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约精义》
出处:按学科分类—社会科学总论 河北人民出版社《哲学社会科学名人名著辞典》第520页(2075字)
近代刘师培、林獬合着。作于1903年,1904年出版,收在《刘申叔先生遗书》的第十六册中。刘师培(1884-1919)名光汉,字申叔,号左庵。江苏仪征人。着名的古文经学家,在上海结识章太炎、蔡元培等,1904年蔡元培主持的《俄事警闻》改组为《警钟日报》由他担任主笔。同年加入光复会。1907年赴日本,加入同盟会,与张继在东京举办社会主义讲习会,并与其妻何震创办《天义报》,宣传无政府主义。1908年变节,1909年为两江总督端方收买。1915年追随杨度,参加筹安会,为袁世凯称帝制造舆论。1917年被蔡元培聘请为北京大学教授。1919年初组织“国故月刊社”,刊行《国故月刊》,并任总编辑,对抗新文化运动。林獬(1873-1926)字少泉,又名白水。福建闽侯人。早年留学日本,曾参加反清活动。后参加华兴会,归国后与蔡元培等在上海发行《警钟日报》,又创办《上海白话报》。1916年在北京创立《公言日报》。1918年创办《新社会报》,因触时忌,遭徐世昌政府封闭。1926年被军阀张宗昌逮捕,杀害于北京。此书刘师培写序言说,1900年杨廷楝从日文转译的卢梭《民约论》出版,在中国学术界仅仅增加了一个新名词而已,影响不深。而守旧的顽固分子以为民约论是邪说,中国古代圣贤从未倡导过此义。刘师培等便从中国古代经籍中摘录出思想言论,和卢梭民约论的观点加以对比,刘师培等加上长长的案语,从中西政治思想的对比中,得出中国古代亦有和民约论相类似的思想,而且,他们以民约论思想为标准,对中国古代思想一一加以检验,一面加深对卢梭政治思想的理解,另一方面,重新评估中国古代政治思想的价值。这种写法体裁别致,立意新颖,受到读者的欢迎。全书分为三卷,共五万多字。第一卷为上古,选择了先秦的经籍共二十三种。第二卷为中古,选择了从西汉到宋朝的20位思想家的言论。第三卷为近古,选择了明、清两朝的19位思想家的言论。全书引用了卢梭民约论的段落共81处,约占全书的三分之一。刘师培等根据民约论中的政治原则,考察中国古代历史,认为上古之时,一国之政,悉操于民,后来,人民称朝廷为国家,以君为国家之主体,以民为国家之客体,扬民贼之波,煽独夫之焰,而暴君之祸,遂以大成。君民共主的政体便变为君权专制政体。编者认为,周官中重学校之教民,是要人人有议政之识,重乡里之选举,是要伸民权,《诗经》中讲询于刍荛,《尚书》中讲谋及庶人,就是政府集民使言,这里有破除君权独尊的意思。君民关系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怎样实现君民平等?编者认为要使“君主人民具在法律之中”(卷三·唐甄),从平等的法律关系上规定君民的权利和义务,平等才是可行的。“国为人人共有之国,法为人人共守之法,故立法之权为一国人民所公有。”(卷二·陆子)这样,立法权属于人民,则实现了君民一体。编者批判了君权独尊,说:“天下之大患莫大于人君挟威福以驭人”,这是中国政治的病根。“人君之作威福,非人君一人所能作也。始也,驱执政诸臣,为一姓之奴仆;继也,执政诸臣亦得假君主之威以凌辱民庶。”(卷三·全祖望)于是,人民受到厄难。正如黄宗羲所揭露的那样,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供皇帝一人的淫乐。在民约论未出世以前,人民甘心作奴仆,一等到人民懂得了民约论,剥夺人的自由权利是最不能容忍的事,人民便要起来反抗。“欲行民约,必先合群力以保国家,欲保国家,必先合群力以去君主。盖团体不固之民,未有能脱专制之祸者。”(卷二·程子)去掉暴君,是合理的。孟子说:“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孟子·梁惠王下》)这和民约论中民众操革命之权论点相似,君主背民约之旨,人民当合群以去之。而中国人民对暴君如此,而对贤明君主则采取歌颂态度,一遇到贤君,便大加讴歌。编者评论道:“观于歌诵君德之诗,而知中国人民之易与矣。专制之成,外族之祸,溯其原起,孰非由于民具服从之性哉。”(卷二·叶适)说明中国人民容易满足,在长期专制制度下,习惯于服从,受到君主的驱使、压制,还不自觉,甚至还歌颂君为民之父母。民约论指出君不爱民,实是虐民,而民对此还未认识。若认识到“保持自由权,斯乃人生之一大责任”(卷三·王守仁),若认识到黄梨洲所言“君主为天下之大害”,奴役人民如牛马,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这会激发起人民的革命反抗激情。编者批判了唐朝韩愈《原道》中关于君民关系的论点,“君者出令者也”,“民者以事其上者也”。其荒谬之处是君主有权利而无义务,人民负义务而不享权利,这是不合公理的。本书还引用了霍布斯、孟德斯鸠、亚当·斯密、加藤弘之、伯伦知理、蒲鲁东、巴枯宁等思想家的言论同中国古代思想家的言论相对比,并加以诠释。本书可作为近代中西政治思想比较研究的论着。不过,由于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理论的贫乏,刘师培等人受儒学影响较深,在分析时还受着传统的注经的束缚,有些比较异同,实属明显的附会。刘师培在抨击君主专制制度,宣传民主思想方面比较突出,而对民主政体的结构、原则以及民主、自由、平等的理论探讨涉及较为肤浅,这是本书的缺点与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