是我养了许久的,后来我就来过姥姥家一次,那时候她家已经养了许多动物,唯独没有兔子,安溪那会儿上学没在家,我没待太久就回城里了,这次来我特意问过姥姥,安溪在家我才带着兔子来的。
一下车,舅舅就在村口等着了,之前姥姥一直和他在外地,这也是最近才回来,到了家,安溪他们家门口有人在打牌,我就没好意思拎着兔子过去。
就在这时,对面的人张口了:“文叔(我舅舅的名字),家里来客人了啊!”
还是当年的小卖部的位置,现在已经换成了便民小超市,芍药花开的正艳,我问舅舅,那门口坐着的老板模样的年轻人是谁?
舅舅却笑着回我:“还装?不是你当年说要娶人家吗?过去打个招呼啊!”
我去!那是安溪吗?
我心目中的可爱小萝莉,怎么变成了穿着大裤衩摇着蒲扇的玉面小郎君了?
太羞耻了!
那本是乡邻日常最普通的一句招呼,此刻却如同雷击,让我瞬间外焦里嫩,舅舅乐呵呵地叫着:“小溪,搬一箱冰啤酒过来!你看看谁来了!”
3.不如不见
不一会儿,安溪就过来了,白色的背心露出他的腱子肉,腹肌比我的也不差,我手里还捧着兔子,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嘿!兔子!”看着兔子比我还亲。
我还是不敢相信,当年同我一起爬草垛的女汉子,怎么成了真汉子?!
“安溪,给你的!”我把兔笼交给他,心里顿时有些泄气,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躲,手机上还有个聊的不错的妹子,我得赶紧说上几句话,收回我之前所说的心里已有人的言论。
安溪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我,脸上慢慢升起了红色,我连忙解释道:“那什么?你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吗?带兔子给你可是我们的约定!”
他抬头看着我,露出一对小虎牙衬得酒窝格外迷人,“谢谢北哥哥,不过我不能收下兔子了。”
他一说话,绵绵的少年音,眉宇之间见风雅,早就没了小时候的娇气。
我赶紧躲在角落里拿出手机,装作看时间的样子,顺便给那位好友小声地发了语音过去,“你赶紧说句话,我考虑你做我对象!”
然后听到了信息声音,一回头正是从往这边走来的安溪那里传来的,同样的声音从他手机里飘出来。
“我跟你说,我对象带着兔子回来了!”
他这么说完,然后我的手机就收到了新回复。
我的兔场规模越来越大,安溪也来给我帮忙,后来我问过他,为什么一直跟我聊了那么久,都不肯泄露真正的身份,是不是早有预谋?
他笑笑,要不是我早有预谋,怎么能和你一个校区,怎么能弄到你的联系方式,又怎么帮助国家解决了你这个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单身狗?
我和安溪心有灵犀地都拒绝了家里的相亲安排,突然有一天他发生了意外,再后来所有人都阻止我去看望他。
后来的以后。
后来听说安溪谈了女朋友,结了婚,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大兔子生了一窝小兔子,我指了一只给他看,说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安能辩你是雌雄?”
他专注地观察着大兔子,根本就不理我,我又说道:“你不能因为看兔子就不管我啊!”
“瞎吃什么醋,你生了孩子,我不先得看看!”
醒来后我突然想起舅舅说,他还以为我俩在一起了,两个男生的恋爱。
我俩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再也没有在那上面聊过天,在看他的头像,是和我一起在兔场基地的背影,只是灰色。
再后来,姥姥去世了,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姥姥家,再也没有看到过安溪。
再后来,我才知道,他所谓的结婚对象其实是他表妹,而安溪的墓志铭上,只有一句话。
“你会带着兔子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