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反对满蒙铁路，特别是吉会铁路交涉的运动

出处：按学科分类—交通运输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中华民国铁路史资料1912-1949》第670页（7413字）

【事件内容】：

我方向奉天当局交涉满蒙五铁路计划的消息在报纸登载之后，属于吉会预定地区的间岛地方立即发生了排日运动，成立了延边抗路联合会，并逐渐波及到吉林、奉天、哈尔滨、长春以及其他各地，到处出现张贴反对标语、散发反对传单的现象。其中吉林组织了吉林省路权自主会、奉天组织了东三省路权保持会；并同交通委员会等处取得联系，招集一些相当有势力的人士，顽强地开展运动。其他地方，学生们一般都表示了强硬的态度。

……

一、延边农工商学联合会的反对运动

该地反对运动是各地运动的导火线。最初是由于听到吉会线将通过龙井村……而开始发动的。考虑到只以一个地方的利害关系为理由，其效果可能不大，因而才把国防等国策问题与之结合起来。

(一)10月17日，延吉的农工商学各团体干部在县财务主任的指导下召开了联合会；做出决议：今后在延吉设立反对运动本部。在和龙、汪清、珲春三县设立支部，以指导反对依赖外资修筑铁路的运动。如果遭到失败，即在各城市举行联合罢工和罢课。与此同时，向各地发出了反对通电。可以推测，运动是在吉林省政府的援意下开展的。

(二)［原件删］

(三)此外，该联合会当天指派关俊彦(和龙教育局长)、曹锡龄(延吉实业局长)、姜兆霖(延吉商务会长)、刘彭龄(延吉商务会董事)四人为抗路会代表赴吉林、奉天请愿。

(四)对上述反对通电。10月19日东北交通委员会复电称：“本会必将力争，以期达到目的。”

(五)10月29日，吉林省长电延吉道尹称：“已接到保安司令来电，内称，该铁路系日本根据既定条约为开发地方而修筑的，只是有关借款问题应充分尊重主权。因此，现在应切戒轻举妄动，一切要等待当局商议。”道尹将此意旨向联合会做了传达，但该会仍决定继续开展运动。

(六)据悉，延边抗路代表在吉林结束运动后同吉林各界代表共同赴奉天开展运动时，10月28日在奉天交涉科长举办的招待宴席上，竟被日本领事和吉长铁路总办赵镇等拉拢，声明取消反对运动，并各自受贿四千元。此事被延吉教育会所知，该会干部和各校职员等立即议决调查抗路代表的行动，并排斥有不正行为的代表。

(七)11月12日，章延吉道尹在局子街曾向田中副领事称：“近来学生运动中有越轨行动，正当此时吉林保安司令已回到任地，关于此事曾有指令，今后要严格取缔。”

二、吉林省城的反对运动

(一)吉林教育会在接到延边联合会的反对通电后，于10月21日召开了评议员会议，决定联合农工商、省议会等单位共同发起反对运动。

(二)10月23日，省城各校学生做出决议，派代表参加各团体会议。

(三)10月24日，吉林农、商、工各界，延边抗路代表以及省城学生代表等44名开会，关于吉会铁路做出如下决定：向张保安总司令、保安会、交通委员会请求为保全路权拒绝签字，并以自力进行建设；派代表赴奉天开展运动；组织“省路自主会”指导反对运动等。同时，关于长大线也做出同样反对的决议。

(四)10月25日，各团体代表访问了诚代理省长，申述他们的要求；诚劝说：“将按民意处理此事；因此，不要做出过激行动。”

(五)10月26日，省城各校学生三千名，各持写有反对标语的小旗，历访省政府、省议会等处，举行游行示威。同时，又以学生团的名义向交涉署提出请愿书。但因警官、宪兵的严厉取缔，气势未得伸张。

(六)10月29日，吉林学生联合会组织了十余组街道宣传讲演队，在市内各地展出铁路示意图和宣传画，举行讲演。他们对刘吉林教育厅长和教农两会长等人进行了揭露。揭露他们在吉敦铁路借款成立时曾被日本方面收买，指责他们是卖国贼；并在市内各地张贴和散发传单。同时，学生代表十余名在省议会集合，做出六项决议，主要是要求卖国贼的巨头刘教育厅长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提出辞职等。刘厅长做了解释，但形势日趋不稳，刘厅长遂提出辞职的请求。警察厅则采取了镇压的态度，派人撕下市内张贴的传单。自30日起，每校各配置了四名警察，因而使学生的气焰受到挫伤。

又据悉，关于上述所谓卖国贼一事，系由于上述刘(树春)厅长、韩教育会长、谢农会长等人，是为承包吉敦线土木工程而成立的日中合办吉林土木兴业公司的股东，因而被认为曾被满铁所收买，……并遭到了攻击。

(七)因警察、宪兵的严加取缔，10月29日以后，学生运动一时受挫而陷于停顿。11月初张作相归吉后，对运动表现出同情的姿态，运动又再度抬头。11月8日，约有五百名男女学生散发敦促悬挂青天白日旗和南北统一的传单，并携带青天白日旗前赴省议会，将副议长等四名议员绑起，虽有保安队制止，也不罢休，继续摇着“请看卖国贼”的小旗，拥向省长公署。因此激怒了张作相，遂以武力驱散了他们，并逮捕了二十余名首谋者。

(八)在10月24日各团体代表联合会议上，各代表声明反对用外资修筑吉会、长大两路，同时决定组织吉林省路权自主会，以援助政府维持全省路权，唤起民众，自力建设铁路为目的。10月29日，该会成立。

(九)11月3日，姜德甫、张文楷等人召集了吉林的公民绅士，决定组织“吉林争持路权公民组合会”，并发表了宣言书和组织大纲。该会的目的是收回路权和自力修筑铁路，同时监视卖国劣绅和媚外团体(主要指吉敦铁路局长赵镇以及吉林兴业土木公司有关的人)的活动。

(十)张作相对于运动的态度大致如下：关于学生要求惩办卖国贼问题，批准了教育厅长刘树春辞职，其他人不予追究。关于延长吉敦线问题，对日本方面的主张采取用婉言拖延的对策，以达到不允许日本修建的结果。上述意旨似乎已于10月6日向教职员联合会和学生团体做了传达。

三、敦化的反对运动

11月6日，敦化以当地商务会为中心举行了示威游行……

四、吉林省各报的论调

吉林省各报对此次运动持同情态度，不少报纸登载了鼓励运动的消息。例如：

10月24日《吉长日报》论述道：“姑不论国防上的利害如何，仅从经济上考虑，以东三省的财力，修筑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铁路，是无需仰赖外资的。何况，日本方面并非从开发实业上着眼要求延长吉敦线。所以，现在同心协力自筑铁路是必要的。”

10月25日该报论述道：“修筑三港三线是日本的阴谋，它将致东三省于死命。因此，必须不屈不挠地坚持正义，贯彻‘省路自主’的目的。”

10月27日该报论述道：“二十六日的示威运动的成果，应引起全国人民的注意。”

10月28日该报论述道：“为吸收货物和旅客，延长吉敦线是非常必要的；然而，向日本借款将招来大祸，因此必须以自力把它延长。”

11月1日该报论述道：“有关吉会铁路下列事宜的处理，如合同协定的责任、借款用途、合同效力等，是属于中央政府的职权范围，但我们仍须坚决奉行不借款主义。”

11月2日该报论述道：“朝鲜总督府投资六千万元，正在努力改建雄基港，这是以吉敦铁路的延长为前提的。这条水路交通线一旦完成，日本人将夺取海参崴的运输利益，吸收吉林省东部的天然物产，并将拥有一个面临西朝鲜海的不冻巨港。”

10月24日《龙井村民声报》论述道：“日本鉴于民众的反对，对本铁路延长问题，将采取不直接投资或借款的办法，而必将采取中日合办的办法，以避免投资之名，而操其实权。我等必须断然拒绝此种欺骗手段，自力进行修筑。若不能达到此目的，即采取破坏铁路、经济绝交等办法进行对抗，甚至不辞中日交战。”

五、奉天的反对运动

(一)延边的代表和吉林各界代表后来前往奉天，同在奉天的黑龙江省议会议员、奉天省议会、交通委员会、总商会、教育会以及其他各机关协议结果，10月22日以东三省各机关的共同团结为目的，组织了“东三省路权保持会”。他们在10月27日和29日召开大会，邀请张成箕(奉天省议长)、李福堂(奉天总商会长)、李梦兴(奉天教育会长)、鹿鸣(奉天农会长)、林鹤泉［皋］(吉林省议长)、张松龄(黑龙江商会长)、陈瘦鹃(新亚日报社长)、张泽溥(东北大学校长)［应为刘凤竹］以及各报社社长、各学校校长等人参加，做出决议：对与吉会线的延长问题有关人员予以免职处分；严惩合同的当事人赵镇；不让沿线居民将土地卖给日本；弹劾满铁走狗林议长和张总会长；不允许任何国家修筑吉会线，中国自己也不修筑；如日本强行要求，将采取一切办法进行抗阻并破坏其实现；作为最后手段，将实行排日和排斥日货，并向蒋介石发出通电要求援助(据悉电报已发)。他们还派代表与交通委员会联系，历访了张学良、翟文选等人，了解当局的意图。据说张以正在慎重考虑为理由避免正面回答。该会还利用地方各报纸攻击日本。

(二)11月9日，该会在上述首脑以及黑龙江省学生代表等参加下召开了秘密会议，议决：由各团体派代表赴上海、天津、北平、南京等地，向国民政府陈情，动员政府各团体参加；募集运动费二十万元，给赵镇、魏武英等人以处分，并没收其家产，等等。

当时奉天学生的集会结社虽已被官宪禁止，但乘吉林学生团体联合会来奉的机会，11月8日以东北大学为中心，举行了欢迎吉林省学生代表的会议。会上决定组织奉天省学生联合会，并同路权保持会取得联系，进行反对运动。保持会也同意学生总代表在该会进行活动。

(三)11月初旬，徐世达、胡任夫、高健国等人组织了东三省国民外交协会，同路权保持会相呼应，从事反对运动。

(四)11月中旬，奉天省议员马骥良组织了“奉天省公民团”，并得到各法团和省议会的同意，发表了大纲。该会是以监视卖国贼和媚外团体，并保持路权为目的的。

(五)反对运动逐渐激烈化后，张学良于10月下旬发表如下训令：“外交以开发实业、不损利权为前提，以期尊重民意和主权。此时不可进行越轨的行动，以免给外人造成借口。”此令传达到吉林当局后，吉林当局又向管辖区内各地作了传达。

然而，奉天官宪看到，尽管已有上述训令，而运动依然继续进行，便认为这是吉林学生代表所为；于是，派警察包围了该代表所住旅馆，没收了大量印刷品。翟奉天省长向各代表提出如下忠告：“举行反对运动虽属当然之举，但当前国内外政局正处在危难之时，如任意举行反对运动，将激化国际关系。因此，应避免露骨的排日运动，而根据政府方针进行力争。”

同时命令各警察厅长增派巡警，监视各代表的行动，但做到彻底取缔似乎仍是困难的。

(六)各报的论调

关于此项铁路问题，奉天各报最初几乎都保持沉默，至10月下旬逐渐开始报道吉林方面的运动和宣言、电报等情况，并涉及对我方铁路政策的评论。

11月9日《新亚日报》评论道：“现在公布东三省所有关于交涉铁路借款的经过情况，停止国民政府正在进行的交涉，同东北当局共同研究全面的解决办法是必要的。吉长、吉敦两铁路有必要集中资金作为偿还借款之用，并拒绝吉会路一案的成立。”

后来，11月12日《东三省日报》登载了警告性的社论，其中提出：“民气过于激烈，酿成越轨的行动，在外交上是有害无益的。”

六、长春的反对运动

长春最初没有什么运动，10月下旬起受到吉林影响，举行激烈的示威运动。

(一)10月28日，长春城内中学和师范学校学生百余名，打着写有“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走狗”、“反对秘密签订六大铁路协定”等口号的小旗，在市内繁华的大街上举行了游行示威；并且在各处进行了排日和反对铁路协定的演说，攻击了卖国贼赵镇和常荫槐，说他们同日本已暗中签订六大铁路修筑协约。继而袭击了吉长铁路局，面对赵局长连呼卖国贼，做排日演说，气势高昂。警察遂出动把他们驱散。

关于该问题，10月29日，吉长道尹公署外交科长向［日本］驻长春领事馆人员辩解说，此次示威运动是由吉林潜入的宣传员唆使学生闹起来的。吉长道尹为此当天就召见有关学校负责人和警察官宪，斥责他们管束不严，进行了一次严厉的训话。

(二)以后学生们受到吉林方面的煽动，11月4日计划再次举行示威运动，由于遭到官宪的压制而停止。及至11月9日，学生们三五成群地结成队伍，向市内各商店散发传单，内容是要求挂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和白日旗。警察立即出动加以阻止，曾发生小规模冲突，最后终于平息。

七、哈尔滨的反对运动

(一)10月11日，哈尔滨各团体已向张学良请求拒绝日本的要求。10月17日又向吉林各法团发出了与上述内容相同的通电。

(二)11月3日，教育会以及其他各界代表数百名在商务总会集合，组织哈尔滨市民抗路联合会，协议决定进行反对运动，并向各方面发出反对的电报。

(三)11月5日，［东］省特别区各学校联合队男女六七百名，各自手持小旗，在市内举行了三小时的示威游行，并散发传单。

(四)11月10日，学生数百名又组成行列，欲向特别区挺进，由于镇守使派出军队加以阻止，发生了冲突，许多人负伤。

(五)据悉，特别区行政长官张焕相似乎想利用这个运动排斥中东路督办吕荣寰，而从背面进行煽动。因此，虽然吉林当局发来训令饬其阻止运动的发展，但张长官依然抱着同情学生的态度，故运动日趋激烈，连对此保持冷静态度的吕荣寰也遭到攻击。于是，丁镇守使和蔡道尹等于10月10日各持张作相的命令返哈，以强硬态度宣布镇压学生运动；并宣称，如果特别区方面不听从吉林方面的意见，必将布置戒严，调动吉林军宪力量闯入特别区内。因此，张焕相也立即屈服，开始进行取缔。

八、其他地方的反对运动

(一)北京的反对运动

11月初，北京师范大学东三省籍学生组织了路权保持后援会，向国民政府和张学良发出了反对修筑铁路的宣言通电。继之，于11月13日在北京反日会等团体支撑下举行了示威游行。据悉，吉林同乡会和北京大学吉林同乡会也正在筹划同样名称的反对运动。

11月16日《新晨报》论述道：“本交涉必须移至中央，并根据民意进行，以达到收回自办的目的。依赖外资建设铁路虽并非不可，但至少与国防有关者应除外，并应防止一国垄断。”

(二)上海的反对运动

11月7日，全国总商会联合会关于吉会线问题向张学良和保安会发出反对电报，内容为“希望能拒绝日本的要求，依靠中国资本建设”。11月9日，当地报纸在南京通讯里写道：“日本在条约问题、济南事件上可能作出相当的让步；但关于东三省五路建设和商租问题，则似乎将要强烈要求承认。”还写道，某委员谈称：“五路敷设权问题关系颇大，日本如得之，其势力将自南满扩大到北满；如给予商租权，东三省将完全为日本人所掌握。因此，断然不能承认”云云。

(三)齐齐哈尔的反对运动

据悉，11月6日突然发现有人散发反对日本修筑铁路的传单，是以齐齐哈尔师范附属小学校第二部自治会的名义散发的。

继此，又有各学校教职员和学生代表就反对运动的方法问题进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