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女孩的逆袭(上)

作者:禾火萌 时间:2020-04-29 14:03:59 分类: 悬疑 知识问答

替死女孩的逆袭(上)

1.被改头换面的女孩

付一诺是个很前卫的女孩,大学毕业后,她告别家人做了“漂走一族”。

所谓“漂走一族”,其实就是习惯了到处漂泊的人,她们遇见喜欢的地方就会在那里住上一年半截,写写画画,等到发现下一个新鲜好玩的地方才会离开。

这座城市并不那么繁华热闹,但每一石每一桥都充满了水乡小镇的韵味。特别是当梅雨时节来临时,那美景几乎能让人溶化在了朦胧的雨雾下。

看,远方婀娜行来的是谁家的少女?眉眼如画,纤腰若素——付一诺留在这座小城,就是为了用画笔记录下生活在这里的那些可爱的人们。

这天傍晚,付一诺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她租住的那间四合小院里。

刚刚走进小院,她就发现院子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往日热火朝天干活儿的人们都不见了,就连最爱和她说话的那个胖大婶,也在看见她到来时,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付一诺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儿地向房间走去。她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放下背在身后的画板,就突然觉得脖子一痛,眼前顿时一阵晕眩。紧接着,是如潮水一般袭来的黑暗。

等她再一次从黑暗中挣脱开来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付一诺躺在一家私立医院的病床上,床头的液晶电视开着微微的声音,鼻子里有白粥的香气。她动了动身子,发现手脚虽然有点僵硬,但毫无疼痛感,只有自己的头脸感觉到有些许不适。

她伸手一摸,就摸到头面上包裹的那层层叠叠的纱布,唯有嘴唇和眼睛还完好的露在纱布外面。

付一诺几乎吓得惊叫起来,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她不能想象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里好像是医院,可是她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又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她却连一点点记忆都没有了。

就在付一诺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子走进了病房。

青年男子见她醒过来了,很是高兴,温和的对她说:“付小姐,我是陈铭生,你的主治医生。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付一诺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铭生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有点意味深长。他柔声说:“你租住的小院里发生了爆炸事故,你受伤昏倒了,被救火的消防队送到了我们医院。不过,你放心,你只是脸部有点轻伤,我们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为你做了植皮手术,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什么?你说我的脸已经做了植皮手术?”

付一诺大吃一惊,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尊重我们伤者的意愿?这必竟是在脸上动刀子,万一有个差错怎么办啊?”

陈铭生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付小姐,你别担心,手术非常成功,你会像以前一样美丽动人。要知道那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等你醒来再做手术,必定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你也不希望顶着一脸的伤疤过完后半生吧?”

付一诺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拆去纱布?”

“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了……所以……等你吃完这碗白粥,就可以了!”陈铭生故意卖了个关子,伸手将被付一诺忽视掉的白粥和小菜,端到了她的面前。

付一诺三口并两口地吃完,然后迫不及待的坐在了陈铭生的面前。

当陈铭生小心细致的一圈圈地拆去纱布时,付一诺的手心都有点微微出汗了。

虽然她知道事已至此,除了手术别无他法,可是她还是很害怕看见一张被毁容的脸。

当拆到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纱布时,付一诺抻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下一片平滑,并没有凹凸不平的感觉。

她轻轻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陈铭生居然比她更紧张,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手指也在微微发抖,白大褂下的衬衫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

纱布终于拆完了,陈铭生盯着付一诺的脸看了很久,脸色微微有点发白。过了好一阵子,才说:“手术很成功。你去镜子前看看吧!”

付一诺松了口气,她飞快地跑进洗手间,站在了那面并不太大的梳洗镜前。然后,很快地发出了一声惊叫:“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说着话,她同样飞快地冲出来,冲着陈铭生喊道:“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的脸!你们怎么随随便便就把我的脸整容成了别人的样子?”

陈铭生有些惊讶地看着付一诺,脸色有点难看。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付一诺,说:“付小姐,你说的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是治病救人的,怎么会乱做手术?你看看,这不是你放在行李箱里的照片么?我们都是按照你的日常生活照做的整容手术。”

付一诺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年轻女孩,那张脸正是她现在的模样,瓜子脸,柳叶眉,笑起来妩媚天成。

老实说,这照片里的女孩儿长得很不错,已经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了,就连有些名星都赶不上。可关键在于,这张脸的主人付一诺根本就不认识。也就是说,她——这照片里的人,根本不是付一诺。

“这些照片里的女孩,根本不是我!”付一诺站在陈铭生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弄错了,这照片不是我的,我也不是长这样子。”

陈铭生听了付一诺的话,惊呆了。他看看照片,又看看付一诺,眉头皱得快打了结。

这大概是他遇见的最荒谬的事情了,可是,付一诺既然已经提出了疑问,他就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掉,要不然,后果是他和医院都难以承受的。

过了一会儿,陈铭生突然眼前一亮,对付一诺说:“我记得当时你入院时,还有一个大大的蓝色行李箱。不如,我们再把箱子打开来看看,也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付一诺点头答应了,虽然她的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但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陈铭生从床下拖出那个蓝色行李箱,付一诺蹲下身,在箱子侧面拨动几下,然后箱盖“啪”地一声打开了。

陈铭生和付一诺在箱子里翻了翻,只发现了一些衣物和几本书,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付一诺突然皱起了眉头,她发现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陈铭生已经拿起一件连衣裙,高兴地说:“付小姐,你真会开玩笑,你看,这裙子不是你拍那照片时穿过的吗?你真会骗人,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付一诺接过那条连衣裙,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她是了解自己的习惯的,平常根本不穿这种学院风的连衣裙,为什么她的箱子里突然多出了一条这样的裙子?而且,这裙子还碰巧和那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的一模一样。

此刻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病房里的玻璃窗大大的开着,像是要把窗外那浓郁的春色引起来,让饱受病痛折磨的人们也感受一下春的气息。

一阵微风拂过,付一诺打了个冷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突然觉得,这个春天似乎有点冷。

2.身边的一切都很古怪

陈铭生笃定付一诺的记忆出了问题,肯定是那场爆炸给她带来的刺激太大了,让她一时间记忆错乱,连自己长什么样儿都忘记了。

付一诺也无从辩解,行李箱里突然多出来的那条裙子,让她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她的记忆发生了错误?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反复思索再三,付一诺仍然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她并不是生得现在这幅模样。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为什么简单的植皮手术会变成改头换面的整容手术,还偏偏把她整容成了别人的模样。付一诺在心里思忖着,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个人,也许,那个人可以让她知道真相。

送走了陈铭生,付一诺换下病服,悄悄走出了病房。

陈铭生交待她不可以到处乱走,要在病床上好生休养,可是她等不及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来到了那间四合小院的门口,付一诺深深地吸了口气,推门进入。

小院里依然没什么人,只有那个胖大婶,坐在房间门口织着一件杏黄色的毛衣,看样子,是给她那个机灵古怪的小孙女织的。

付一诺先是到她住的那个房间瞧了瞧,房门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里面也几乎没剩下什么东西了。只有四面被熏得黑乎乎的墙壁兀自矗立着,倒映得地板显得格外干净。

正准备从房间里退出去,门口的胖大婶像是突然发现她的存在,大呼小叫起来:“哎,姑娘,你干嘛?”

付一诺转过身,冲着胖大婶微微一笑,“大婶儿,我回来看看房间里还剩没剩东西。”

“你是……?”话到嘴边,胖大婶突然脸色一变,像是想起来什么,又笑着说:“哎呀,哪里还有东西?这房间都被烧得透透的。”说着话,她上下打量了付一诺一番,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

付一诺的心直直往下落,敏感的她已经发现胖大婶话里的漏洞了。她假作不知,又问起当时起火时的情状,胖大婶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一问到关键处就推说自己不清楚,答得头不对嘴。

从四合小院里出来时,暮色已经渐沉。付一诺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在胖大婶掩饰敷衍的那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画家,既无骄人的名气,又无令人艳羡的钱财,是什么人要害她?那个人又有什么目的?

正想得入神,付一诺的肩膀突然被人重重一拍,她吓得几乎跳起来。身后有男人爽朗一笑,扬声说:“一诺,你的伤已经好了?”

付一诺转身一看,身前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平头,个子高高,衣着随意休闲,看起来满身都是阳光。她有些疑惑地问:“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呢!”

“开什么玩笑?才昏迷了短短七天,就不认识我韦清扬了?”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调笑着说:“你可是化成灰,我都认识呢!”

付一诺有些反感地挥开韦清扬的手,打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这个男子。原因无他,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气质很阳光向上,可是他的眼神太过阴郁,里面充满了贪婪的欲望。

在这一刻,付一诺越发相信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大圈套,有人趁着她昏迷,安排好了她身边的一切。

只是,她仍然假作不知,满面懵懂地说:“我好像有些失忆,不记得你是谁了。你是我的什么人啊?”

韦清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他伸手揽过她的肩,笑着说:“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再次爱上我的。就像,你以前爱我那样。”说着话,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和付一诺的恋爱史,听起来无比浪漫、无比温馨。

如果不是付一诺对自己的直觉很敏感,她几乎就要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可惜,一扭头看见那双阴郁的眼睛,还有那只正在她的后背和腰上游移的手,她就变得无比清醒。

她了解自己,有点精神小洁癖的她,绝对不会爱上这样一个谈吐肤浅而又急色的男子。

不着痕迹地躲开男子的手,一路行来,付一诺都沉默不语,任由眼前这个“韦清扬”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爱家爱老婆的绝世好男人,用着看戏一样的心情,看着他指天发誓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她知道这个人做这一切肯定是有目的的,她正在等着他的阴谋浮出水面。

到了一家餐馆前,韦清扬突然停下脚步,慷慨大方地说:“一诺,为了庆祝你痊愈,今天我请你吃大餐!”

付一诺不置可否,任由他领着自己走进了这家破败肮脏的小餐馆。

整个吃饭时间,韦清扬都在感叹天灾人祸多么可怕,万一付一诺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活。最后,他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一诺,我给我们俩各买一份意外保险吧,受益人都写对方的名字。好吗?保险费我来出,你到场签个字就行了!”

这就是幕后黑手的目的?付一诺睁大了眼睛,又咬了咬嘴唇,恐怕,他们是看自己独身一人,想要杀了自己伪装成意外骗保!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中又急又害怕,额头上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珠子。

“你怎么了?”韦清扬打量着付一诺,神色冰冷,像是一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就会立刻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付一诺打了个冷战,勉强一笑,说:“这空调开得温度太高了,看我出了一头的汗。”桌子下,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双手,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韦清扬点了点头,吩咐服务员把空调温度调整下,脸色比刚才看起来好多了。付一诺偷偷地松了口气,软软地靠在了椅背上。

“明天我们就去平安人寿买意外险,那里的险种多,最合算了。你觉得呢?”韦清扬夹了一口青菜,塞进了嘴里。

付一诺猛地抬起头,看向韦清扬,他看着她的双眼中不止有欲望,还有令人害怕的疯狂。她在这一瞬间明白,韦清扬的这个提议,是不允许她拒绝的。

付一诺假装羞涩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好的,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都听你的!”

她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伙人干这样杀人骗保的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无论如何,她也要想个办法,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让他们得到报应。

3.与死神擦肩而过

用完餐,韦清扬提出去洒店开房住一院,两人也好亲热亲热。付一诺吓了一跳,连忙借口脸上那几道几乎看不见的伤口还有些疼痛,须要回医院检查上药,婉拒了他的要求。

故作轻松的送走韦清扬后,付一诺软软地瘫坐在路边的软椅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站起身,拖着疲软的步子回到了医院。

虽然她很想逃走,可是作为一个正直的中国人,她更想查出事情的真相,还有照片上的这女孩到底是谁。

踏进病房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陈铭生医生看起来很是不开心,很冷淡地问付一诺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付一诺也无心应付他,只淡淡地回答了几句,就借口要休息去洗漱间了。

陈铭生临走时,犹豫很久,才故作轻松地对付一诺说:“这里虽然是个小城,可也不是很太平。你是个好女孩,独身一人外出时千万要小心,别轻易相信任何人……”说着话,他又低声说:“有什么事,我会帮你!”

付一诺一愣,条件反射地去看陈铭生的眼睛。她是个谨慎的人,笃信每个人的眼睛都会说话,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缕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悲伤,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关心。她的心一瞬间轻松起来,原来在这里还有一个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会默默的为她担心。

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好眠的夜晚,付一诺频频从噩梦中惊醒,几乎一夜都没能好睡。等到天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就连有人推门而入也没有发现。

再次醒来时,付一诺几乎被坐在床边的韦清扬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地撑起身子,往远处挪动了几寸。韦清扬见她如临大敌,突然笑起来,“一诺,你不会是又不认识我了吧?那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付一诺有些懊恼,她原本确实是想用这个借口的推脱的,现下被对方叫破,她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笑了笑,敷衍地说:“怎么会不记得……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韦清扬大咧咧地一笑,双手摊开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我想你想得睡不着啊!”

付一诺强忍住皱眉的冲动,起床去了洗手间。等她再回来时,护士小姐送来了早餐,长方形托盘上放着一杯插着红色吸管的牛奶,一个蛋和几片面包。

不知道为什么,韦清扬突然脸色一变,握住那个护士的手臂,恶狠狠地说:“你跟我出来!”

一转头,又对着付一诺挤出一个微笑,伸手拿走了那杯牛奶,说:“这个给我喝吧,我正好渴了。”

护士小姐顺从地由他拉了出去,临出门时,扭头冲着付一诺狠狠地丢了个白眼,又冷哼一声。

付一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好像没有得罪过这个护士吧,她的敌意是从哪里来?她尾随着他们出去,紧贴着墙壁,偷偷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也许是因为太过自信,韦清扬和护士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虽然隔得远,仍然被付一诺听了个完全。韦清扬把那杯牛奶用力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傻瓜吗?她都还没有在保险合同上签字,你怎么就给她喝这个东西?而且,我告诉过你了,这个女人是哥要的人,我们不能动!我们干的事要是让龙哥知道了,我们都得死!”

小护士看起来很不高兴,她跺了跺脚,生气地说:“我看你是爱上她了!你昨天不是还想去和她开房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