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出处:按学科分类—文学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先秦两汉诗精华》第12页(1920字)
【原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之子于归,宜其室家。(2)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3)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4)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译文】:
茂盛的桃树哟!艳美的花!这个女子要出嫁,幸福带给新的家! 茂盛的桃树哟!满枝的果!这个女子要出嫁,小日子过得真叫火! 茂盛的桃树哟!绿荫荫的叶!这个女子要出嫁,美满家庭定和谐!
(王洪译)
【集评】:
宋·黄櫄:“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又曰有蕡其实,又曰其叶蓁蓁,皆只形容其及盛年而嫁耳。先儒或以灼灼其华喻妇容,有蕡其实喻妇德,其叶蓁蓁喻形体,浸大非诗人之意也。诗人之辞,岂若是其肤浅哉?曰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又曰宜其家室,又曰宜其家人,此则形容其男女以正式之义也。如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则父母国人皆贱之,非所谓宜也。”(《毛诗李黄集解》卷二)
宋·吕祖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因时物以发兴,且以比其华色也。既咏其华,又咏其实,又咏其叶,非有他义,盖余兴未已,而反复歌咏之尔。”(《吕氏家塾读诗记》卷二)
宋·辅广:“仲春之月,天地之气既如此其融和,而草木之花又如此其秾盛。先王于此时而令男女以成婚姻,宜矣。此亦奉天时之大者也。文王之化,自家及国,至于男女以正婚姻以时,则《中庸》所谓:诚则着,着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之事也。文王之化始于家,故天下亦先有此应。宜者,和顺之意,须要体切之。妇人之贤莫大于宜家,使一家之人相与和顺而无一毫乖戾之心,始可谓之宜矣。(三章)自华而实,自实而叶咏叹之,无已也。”(《童子问》卷一)
清·朱鹤龄:“三章兴中各兼比,咏其华喻美色也,咏其实喻宜男也,咏其叶喻娣侄之盛也。”(《诗经通义》卷一)
清·范家相:“《桃夭》,兴体,而亦兼赋与比焉。华而实,实而叶,赋其时也。曰‘灼灼’,曰‘蓁蓁’比其容之盛,亦比其仪之备也。而其美之,则曰‘宜其室家’,‘宜其家人’,如是焉而已。”(《诗谉》卷三)
清·崔述:“此篇语意,平平无奇,然细思之,殊觉古初风俗之美。何者?婚娶之事,流俗之所艳称。为婿党者,多以妇之族姓颜色为贵而夸示之,《硕人》之诗是也;为妇党者,多以婿之富盛安乐为美而矜言之,《韩奕》之诗是也。俗情类然,盖虽贤者不免焉。今此诗都无所道,只欲其宜家室宜家人。其意以为妇能顺于夫,孝于舅姑,和于妯娌,即为至贵至美,此外都可不论。是以无一言及于纷华靡丽者,非风俗之美,安能如是?第谓其婚姻以时,犹恐未尽此诗之旨也。”(《读风偶识》卷一)
清·姚际恒:“(一章、二章、三章)桃花色最艳,故以取喻女子,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本以华喻色,而其实、其叶因华及之,诗例次第如此。《毛传》以‘实’为喻德,以‘叶’为喻形体至盛,近滞;而‘形体至盛’语尤未妥。吕东莱曰:‘《桃夭》既咏其华,又咏其实,又咏其叶,非有他义,盖余兴未已而反复叹咏之耳。’如此,又说得太无意义。大抵说诗贵在神会,不必着迹。如‘华’,喻色矣。‘实’,喻德可,喻子亦可,盖妇人贵有子也有实之时,其‘叶’方盛,即承有实来,唐人诗,‘绿叶成阴子满枝’。不必定有所喻耳。”(《诗经通论》卷一)
今·钱钟书:“观物之时,瞥眼乍见,得其大体之风致……注目熟视,遂得其细节之实象,如形模色泽……‘夭夭’总言一树桃花之风调,‘灼灼’专咏枝上繁花之光色;犹夫《小雅·节南山》:‘节彼南山,维石岩岩’,先道全山气象之尊严,然后及乎山石之荦确。修词由总而分,有合于观物由浑而画矣。第二章、三章自‘其华’进而咏‘其叶’、‘其实’,则预祝其绿荫成而子满枝也。”(《管锥编》第一册,中华书局,1979年版)
【总案】:
此诗写姑娘出嫁,人们用热情洋溢的诗句祝贺她新婚美满幸福。方玉润说:“盖此亦咏新婚诗,与《关雎》同为房中乐,如后世催妆、坐筵等词。特《关雎》从男求女一面说,此从女归男一面说,互相掩映,同为美俗。”诗中以“桃之夭夭”起兴、设喻,不仅渲染、烘托了喜庆场面的欢乐气氛,还使人产生了丰富的联想,给人以美的享受。姚际恒谓此诗以桃花喻女子,“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桃夭》确是一首清新自然、饶有情趣的颂婚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