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女郎这种事情，还是鱼芳芝年轻时候流行的，没想到朱云衣还真是复古。

姜晓渔看到妈妈还在笑，更气得火冒三丈。

鱼芳芝笑着解释：“朱云衣出道很早，别看她年轻，钱早就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在这个圈子里算是心高气傲的。她一场饭局价就是小七位数，而且不是熟人还请不到。难得有人入她的眼界。”

“你拿大哥给她做人情？”

“孟凯在生意场上应酬多，带小明星出场也算是买面子。越是高价的女演员，带出去面子越大，我这也是帮忙。”鱼芳芝收起笑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犹豫着拿起眉笔。

“妈妈和顾伯伯就是这么认识的么？”姜晓渔皱起眉头。

“是呀。你爸爸去世后，姜家所有财产都被查封了，我带着你是净身出户，走了个光身子的。要赶着复出拍戏赚钱，除了三级片接不大别的戏，只好叫价出酒局，这才认识了你顾伯伯。”

鱼芳芝从镜子里瞥着女儿，眼神里带着一点不屑。

“十年前妈妈的酒局价是一百万一场，叫得全场最高，也是有价无市。只有你顾伯伯冤大头，每次应酬只要我在旁边坐坐，说一两句客气话，抬手就给百万，前后给了十几次。”

姜晓渔这是头一次听说，真的脑子都大了。

“妈妈……”

“别哭，宝贝儿。妈妈当时这么干，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你好，但大部分还是因为自己吃不了苦。我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除了演戏没有其他一技之长。咱们母女俩总不能苦兮兮过一辈子。”

鱼芳芝对着镜子盯了半天，原来不是注视女儿，而是对自己的眉毛不满，她提笔自己画起眉毛来。

“你顾伯伯欣赏我，愿意和我结婚，我也愿意为他牺牲一些，总之我们两个是情投意合利益相关，但你和顾孟凯不一样。”鱼芳芝一笔细细画着眉毛，眼神扫过姜晓渔的脸，“妈妈把你的路走窄了，你和顾孟凯已经有兄妹名分，这点顾伯伯再开明也不会同意的。”

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姜晓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大家族的孩子不比普通人家。顾孟凯可以玩小明星，也可以在世家小姐里挑未婚妻，但他不能霸占着妹妹。你已经是顾伯伯的女儿，将来的婚姻大事，不能由着性子胡闹。你现在还年轻，恋爱脑妈妈理解，你可以玩上几年再去联姻。但不能和自己的哥哥玩，不要闹出伦理绯闻。”鱼芳芝画好了眉毛，对着镜子满意地左看右看。

姜晓渔觉得自己的手在抖，深吸一口气又深呼一口气，自己告诫自己——慌什么！她说的都是胡说八道！完全没道理！

“妈妈为我做出的牺牲我很感动，但是姜晓渔不是妈妈的附属品！”她说得斩钉截铁。

鱼芳芝就这么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年纪还小，容易被感情迷昏了头脑。孟凯相貌好，人品也不错，而且从小和你在一起，护着你长大，妈妈明白你对他的依恋。但这种感情不一定是爱情。”

“大哥很爱我！”姜晓渔被她气得发懵，紧紧握着拳头，中指上的祖母绿戒指轻轻搁着掌心，有一种温润踏实的质感。

“那是因为你年纪小、漂亮乖巧又懂事，不给他惹麻烦。他没爱你之前，还爱过几个别的姑娘，个个都是这样的性格。真的，妈妈不骗你。”

鱼芳芝抿嘴笑了笑，探身从化妆镜后的一堆杂志里，翻出一本最新的时尚周刊。

“比如这个覃卿，学音乐的，和孟凯在一起有三四年，那时候你才十一二岁，一定不知道吧？后来还有几个，恋爱时间不长，大概只有几个月，都是学艺术的。”

这个覃卿，是姜晓渔的钢琴私教！

她五六岁就学钢琴，十岁来到顾家后就没人再提了。

是顾孟凯知道了这件事，从音乐学院找了个学生回来教她，让她继续学下去。

只不过姜晓渔的并没有弹琴的天赋，对年轻的新老师特别叛逆抵触。

这位覃老师年纪虽轻，但教学却特别严格。

每到练琴回课的时候，她必定拿着戒尺在一旁虎视眈眈。

弹错了要打，手型不对要打，节奏不对还是打。

最后把姜晓渔打急了，死也不肯再学钢琴，这才彻底放弃了。

“她是我的钢琴老师。妈妈你……”

姜晓渔想反驳，想说妈妈的话根本是无稽之谈，但往事猛地涌上心头，让她异常烦闷。

不再练钢琴后，她仍然经常遇见这位覃老师。

甚至周末还一起出去玩过，顾孟凯开车带着姜晓渔和那位覃老师。

“别太往心里去，宝贝儿。”鱼芳芝叫了她几次宝贝，仿佛从今天开始，女儿不再是她的累赘包袱，而正式成为她的宝贝了。

姜晓渔的脸涨得通红，腮边却觉得一股都是凉风。

“朱云衣的事情，是我想借机气气你。”鱼芳芝伸出手指摸女儿的脸蛋，“放心吧，朱云衣这种丫头，心思不正更不会演戏，我不会留她在剧组，也不会让她和你大哥有关系。”

姜晓渔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指着桌上的杂志封面。

“覃卿早就出国深造，她的照片为什么在这里？”

覃老师申请美国著名音乐学院成功，顾孟凯还特意设宴给她践行过，姜晓渔还有印象！

“她刚回国，妈妈这部电影的配乐，邀请她担任钢琴演奏。”鱼芳芝将杂志随手丢在一边，轻笑着问她：“大哥今天没陪你？”

姜晓渔猛然想起，顾孟凯对她说今天要去机场接个朋友。

“覃卿的飞机今天到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