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就发现了我的眼眸，可以收纳百鬼，可以对他们实行囚禁。我的眼眸就像一个构建世界，我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控制所有的变化。”

“我将府上的恶魂囚禁在眼眸里，在眼眸里面对他们囚禁用刑，逼迫他们为我做事，有时候我奴役他们帮我找食物，有时候奴役他们去帮我教训过分的下人。”

“方圆十里之内，他们都逃不出我的掌控。”肃延靠在黛幽幽肩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幽幽，我是不是很坏。”

“其实，我是一个恶人。”

他奴役了无辜的鬼做事，也让鬼帮他探索消息。继母的举动他不是不知道，不然仅靠老管家一只孤鬼，何以每次都巧合地躲过一次次袭击。只不过是他厌倦了，借她的手，让自己早点解脱罢了。

还好，还好活了下来，才遇见了幽幽，才让他觉得，活着是件有意义的事情。

“你不是一个恶人。”黛幽幽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满眼怜惜，“你奴役的是厉鬼，而且也没有做坏事。不过是为了求生罢了。”

比起那些人心比鬼更可恶、利用鬼魂作祟为人，肃延简直是一股清泉。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不存在后世那些所谓的公平，也不能用后世的眼光去评判。

“好吧，就是你做的不对，我也不会觉得有问题的。”谁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肃延轻笑一声，不安的情绪倒是散了两分。

倒了杯水递给黛幽幽，“我有你之后，就过得非常快乐，有幽幽一人兮，日月不可换。”

“哎呦~”黛幽幽夸张地叫着，还假装伸手搓了下一手臂，“清冷男友突然说起肉麻的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罢，扑到他怀里，“多说点，我爱听。”

温情脉脉延续了整晚，肃延将尘封在心底的秘密一一拖出，黛幽幽也和他细细描绘自己现代的生活。

恋情的延续持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单向奔赴和所谓的为对方好，而是彼此坦诚，充分的信任。

絮絮叨叨大半个晚上，两人在破晓时分堪堪入梦。没睡到一个时辰，许娉婷那雄浑的大嗓门就响彻了金秋院。

“幽幽小懒猪！不要再沉迷温柔乡啦！”

“速速穿衣洗漱，下来迎接本宫。”

这分贝，不仅吵醒人，还非常惊扰鬼。

小初九睡眼朦胧地飘打开院门，神情幽怨：“娉婷姐，这天才朦朦亮，太阳都没升呢。”

“照顾一下未成年小鬼的睡眠好么，会长不大的。”

“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啊！你看人家大公鸡多膘肥体壮啊。”揉了一把初九的炸毛小脑袋，许娉婷越过她到客厅坐下。

黛幽幽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打着哈欠，扶着楼梯扶手游魂似的下楼：“一大早的，你可真是大公鸡了，啥事啊。”

衣服是改良的睡衣，质地柔软舒适，就是领口有点大，粉红色的痕迹在黛幽幽脖子和锁骨处耀武扬威。许娉婷贱兮兮地勾过黛幽幽脖子：

“看来昨晚战况激烈啊，来和姐姐说说，你家那位战

家那位战力如何？”

“滚滚滚，有事说事，没事滚粗。”推开八卦的某人，一屁股在桌边坐下，黛幽幽给自己倒上一杯凉茶醒神。

“三皇子那里有动作了。”一改调笑的状态，许娉婷严肃几分，掏出昨晚的小字条，“这是他送来的。”

“要想救弟，三日内带上黛幽幽和肃延，前往西北旗山，过时不候。”黛幽幽念出字条上的内容，神情越发鄙夷，“真骚，这不明摆着挖了陷阱给咱跳么。”

“可不是！”许娉婷义愤填膺，“就拿咱们当枪使！”

“所以你们两把枪快去上膛啊，速战速决。”

“……”

旗山在天宇国的西北部，地势复杂，综合了多种地貌。

通往旗山的路上，要先通过地广人稀的一片小沙漠，然后翻过几座绵延的石山。路程不算太远，若是平原，快马也就三天左右，便可抵达，但是要过沙漠翻石山就另当别论了，马车换骆驼，还得靠脚程。

“哎呦我草，我不行了。”许娉婷寻了一块大石头，准备瘫一下，歇会再说，可是一屁股下去，那石头滚烫的温度差点没把她小屁屁烫熟。

看着怪叫的许娉婷，黛幽幽哭笑不得，“明知道太阳那么大，石头怎么可能不烫，累傻了么你。”

“可不是累傻了么，你在沙漠里看到绿洲，第一反应不是往前扑啊。”

“这也还没到沙漠啊。”黛幽幽擦拭着头上的汗。

“准备进入沙漠外围了。”肃延找了一块中等大小的石头，把它翻了个个儿，又倒上水降温，等水分蒸发一会之后，垫上干布，“幽幽，过来坐一会。”

“哎，单身狗是到哪里都没活路了。”许娉婷哀嚎，“不行，好姐妹要有福同享。”

“挪我一半啊啊啊。”

“我们再这么走下去就要变成人干了，得想个法子。”肃延递给黛幽幽一个水囊，抬眸打量着周围。

太阳太过猛烈，此处又远离湖泊，周围植被稀少，没有根本没有阴凉的地方，也没有多少活物。

“君斯旸，那个王八蛋，回去我就弄死他。”

“得了，你骂骂咧咧了一路，省得口水吧。”黛幽幽把水囊递给她，水囊快见底了。

几人都没有来过沙漠地带，没有经验，哪怕做好了准备，还是有所偏差，起码水是不太够了。骆驼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租买，想找个人问都问不到。

阳光如此狠辣，就是初九不惧阳光，但也不能指望她去探路，对魂体多少有些损伤。

对了，初九！

“或许，我们有办法了！”

*

沙漠里。

一望无际的黄沙中，突兀地架着几个帐篷，旁边还有几匹高大的骆驼在进食仙人掌。

一个高大壮实，五官深邃的异族装扮男子走出营帐，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嘹亮悠长的口哨。不多会一只苍鹰飞来，在空中盘旋一阵，又快速地向地上的人俯冲而去，稳稳地在男子手臂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