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孩卖身葬父
同谢老伯告了别,二人坐上牛车起身去了县城。
县城里东南西北四处都有牙行,二人商量着还要顺路去找一趟大房一家,便选了离他们住的地方最近的城东。
春妮道:“先买一个人应该就行了,用不了这么多帮手。”
谢景应和道:“不错,等生意做得长久些,再买几人也不迟。”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被染成一片柔和的嫣红。
春妮这两日反而吃得好了些,脸色在夕阳之下,衬得更显红晕了些。
谢景拿了个斗笠给春妮:“戴上吧。”
春妮接过戴上,毕竟是要去牙行的。
两人到了城东口子下了车,小厮给安置了牛车。
两人还没站稳当,便看见有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哭喊道:“求您了,要了我吧,一两银子就行了,给我爹留一个收尸钱!我什么活都能干。”
“去去去,你看你瘦成这个样子,能做什么?”
“求求您了,我手脚麻利,什么苦活累活都能做的,只是想要点银子给我爹好好安葬了。”
在大周朝,是很重视死后的归宿的,若是没能好生安葬了,灵魂便不得永生。
“滚滚滚!别逼我打你,赔本的生意,爷可不敢做!”
那女孩骨瘦如柴,看着比春妮还瘦得多,都快剩下皮包骨了,她一直在对人牙子磕着头,都快把这脑袋磕破了去。
就在这时,牙行里面走出一个挺着大肚的汉子,方才那欺负人的小厮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想必是这牙行的管事。
“发生什么事?”管事的问。
“爷,这里有个闹事的。”
管事的走出来,看了看跪倒在地上,身穿破烂布、浑身脏兮兮地不停地磕头的“一小团”女子。
“爷,求求您,让我做牛做马都行,给我点钱让我好生安葬我爹爹!”那女子紧跪着往前抱住管事的大腿,脏兮兮的头发下,露出一张干瘦苍白的小脸来。
春妮皱眉盯着她看,心中叹息这吃人的封建社会。
谢景挡在春妮的前面,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去别的牙行看看,暂时不想惹上麻烦。
春妮没有动作,她不是圣母,也没有那见什么人都要帮一把的本事,但她也在心中盘算着是否可以买下这个女孩子回去。
就在这时,那管事的凑过去,用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女孩吃痛张开嘴,管事的看了看她的牙口:“这头骨倒是个漂亮的,不过就你这小身板,不符合我这牙行的标准。”
那女孩乞求似的看着他,那管事心中一动,咧开满是胡茬的笑,油腻地笑笑道:“不如……回去做我的小妾如何?”
女孩瞬间缩了回去,后退着摇摇头。
春妮上前道:“慢着!”
几人纷纷看向她,谢景本身拉了她的袖子却放开了,想来也是拦不住的。
春妮走上前,在女孩的身边蹲下,开口问道:“妹妹,若我把你买去你可愿意?你爹的后事我会帮你办妥。”
女孩看着春妮,虽说眼前得到春妮也不过只是一名女子,但她眼神中透露着坚定,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女孩忙不迭地点点头,便要跪下给春妮磕头:“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你不用跪我。”春妮拉起女孩的手,便要带她离开。
她本就不是很想在牙行买人,如今用这种方式,自己的心中还稍微舒服一点,至少也算是帮了这小女孩一把,她敢肯定自己能做一位好主顾,虽然这小女孩瘦弱得很,不知道在店里能帮上多少忙,但一切慢慢来就是了。
“等等。”那管事的发了话,“我让你们走了吗?”
春妮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人。
那人面带愠色,冷声道:“这丫头是我先看上的人,凡事都要讲求一个先来后到,你可不能坏了这规矩。”
“可你没见她不愿跟你去了吗?更何况一开始你们也并没有想要她。”
“敢在我手下抢人,你还真是活腻了!”那管事说着便要上来打她。
谢景抢先一步护在春妮前面,拦住管事,悠悠开口道:“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
春妮这才发觉,谢景竟然生得这般高大,平日和他并肩站在一处,只觉得他一副儒雅的气质,瞧着并不是这般气势逼人。
那管事见有男子挡在面前,说话稍微客气了些,便道:“要想买人,您里面请,还能多挑些。这丫头,我要了,不卖。”
谢景笑笑,凑近了对那管事的耳语道:“这位兄台,不瞒您说,这女子身上沾染了尸毒。”
“什么?”那管事的退后几步,一脸疑惑道,“你诓人的吧?”
春妮不知谢景和那管事说了什么,护着那女孩一脸询问地看向谢景。
谢景微微行了一礼:“刚刚那个是我家丫头,我们是做仵作的,早便看出这丫头身上中了尸毒,想将她买回去,研究则个。”
那女孩闻言紧张地浑身发抖,春妮听出谢景是在扯淡,背地里的手拍了拍那女孩的手,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
“可是不信?”谢景拉开那女孩的袖子,上面果真有一块腐烂了的肉,便立刻盖上了。
那管事的和小厮都吓了一跳,都退进了牙行,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谢景道:“几位不必担忧,好生清洁便是,这女子我便先带走了。”
“等……等等,我怎知你不是在诓骗我们?”管事的嘴硬道,“若真是尸毒,你们怎么不怕?”
谢景扶着春妮上了牛车,冷声道:“得了尸毒之人,三日之内,全身僵硬,浑身溃烂流血而死。感染风险极大,若你不怕,大可以让我们继续停留此地。”
管事的不再与其废话,赶忙关上了门。
几人上了牛车,走远了些,春妮这才赶忙安慰女孩道:“你别害怕,这是我四叔,刚刚那些呀都是诓骗别人的。”
女孩低声啜泣,说着便要在牛车上跪了下来:“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春妮赶忙把她拉起来坐好,这才问道:“你爹现在在何处?你这身上的伤又是如何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