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

陈伯山嘟囔了一声，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要寻谁，当初你帮我忙时，过去的恩怨便已经一笔勾销了，如今，我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也没有要你一定帮我，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听我说上几句话。”

“我还有事……”

“端妃如今由我的人看守，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

这话像是一句承诺。

又像是一种威胁。

可是无论陈伯山出于什么目的冲着自己说出这句话，至少他表明了一种态度。

他已经知晓了叶西所作所为，也知晓端妃身上有秘密不曾被发现。

如今来寻自己，只怕是有与自己或者说，有与景宏宸结盟的意思。

风七记得，如今局势到底如何，决定权一半在他手中，唯一的变数就是陈伯山。

上次便能看出，陈伯山不屑于与叶西等人为伍。

“你保证不会出事？”

“我只能说，如果在我手上都出了事，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端妃娘娘的命，如何，现在愿意同我说说话了吗？”

“将军请。”

“嗯。”

陈伯山将风七请到了一旁的亭子中，又让人把守周围，确定无人打扰了之后，陈伯山方才沉声对风七开口道：“姜鸿是如何想的，要与叶西等人一伍吗？”

“若真是如此，你会如何？”

“自然是什么都不做，只要兵马还在我手中，叶西也好，秦宜年也罢，都不敢轻易动我，不是吗？”

什么都不做吗？

与风七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风七蹙眉，又问道：“那若是他们走上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你又会如何？”

“至少不会帮叶西。”

“当真是可笑。”风七不屑地笑了一声，“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将军是衷心了。”

“你若是说你衷心于先帝，当初你还是头一个钳制先帝的，你若是说衷心于叶西，如今又不肯帮叶西。陈将军，你的塔沟如此模糊，是想要被人相信吗？”

陈伯山盯着风七，半晌方才叹气道：“罢了，你倒是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更敏锐一些。”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同你说那么多虚与委蛇的话。我手中的兵权，多半是秦宜年给我的，我认为，自己应该对秦宜年有知遇之恩。”

“所以，当初我曾经说过，要帮他将叶西杀了。可他拒绝了我，他不信任我，反而选择用自己的本事去制衡一切，那在我看来，他与先帝并无不同。”

“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在这场权利争夺中输了，甚至丢了性命，横竖都怪不得我头上。或者说，不同叶西站在一边，已经算是我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了。”

“所以，你想要为他报仇？”

“自然不是。”陈伯山又摇头：“叶西奸诈不假，可是人往高处走，为了达成目的，做出什么也是正常，秦宜年技不如人，我何必为他报仇。”

“只不过，像叶西这种人，当真能满足于面前所收获的权利？总有一日，他养精蓄锐之后，会将矛头转向我，在此之前，取了他的性命再好不过。”

陈伯山诚恳道：“我同姜丞相不熟悉，但隐隐觉得他并非是个简单的文臣，他有武将风范，自然理解武将的苦楚，说不准，会是一个良主。”

“人往高处走，陈将军就没想过往上走走？”

“想过。”

陈伯山倒是实在。

“幼时家中的日子过得不好，长大便想要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结果……你自然是清楚了。”

风七罕见地心虚了一瞬。

人不人渣地另说。

至少是陈伯山的弟弟。

自己说杀就杀了，对方也没来寻仇，横竖陈伯山也是个讲理的人。

“若是将军的话字字都是真的，我可以将你的话转告给姜鸿，可若是你作假……我们手上未必没有足够的兵马对付你。”

“还有一件事。”

风七顿了顿，决定死马当活马医道：“你可知叶西这人的底细吗？”

“叶西？”

陈伯山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风七为何会这么关心对方的底细。

半晌，他倒是真的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叶西这人从我跟随秦宜年的时候，便已经在他身边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秦宜年的母亲让叶西跟随秦宜年的，听闻是因为当初叶西一个人去寻了他们，具体原因……倒是不甚清楚。”

不甚清楚？

那也没有关系。

已经与当初宋三爷说得叶平仁的生平对上了。

十之八九，叶西就是叶平仁的儿子。

“那你知道叶平仁这个人吗？”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陈伯山愈发不解，恍惚之间却突然道：“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名字。”

“是什么？”

“叶西原先总是翻来覆去地看着几封信，甚至从我们开始谋反的时候，他就总拿出来反复看，前些日子我去他府上关于秦宜年的事情聊了几句，又见他反复将信拿出。”

“我还纳闷，究竟是什么人给他的信，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你说得叶平仁我不清楚，不过你既然这么问，十之八九与叶西有关，若是你能得到那些信，说不准能知道其中的秘密呢？”

“多谢陈将军了！”

风七颇为兴奋地开口，又补充道：“今日你我说的事情，不要告诉姜鸿！至于你的事情，我也会与姜鸿好好说的。”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叶西同你有私仇吗？”

“不是，如今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待时机成熟我会同将军说的。”

风七急着去寻端妃，也急着去确认叶西的身份，连带着与陈伯山说话的语气都急切了许多。

陈伯山倒是也没有拦着，点头道：“既然你着急，我便不多打听了，你同姜鸿说清楚，我帮他可以，他若恩将仇报，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世上没人比他更知武将苦楚了，他定然不会这样做的，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风七说罢，飞一样地离开了陈伯山面前。

“端妃娘娘！”

风七冲入牢房当中，很快便看到了被关在其中一间的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