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视频在午夜发布，迅速登上各大平台热搜。

小视频没有配文案，隐约看得地点“宝恒大厦”。

顾孟凯捏着手机，眼中满是怒意。

“视频爆得太快，背后有推手。我联系了几大平台，想压下去不容易。”闫锐已经打了一圈电话，语速都变快了，“联系了朱朱，姜小姐睡下了，她还不知道。我想再联系下李识君，视频上有宝恒大厦，他不能置身事外。”

“上传来源查得到么？”顾孟凯问。

“都是境外代理服务器，查不到抓不到。”闫锐摇头。

这次的营销推手，比顾静之的“夜店名媛”高端的多。

点击率爆点热词轮番上阵，撤都撤不下来。

顾孟凯起身穿上西装，“去网络安全中心。”

闫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互联网平台监察部门的头头是顾孟凯同学。

防诈、扫黄、净网都是费钱费力的苦差，同学会上没少听他诉苦。

当初老同学化缘到头上，顾孟凯给过几次赞助。

事到如今，他只能花钱送同学一场功劳。

原本下个月启动的清网行动，在凌晨1点半提前开启。

既然有项目赞助丰厚，老同学是何乐而不为。

毕竟有项目才能进步，清水衙门想进步太不容易。

顾孟凯在网络中心盯到东方发白，眼看着手机里的乌七八糟消除得差不多。

“项目合同派人送来，上午例会好盖公章。”老同学眼圈漆黑地抱怨，“项目款？”

“一会儿就打，误不了发加班费。”顾孟凯拍拍他的背，“年底我保你升个副局。”

这一夜网上闹得乌烟瘴气，姜晓渔完全不知情。

清早醒来时，只看到朱朱眼睛黑得像两个洞。

“你没睡？”她疑惑又感动，“我好多了，你快回去休息。”

朱朱看了整夜的热搜不敢合眼，早上五点多才把心放肚子里。

“没事，白天补觉。你怎么一睁眼就玩手机？

姜晓渔看出不对劲，连忙打开手机。

热搜虽平息，余热还未散干净。

何况恶心她的人也没死光，何心怡这一夜给她发了几十条消息。

划过满屏的泼妇骂街脏话，找到一条视频消息。

视频与林太太平板上几乎一样，只是多了满屏弹幕，与几百条评论。

网友已经扒出林总身份，还附上被捕后的警方通告。

有人截图圈出地上的海洋女神礼服，有人分析拍摄的宝恒大厦的活动。

带节奏的人将几个消息糅合，认定宝恒慈善晚宴上，穿高定蓝色礼服的女孩子姓姜。

胸口一阵憋闷难捱，酸涩与苦楚再次涌上，姜晓渔紧咬住嘴唇。

叮——

一声清响，沈曦的消息忙不迭地跳出来。

“晓渔，昨晚睡得好么？我看见网上的视频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女孩子不自重，是要付出代价的。请你安心养伤，不要错过我和孟凯的订婚宴！”

文字之后，还有三个红心。

手指抠着屏幕，指甲绷得惨白，姜晓渔深吸口气，把酸涩泪珠强压下去。

网络平台的热搜头条，已经变成宝恒拍卖行的通告。

宝恒宣布慈善晚宴当日，林总所缴纳保证金来源去向不明，鉴于林总本人被捕，宝恒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李识君随后发信息，说林总的事情，他已亲自去警局做笔录说明，后续不会再有牵扯。

“幸亏遇上网监察的清网行动，否则麻烦大了。造黄瑶是很容易的。开局一张图，后边随便说。两分钟视频一放，太姥姥的黑料都能挖出来。”

朱朱见多识广，说起来有点后怕。

最后她咬牙切齿地做了总结：

“绿茶精太狠了！”

顾公馆门口，前后停了两辆车。

顾孟凯刚下车，沈曦一身精致旗袍，娇俏地迎了上来。

“孟凯，昨晚很忙吧？”

“托你的福，忙得焦头烂额。”

迈进门槛时，沈曦想挽胳膊，他却偏偏一侧身，纤纤玉指抓了空。

二人并肩穿过林荫回廊，往中庭客室走。

“昨晚的热搜视频我看了。”沈曦并不回避话题，“我昨天的话应验了。那晚根本不是强暴，完全是晓渔勾引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主动，哪个男人把持得住！”

顾孟凯忙了一整夜，眼皮本来很沉重。

可看着她身穿仿古旗袍，小嘴叭叭地演戏，竟觉提神醒脑。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沈曦的高跟鞋扭得像凌波微步，口中幽幽叹息。

“林总是可怜人，现在被墙倒众人推。连宝恒都落井下石，说他竞拍的钱款不明。怨不得人家说下贱女子沾染不得。”

“姓林的可怜？”顾孟凯似笑非笑反问。

“晓渔处境很不好，是她害死了林总啊！不知道的人，觉得她被人糟蹋脏了身子，知道的说她是红颜祸水！她的名誉已经毁了，往后没法嫁人了！”

沈曦捧着胸口，伤心得肝肠寸断。

顾孟凯实在看不下去，伸食指抵在唇间，止住她的话。

“林总不太可怜，和他交易的人更可怜。”

看沈曦不再往前走，他停步解释。

“宝恒爆出他的财务问题，他是一死了之了，警方会调查他过手的所有资金。例如，他为八克拉粉色玻璃球，付的一亿现金。”

“孟凯！”沈曦脸色微变。

“不是说你的钻戒。”顾孟凯示意她继续走，“警方怀疑粉钻有问题，想要拿去鉴定，结果戒指没了，好笑吧？”

“孟凯，钻石就是钻石，它代表爱情！我把它献出来拍卖，是为了慈善事业！”

沈曦有点慌乱，好在腔调依然很高，维护住了闺秀气场。

“那当然！”客室门前有三步台阶，顾孟凯绅士地搀扶她，随口笑道：“培育钻石也是钻石，培育爱情也是爱情。和天然爱情比，还能便宜不少。”

沈曦收回了手，薄面含嗔。

“孟凯，你今天说话有些过分。”她生气也生得娇贵，“晓渔的视频公开，我知道你生气！林太太也是可怜人！老公被人勾引，她求告无门，才把视频发布到网上的！”

“你怎么知道视频是林太太发的？”顾孟凯笑问。

“二婶和我说过！”沈曦愠怒的涨红脸。

“林太太前天就死了。离开顾家后，她在住处上吊。”顾孟凯冷冷道，“不是她发布的。”

沈曦张口结舌，通红的面颊瞬间毫无血色。

拐杖声在屏风后响起，老太爷苍老地咳嗽了几声。

“我问过她：知不知道得罪顾家的后果，知不知道保护儿子的办法。估计临死时，她是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