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好些么？”李识君问。

姜晓渔摇头：“我没事的，让师兄担心了。”

这句“让师兄担心”仿佛已经说了无数次。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把头发挽到耳后。

这是她小时候常做的动作，心里紧张就会摸头发，李识君最了解。

想起她昨晚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他的心猛然一疼。

当初的小女孩长大了，像是玫瑰盛放，瞬间成了魅惑人心的人间尤物。

背着他的时候，她的媚骨娇色令人噬魂销骨。

想到他最为亲爱的奉如珍宝的小花，在开放就被人采摘践踏，他心尖都在流血。

李识君觉得难以启齿，仍然咬着牙说，“昨晚你还好么？”

姜晓渔站的地方有风，发丝被吹着拂过两腮，痒痒红红的。

“对不起，我昨天意识不清醒，没认出是师兄，你别介意。”她眼神不定地四处看，最终又看回他的脸上：“我大哥，他没伤着你吧？”

也许今天是一个机会，她要彻底拒绝掉师兄。

李识君现在的身份地位，是他这十年间自己拼出来的，其中的甘苦极为不容易。

师兄应该有个更好的未来，而不是为了照顾她，再搭上后半生。

她故意提起顾孟凯，也许可以让他知难而退。

“他伤不到我。”李识君眉头紧蹙，心里一阵刺痛。

昨夜离开时，姜晓渔在卧室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被下了那种催情药物，意识不清烂醉如泥。

顾孟凯在她身边，二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想也知道。

虽然清楚他们的关系，可亲手将喜欢的女孩送到别的男人**，还是让他心神崩溃。

“晓渔，离开他吧，跟我去欧洲。”李识君俯身握住姜晓渔的手臂：“师兄会照顾你一辈子。”

去到欧洲远离顾家的影响，脱离十年前的阴影，他最想要的就是这个。

姜晓渔懂他的意思，知道李识君很想把现在的一切都放下，带着她重新开始生活。

“谢谢师兄的好意，但我不会离开。”她拒绝得斩钉截铁。

“因为顾孟凯？”李识君的手上用力，把她的胳膊握得胀痛。

姜晓渔轻轻挣扎，将手臂抽出来：“我大哥对我很好，我喜欢了他很多年，从我很小的时候。”

“他已经要订婚了，将来你会是什么样的境地？”李识君松开手，嗓音沙哑了。

“可我喜欢他这件事，与他是否订婚无关。”姜晓渔说得云淡风轻，“师兄，这三年里我很快乐。他订婚后，我也会退回到妹妹的角色里，再不会越界。”

“顾孟凯是什么人，他会放过你么？”李识君无力地问。

“他如何对我是他的事情。可我不能走，我离不开这里。”姜晓渔微笑着，“师兄自己走吧，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李识君垂下双臂，沉默半晌抬头问：“是不是为了师父的案子？”

他的表情凝重幽深，让姜晓渔有些害怕，她扶着他的手肘劝慰。

“爸爸的案子是我的事情，师兄已经帮我做了太多。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自己解决。师兄，我希望你能毫无牵挂地去欧洲。”

李识君俯身看她的眼睛，嘴角弯起一点苦笑。

“有你在这里，我不可能毫无牵挂。晓渔，这十年里，你是我唯一的牵挂。”

两滴泪从他的眼眸中落下，落在胸前西装上，又消失了。

“想想你以前的爱人……”

姜晓渔捏紧手掌，无限酸楚涌上来，她不知为何提起了李识君十年前的女友。

“答应我，找个相爱的人，好好生活。”

泪水扑簌簌落下，她站在路边，上前拥抱了师兄。

李识君全身一动不动，僵直得像一棵树。

……

朱朱就在马路对面，靠着汽车抱着手臂。

她的脸色不太好，嘴唇一开一合，喃喃自言自语。

“男人也是一样，长得好点的脑子就不好。一家子恋爱脑，没一个正常人。”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顾孟凯打来的，朱朱撇着嘴接起电话。

“顾大少爷，你总给我打电话不太好，容易引起误会。”她满脸不耐烦。

顾孟凯那边很安静，只能听到汽车发动机的闷响。

“朱朱，我想查个人，听说你公司有这个业务。”

朱朱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你手上那么多资源，我都是小门路。”

“不用谦虚，我会付双倍酬劳。”顾孟凯非常笃定，“我让闫锐给你打二十万，算是预付款。有具体突破的话，另有二十万尾款。”

“查谁？”

朱朱听到耳机里“叮”的一声，拿到眼前看，是明晃晃的转账记录。

“李识君。”顾孟凯淡然道。

“李识君有什么可查的？”

朱朱看着马路对面，李识君正握着姜晓渔的胳膊倾诉，恨得龇牙咧嘴，“他除了学业证明和工作履历，还有什么秘密？”

顾孟凯在电话里轻笑：“不一定吧。他有没有太太，有没有未婚妻，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私生子？你都知道么？”

“李识君是晓渔唯一的亲人，你顾大少爷的情敌，我朱朱暗恋的对象！”朱朱的表情复杂，咬着牙齿压低声音：“加钱，双倍！”

耳机听筒里随即又是“叮”的一声。

朱朱看着转账记录，对电话那边笑了笑。

“大少爷还算有点脑子，怪不得晓渔喜欢你呢。”

顾孟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