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凯放下了汤匙，帮她整理额头的乱发。

“视频的事我有头绪，都过去了。”

本意是安抚她，毕竟闹剧的核心就是那段视频。

“谢谢大哥，我也有头绪。”姜晓渔回答。

凭她与朱朱都能想出来的嫌疑人，顾孟凯不会不知道。

明知内情还带着沈曦招摇过市，摆明打算息事宁人不追究。

用他的话说“都过去了”。

听出了她的不满，顾孟凯手一顿，发丝缠在指间。

“你要怎么样？”语气似笑非笑，笃定她不能怎样。

姜晓渔唇角弯着，眼中却没有光色。

她并没想好将来的事。

刚刚叫他过来，是想告诉他监控的事，可现在看大可不必。

拿住了沈曦又如何？

只要顾孟凯想“过去”，新少奶奶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苦涩伴着酸楚，胃里五味杂陈，姜晓渔没回答。

沈曦又推门进来了，不像方才情绪低沉，得意地扬着头。

“晓渔受点小伤，瞧把大哥心疼的。大哥工作忙，还要为你分心，你可要懂事些。”

她走到顾孟凯背后，双臂环住男人，把脸贴在他头上，亲昵无间。

“晓渔还没去过明达公馆吧？比老公馆宽敞，平时我们两个人住。正在赶着装修呢，订婚安排在那边。”

顾孟凯有自己的住处，位置在老城与新城交界的明达路。

他为人低调，这个住所知道的人不多。

顾家人为做区别，以道路为名，叫那边是“明达公馆”。

姜晓渔小时候去过几回，印象是广阔寂静。

房子宽大院落空旷，树木花草高耸繁茂，待久了觉得害怕。

两人在一起后，顾孟凯安排她住西苑别墅，明达公馆就再没去过。

情人住别墅，未婚妻住公馆，这碗水顾孟凯端得极好。

姜晓渔紧紧抿嘴。

一朝得势，沈曦摇晃着怀里的男人，得意撒娇。

“为了预备订婚，我简直忙死了。孟凯工作太忙，我早些住过去，为了要照顾他。”

她的意思是两人已经同居。

姜晓渔苍白的脸色泛起两团红晕，眼神不自主地飘动，与顾孟凯的眼光碰在一起。

男人眼睛里看不出答案，说什么不重要，只能看他做什么。

姜晓渔垂下眸子，细语婉转下了逐客令。

“大哥和沈小姐很忙，早点回去吧。”

“是呀。我们早点回去，也让晓渔多休息。”

沈曦亲昵地挽着顾孟凯，男人顺势起身。

“在医院观察一天，明天接你出院。”

顾孟凯临走嘱咐。

走出住院楼，沈曦的高跟鞋都变得轻巧。

“孟凯，我们回明达公馆吧。装修了这么久，总该请女主人一睹为快？”

“那边漫天灰尘地，去吃土么？”顾孟凯轻笑。

沈曦早想过去住，可顾孟凯推脱装修，从没让她去过。

偏当着姜晓渔的面提这里，心思已经摆上了明面。

听到他玩笑，沈曦也掩口笑。

“你总是逗我！下个月订婚宴，新房还是工地，来不来得及？”

“做新房还是来得及的。”顾孟凯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

沈曦来不及接话，闫锐已经赶来开车门。

停车场停着沈曦的车，她的助理在车旁等候。

“我回公司处理点事情。天晚了，我叫你的人过来接你，早点回酒店。”

“孟凯……”

方才明明铺垫得很好，已经预备好要和他同回明达公馆！

沈曦赶上两步，精致妆容也掩饰不住的失望。

顾孟凯迈步上车，闫锐一脚油门，开得无影无踪。

“大小姐，顾少爷打电话让我们来接您。”女助理躬身上前拎包。

“滚开！贱货！”沈曦勃然大怒。

一脚蹬翻瘦弱的女助理，抡起皮包往她头上猛砸。

小助理被高跟鞋狠戳心口，当即吐了口血。

皮包的五金件一下下凿着头顶，鲜血从发际渗出，流淌满脸。

被打的女助理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司机于心不忍只好抬头看天。

高级病房区的楼梯间里，年轻小护士蹲在地上。

朱朱叉腰堵着门，手里托着个崭新的针孔摄像头。

早在顾静之住院时，沈曦就给了这小护士五万块钱，让她传递消息。

病房里的摄像头，从昨晚就传不出视频，她以为是硬件坏了。

看到金主来访，连忙进病房提醒。

碍着顾孟凯在切近，沈曦来不及细问就拿出个新的，反正包里随时备着这东西。

沈曦前脚刚走，朱朱就把小护士堵住了。

小护士想狡辩，可朱朱不是吃素的，连哄带吓问出实情。

“前些日子，姜小姐和顾总在处置室上药，沈小姐让我放监控。”

“前天半夜姜小姐住院，顾总也在病房。我来不及放监控，就发了几张照片。”

“一共只有两次！”小护士哭着跪下。

“不对！还有！”朱朱抱着手臂撇嘴。

最古老的审讯原理无非是诈。

小护士哭得全身哆嗦，口袋里散出几粒白色药片。

“这是什么？嗯？你说清楚！”

朱朱抢先抓起来，医院的药物不可能没有包装！

小护士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都吓紫了。

视频的事几乎能确认是沈曦，用惯偷拍的人有路径依赖。

朱朱甩出新词汇，随即解释：“用一个方法做成事，就希望复制这个成功。”

至于药物是什么，小护士咬紧牙关“不知道”。

暗中给病人下药，给多少钱她都没敢下手。

姜晓渔盯着药粒皱眉：“找机构鉴定吧。”

处置室里的荒唐，病房中的狂热，这些见不得光的缠绵，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的再次发了烧，鞭伤痛入骨髓，头昏脑涨根本睡不着。

不想吵到陪床的朱朱，她抵着枕头压抑喘息。

“吃止疼药！”朱朱听不下去，放下手机找值班医生。

“以前我睡不着，你都是让我玩手机。”

她汗水淋漓的起身吃药，还在故作轻松。

半夜十二点，互联网正在爆热搜。

朱朱不敢让她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