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风和日丽，花园搭建了高高的凉棚，做成花园会的样式。

姜晓渔和鱼芳芝坐在石榴树下，从仆人手里接了一杯果汁喝着。

“晓渔，爷爷的寿宴，你怎么不在正堂多待一会儿？”

覃卿也从正堂出来了，特意凑过来和她说话，看见鱼芳芝在旁边，又连忙微笑招呼：“鱼老师您好。回国后一直没去剧组拜访您，咱们是第一次电影合作，还要请您多关照。”

姜晓渔不想和她说话，还没开口回答，鱼芳芝就已经接过话茬：“电影里我是片场前期拍摄，覃小姐的钢琴配乐是后期进行，咱们之间没有交集，我也帮不上您的忙。真是太可惜了。”

“是么？电影配乐我不太懂，都是导演一定要请我的。其实一般的电影配乐，没必要请专业的钢琴家，随便在音乐学院请个学生就可以胜任的。”覃卿也要了一杯香槟喝着，笑眯眯的对着姜晓渔：“晓渔从小学钢琴，其实完全可以去做电影配音。我教过她几年，知道晓渔的本事。”

姜晓渔想起和她学钢琴的日子就发狠。

她那时候一脸的蛮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知为什么这么狠，拿着戒尺一直打人。

晓渔那时候父亲刚去世，鱼芳芝和顾宗辉结婚后也离开了她，整个顾家除了顾孟凯没有一个亲人，好不容易来了个钢琴老师，却也一直欺负她。

覃卿是顾孟凯托人请来的，前几次上课时非常好，乐理讲得很好，人也漂亮温柔。

可顾孟凯不能一直看着上课，单独上了几次课后，她就像忽然变了心似的，对待姜晓渔越来越狠。

而且每次她打人，还要伴随着语言冷暴力，总说一些戳心的话。

“你这么笨，不可能学好琴。”

“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你么？都是因为你笨，她才不要你，她会有更聪明的孩子。”

“你哥哥也会离开你，你实在太丑太笨了，猪都比你弹得好！”

“要是你哥哥知道你这样，他会把你丢出去的……”

她的戒尺一开始还只是打手，到后来发展到打后背和胳膊，甚至打她的耳光。

覃卿特别擅长打人耳光，一巴掌下去算不上疼也不会肿，但会吓得晓渔一夜不敢睡。

她那时候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如果你哥哥知道，他会把你丢出顾家！”

所以姜晓渔从来不敢告诉顾孟凯，覃卿教钢琴时会打她。

还好钢琴只学了一两年，姜晓渔实在受不了她的打骂恐吓，她对着顾孟凯哭了一晚上，说自己再也不想学琴。

“弹钢琴时手疼，所以就不弹了。”她对着覃卿冷笑。

“到底还是你，大小姐脾气吃不了苦。”覃卿淡淡一笑，“学琴哪里有不挨打的呢？我三岁开始学琴，手心一直是肿的，都是被老师们用戒尺打的。不过我肯吃苦咬牙，终于还是学出头了。”

她特意转身对鱼芳芝笑道：“鱼老师不知道吧？晓渔小时候，我教她弹琴，她那个性子可倔了。十次八次弹不好，气得我用戒尺打了她手背两下，她当即就去找哥哥哭诉，就不肯学了。我哄着劝着多少次，竟然就这么放弃了，真是可惜！”

当年那么多次的打骂，在施暴者嘴里总是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过去了，姜晓渔有点咬牙。

鱼芳芝听了侧头问她：“你小时候，覃卿还打你？”

姜晓渔喝着果汁抿嘴笑道：“是。覃小姐教钢琴，天天就是打。那时候爸爸没了，妈妈刚刚走，她把我打得哭都不敢哭。”

“哎呦！鱼老师你看啊，我就轻轻打了手背两下，晓渔竟然还记仇了！哈哈哈哈……”覃卿捂着嘴笑得特别清脆。

鱼芳芝看了姜晓渔一眼，半天没吭声。

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说出来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要徒增烦恼，姜晓渔把杯子里的果汁喝光。

“聊什么呢？”顾孟凯从远处走过来，双手扶在姜晓渔的椅背上。

“晓渔说小时候教她弹钢琴时我打她，吓得她很久睡不着呢！”

覃卿侧头看着顾孟凯，笑意几乎都要溢满了。

顾孟凯的眼神有点凝固，低头看着姜晓渔。

她不想再想小时候的事情，一句话都没说，起身走开了。

“晓渔还是这么孩子脾气，不用理她！”覃卿笑着拉着椅子反客为主：“孟凯，你累了半天了，快坐下歇一歇吧。”

……

宴会还没开始，宾客们都在花园里聊天说话，四处热热闹闹的。

姜晓渔早上没吃早餐，走到花园边角上从甜品台上拿了一块巧克力。

这里人少僻静，她靠着围栏休息，忽然听到转角处，何心怡与顾静之说话的声音。

“付柏寒这次来就是相亲来的！付家和咱们顾家，一南一北两大世家，是门当户对。顾家的小姐现在有三位，三房那两个妹妹还在读书，没这个心思。你这次可要给妈妈争口气啊！”

顾静之则满不在乎，轻声冷笑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见过付柏寒好几次。他身边的女朋友，也不过就是小画家小明星之流，他见过什么世面啊？我要是真想找人结婚，也不会嫁给他这种人。”

何心怡气得伸手戳了女儿额头一下：“付柏寒长得一表人才，这模样身材不比你大哥差！他又是付家的嫡长子，你要是能跟他联姻，将来就是付家的掌家少奶奶！咱们顾家的小姐，不嫁他你还想嫁谁？”

听到母亲说付柏寒的相貌好，顾静之这才低头笑了笑：“我知道！他来顾家求亲，可要给我来点诚意。可不能用个个包，弄个随便的首饰当见面礼，让人家笑话我！”

“你放心！妈妈自然找中间人，让他给足咱们顾家面子！到时候你别疯疯癫癫的，要拿出大家小姐的闺秀气派来，别让付柏寒看轻了！”

“妈，不许找中间人，好像咱们赶着他似的。让他亲自来公馆邀请我，我才能跟他见面。”顾静之抿嘴笑着，“我是顾家的大小姐，他必须得捧着我！”

“行！”何心怡见女儿同意，心花怒放地走开了。

原来付大公子上门求亲，求的是二房女儿顾静之！

顾静之也是风月场老玩家，姜晓渔打从心里好笑。

他们俩要是真能看上眼，那才是海王配海后，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