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能揭开封印，但是那一瞬间的封印波动，到底是吸引了“雄霸”的注意力。

见鬼使往自己的方向看来，黛幽幽赶紧手舞足蹈地比划：“我-有办法-让你-舒服-舒服啊。”

鬼使愣怔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懵懂，像尚未懂人事的稚童。想来它魂识应该已经破碎，听不懂非控制者的话语，黛幽幽焦急得挠头。

世间万物，都不会尽善尽美，外表看着最完美的事物，肯定也有着内地里的残缺。

练功者会有虚弱的罩门，鬼使也会有自己的薄弱点。

想起之前似乎听说肃延和初九讨论过此事。

那会初九练功不小心把自己后腰某个部位磕到了，怎么训练，都无法聚集更多的鬼气，甚至泄露得越来越多，整个鬼都虚弱起来，最后还是肃延及时发现，把这个窟窿给补上的。

循着记忆，黛幽幽对着鬼使，就往自己身上比划着动作，“你-抠这-抠这……”

“雄霸”鬼使一脸懵得看着她，似乎真的难以理解，但是随着自己魂体越发难受，它有样学样地操着利爪，终于对着自己的那个位置下手。

一个指甲折断的微小声音伴随着刺眼的红光传来，“雄霸”看着自己秃了的爪子，开始飞扑到“房门”的封印上，开始发飙。

外面这个什么东西，居然害自己断了指甲，挠不了痒痒了！

鬼使发出威胁的嘶吼，断爪疯狂刨着封印。黛幽幽咽着口水后退，妈耶，还好有封印。

精明的矮子国师早就在厉鬼的罩门处加了防护阵法，一旦厉鬼误伤自己，阵法就会运转保护罩门，也同样防止厉鬼在打斗中快速溃败。

不得不说，想的真特么周到。

仗着门口封印的阻挡，黛幽幽继续作死挑衅。走上前细细观察着鬼使的魂体，终于有所发现，它胸口处的破口最多，泄漏的鬼气最快，虽然不比涌进去的鬼气多，但是总有办法让输出大于流入的嘛！

*

遥远的天宇国。

许娉婷一脸担忧地将肃延送回金秋院。

本来最大的依仗便是肃延驾驭万鬼的能力，现在眼睛居然瞎了，营救幽幽的事情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胡铙逃走后，快速和自己的势力有了联系，现在三皇子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的，根本顾不上这边。

不久之后，虬国也会惊动。天宇境内的暗线一旦出动，与虬国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走一步算一步吧。”

独臂老鬼凝实魂体，现身人前，俨然一个独臂的忠厚老仆人。现在肃延双目失明，肯定需要人照料，而初九是姑娘家，多有不便，便和她换了差事。

“只能如此了。”

许娉婷颔首，打算离开。还未出门，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徐老夫人的声音：“是延儿回来了么？”

在丫鬟的搀扶下，徐老夫人抬步而入，看到许娉婷在也并没吃惊，而是笑意盈盈地上前打招呼：

“许小姐，这么早就来和延儿商讨事情啊。”

“额，是，谈好了，我先回去了。”许娉婷施礼告辞。

。

看着远去的婀娜身影，徐老夫人笑的满面春风。这许姑娘多好啊，模样俊，家世好，还会教孩子，不比那个娘里娘气的黛幽幽好的多？

徐老夫人对于自己的外孙和姑娘走近十分欣慰，只要不是男的就行。

肃延现在眼睛不便，只能根据声音定位，循着大概的方向朝徐老夫人行礼：“外祖母，早安。”

看着肃延重新涣散的眼睛，施礼的方向也有所偏颇，徐老夫人眼里闪过几分痛色，连忙上前搀扶，语气心疼又带着不易察觉的责备：

“眼睛看不见就不要乱走了，一大早才回来。”要不是自己让门房关注着肃延的出入，自己还不知道自家的外孙这么忙，天天不着家。

“老夫人如何得知少爷眼睛看不见？”一旁做背景板的独臂老鬼冷不丁地出声。

糟糕，说漏嘴。

面色僵了一瞬，徐老夫人又极快地调整过来，黑了脸色。

徐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察言观色，立即充当枪手，厉声呵斥道：“什么时候来的下人，如此不知尊卑！”

“老夫人和表少爷说话，有你插嘴的地儿么！”

“可是他说的没错。”肃延握着老夫人的手臂也用力了几分，话语中带着少有的寒气和逼问：“外祖母，之前我的眼睛已经复明，你是如何得知，我又再次看不见的？”

“这……”眼神闪了闪，徐老夫人又很快找到说辞：“这不是，你失明多年，外祖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已经好了么。”

“你这孩子，眼睛好了又到处跑，不着家，一天到晚的外祖母也看不到你人。这会看着你眼睛好像有些涣散，就下意识地以为你还是那看不见的时候呢。”

肃延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似乎认同了她的说辞，又恢复一向清冷的语调，：“外祖母，肃延不知为何，又一次看不见了。”

“或许……会有性命之忧。”

“啊？怎么会！”徐老夫人惊讶，“这药……这要怎么办啊？”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对其他方面的感知更为敏感。肃延捕捉到徐老夫人话音中很短的停顿，心生疑窦，有意探查，但不是现在。

之前老鬼的出声，徐老夫人已经有了戒心，一时半会肯定诈不出什么话，且后面再作打探。

借口一夜未眠，肃延想要休息为由，送走了徐老夫人。

微小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肃延面沉如水，“老堂主，你化作魂体，去探一下我这个外祖母。”

独臂老鬼应声称是，离去之际，传来肃延迟疑的叮嘱。

“注意收敛阴气，别让，别让老人家受累。”

偌大的金秋院，只剩下肃延孤零零站在门口失神的身影。沉寂半晌，拳头砸在木制门框上，发出闷响。

外祖母，请别让肃延对你失望。

大手抚上失明的双眼，希望，这次的失明，不是人为。

*

“还有多久到？”

一辆驮着潲水桶的牛车在大道上缓慢行驶着，坐在车辕上的老汉翘着二郎腿，叼着根草，神情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