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柳絮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上海古籍出版社《红楼梦鉴赏辞典》第280页（922字）

【条目出处】：见第七十回

【释文】：

此词系薛宝琴所作。

上片开头以“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两句暗点杨柳。“汉苑”，指汉长杨宫，据《三辅黄图》记述，“宫中有垂杨数亩，因为宫名”；“隋堤”，指隋炀帝开通的大运河的堤岸，两岸以广植杨柳着称，白居易《隋堤柳》诗中有“大业年中炀天子，种柳成行夹流水，西自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的描写。比较而言，汉苑柳少，隋堤柳多，所以一曰“有限”，一曰“无穷”。词是咏柳絮，但这开头两句扣题不紧，只点出杨柳，而没有紧扣柳絮。

虽然句中的“零星”、“点缀”也可以说是写柳絮的飘舞，但更像是写柳树的分布。下两句：“三春事业付东风”是惋惜春光之已去；“明月梅花一梦”是追念春光之初来。

梅花是报春的，而在古典诗词中又往往与明月相伴，如林逋《山园小梅》诗“暗香浮动月黄昏”，姜夔《暗香》词“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都是梅、月合写。在这柳絮飘落、春事已尽的季节，回忆早春的明月梅花之景，已经是恍若一梦了。

换头“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两句中，“香雪”喻柳絮，是主；“落红”衬托柳絮，是宾。而写柳絮之以“落红”为陪衬，似来自苏轼和章楶咏杨花词《水龙吟》中“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两句；其以“帘栊”为飞絮飘落、粘附的处所，又似出自章楶词中的“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诗社众人评赏宝琴的词时，称这换头两句“最妙”，可能妙在采取问句的形式，显得语意比较空灵，有摇曳生姿之美。结拍“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两句，从柳絮之落写到离人之恨。

可与上句参读的有宋徵舆《忆秦娥·杨花》词的上片：“黄金陌。茫茫十里春云白，春云白。

迷离满眼，江南江北。”可与下句参读的有上面提到的苏轼《水龙吟》词的结拍两句：“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一首咏物词要曲尽所咏之物的形态和情态，摄取物之神理，“贵有不粘、不脱之妙”(吴衡照《莲子居词话》)，也就是要做到物物而不物于物。宝琴的这首词远没有达到这一要求，所以在这次起社填词咏柳絮的诸作中是一首落第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