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个人可谓长身玉立,俊秀笔挺,抱着一只大玩具熊,言笑殷殷,并肩前行。
1
服务生把悬挂在墙上的北极熊取下来,递给林峰,赞道:“没看出来啊,小兄弟你这才叫真人不露像。厉害厉害!”
夏迪站在一边,看林峰假模假样地在那儿谦虚,真是五味杂陈,心道这哥们不单单是厉害,而且还出人意料了,难怪在餐厅里吃饭,总会有人给他结账。
林峰高兴地接过来一米多高的北极熊,抱起来手感相当不错,不过她想想便转身递给夏迪:“送给你。”
夏迪虽然眼馋,但骨气尚存,于是摇头:“这是你的奖品,我才不要。”
林峰一把塞到他的怀里:“你不是说我送你一幅画吗?可是等我画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正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这个奖品算是生日礼物,先把它送给你。”
夏迪眼睛一亮:“真的?“
凡是没有什么成本,白来的玩意儿,林峰送人都很痛快:“嗯,真的。”
“可是我还是想要一幅你画的画。”
“放心吧,等我画完给你。”
林峰的承诺让夏迪甚为安心,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一熊,一起向外走去。夏迪终于如愿以偿收获许多注目礼,但是他还是觉得愉悦感打了不少折扣,于是悻悻道:“我在那儿射击的时候,你在一边是不是跟看大傻子似的啊?”
林峰赶紧摇头,把自己摘清:“没有的事儿,谁也不能十全十美,再说你打成这样也算水平不错,不是还得了奖吗?”
夏迪虽然觉得林峰这就是一客套话,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自己还在一边替自己找补:“你别看我射击水平一般,但是我飞镖很厉害。”
“是吗?有多厉害?”
“绝对指哪儿打那儿。你不知道吧,小的时候,我和我哥,还有包赟,组成过飞镖三人组。”
林峰想了想三个小皮猴拿着飞镖到处扎的情景,就忍俊不禁。夏迪吹完牛后又有些心虚,赶紧问道:“你呢?”
“我没有玩过。”
“真的假的?”
“真的,真没有玩过。”
“哦是吗?哪天有空我教你。”夏迪大言不惭地说完,又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射击这么厉害,别告诉我就是打气球打出来的。”
林峰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就情不自禁地微笑:“我父亲是转业军人,我小的时候,就教我射击,还经常带着我去爬山打鸟。后来搬到城里,没那么方便了,便只能带我去街边打气球,结果打着打着,我就把人家的奖品都赢光了。”
夏迪也觉得好玩,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们俩被列为黑名单,拒绝往来户。我爸又带着我找新的一家,没去几次又很快被赶出来了,说像我们这种水平的跑来打气球,就是来砸场子的,太不厚道了。”林峰一边说一边嘴角也漾起笑意,也许所有的往事,在回忆中都是那样的美好。
夏迪听着也“哈哈哈”大笑起来,林峰在一天之内再次看到夏迪如此开怀,于是仰头看他,也情不自禁地面露微笑。路边行人经过,也不由得被这一幕吸引:两个人可谓长身玉立,俊秀笔挺,抱着一只大玩具熊,言笑殷殷,并肩前行。
终于回到停车场,夏迪小心翼翼地把北极熊安排在椅子后排,还对林峰道:“你看它这模样,横眉冷对地,一点也不温顺,比较像你。”林峰从鼻子里哼气,拿我和一只熊比什么比啊,正想反驳它怎么就像我了?却听夏迪又道:“就今儿中午,刚见到你那会儿,都不拿正眼看我。”
林峰再次打量那只胖熊,果然有点浑不吝的模样,心里便偷偷地笑了,于是小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先招惹我。”
夏迪没听见,他只是忽然觉得时间怎么转瞬即逝,过得这么快,看了看表,便叹口气,对林峰道:“今天很高兴,可是我现在必须走了,晚上还约了人,要和范林吃饭。”说完这句话后又看了林峰一眼:“就是瘦马的妹妹,我的女朋友。”
林峰做恍然大悟状:“哦,那我,我也走了,我就不耽误你了。”
两个人各自上车,向不同方向驶去,夏迪一边开车还一边回想:“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逗?他怎么就耽误我了?耽误我什么了?”
夏迪全然不知他的好心情也完全折射到了脸上,基本上是很轻松适宜地坐到范林的对面,在烛火的映照下,范林看着夏迪眉目舒展的样子,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最近你的心情挺好?”
夏迪“嗯”了一声,耸了耸肩:“还可以。”
范林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刚刚离开北京,今天又适逢夏迪生日的缘故,倒也没有再追问,这顿饭就在这么祥和的气氛下往下继续。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范林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推给夏迪:“阿迪,祝你生日快乐。”
夏迪接过来一看,打开一看是一块手表,虽然不是很名贵,但从范林的角度而言,却已经价值不菲。夏迪于是笑笑收起来:“让你破费了,谢谢你。”
范林默默地看着夏迪的动作,忍不住道:“你戴上吧。”
夏迪才醒悟过来身为男朋友的职责,赶紧又把手表重新取出来,并且戴在手上,冲范林晃了晃。
范林这才满意地笑了。她想想又问道:“你生日,爸妈也不回来?”
夏迪已经开始吃东西:“他俩自己快活着呢,哪里舍得回北京。”
夏刚和夏迪的父母退休后就在三亚买了套房,悠哉游哉地过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几乎常年沐浴在亚热带气候里,宣称等什么时候需要带孙子的时候,才把根据地转移回北京。
范林也没在这个问题过分纠结,她有其他的话要说:“我听你们公司的人说,有大公司想挖你过去做软件设计部的经理,说给你百万年薪。”
夏迪提不起劲来:“我老板当得好好的,去那儿干嘛?”
范林耐心道:“你们公司的人今天都在打包回家,说你说的,等有钱发工资了,再叫他们回来。”
夏迪不太在意:“我手里也就剩一点钱,就别连累大家了。先自谋出路了,剩下的工作,我一个也能行。”
范林有些无语:“你干嘛那么执着?有好的机会也不去珍惜,我哥都走了好几年了。”
夏迪把手中把玩的餐刀扔到桌子上:“我这不仅仅是为他,也是为我自己,虽然是因他而起,他的提议,但这个程序的理念和设计的开发,我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会坚持下去的。”
范林没想到夏迪会发脾气,顿时有些吓到,继而眼圈一红,可怜兮兮地垂下了头。
夏迪也只能深呼吸调整自己:“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了。”
范林心情也很差,眼泪虽然没掉下来,但是夏迪总是和她意见相悖,也是让范林抑郁的一件事:“去爬文女峰的事儿,你真的决定了?”
夏迪放下刀叉,抬头看向范林,语气和缓很多,轻轻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不是一个人,我哥他们也组了一个商业登山队爬文女峰,这么多有经验的人呢,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了,西风也会一起去的。”
范林愣了一下:“西风?”
夏迪点了点头:“嗯,他现在在拉萨的一个登山公司工作,前段时间他还回北京了一趟,不过时间太短,第二天就回去了。”
范林低下头,无意识地道:“回去了。”忽然就抬头看向夏迪:“你怎么没和我说?”
夏迪也愣了一下:“我们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怎么了?”
范林镇定下来,摇摇头:“没怎么,只是好几年不见了。”
夏迪“哦”了一声,继而恍然大悟:“见面的时候忘了把你一块儿叫上了。他没怎么变,还是一腔热血的样子。”
范林轻轻笑了笑:“他难道还想见我吗?”
夏迪完全没有听出里面的语气,就事论事道:“他当然会想见你,不过可能时间太短了,对了,他还问起你现在怎么样了?”
范林抬头看着夏迪,夏迪看了一眼范林从袖口里隐约露出来的伤痕,继续往下说:“我说你挺好的,还说我们快要结婚了。”
范林有些神不守舍,但还是继续问道:“他呢?结婚了吗?”
“没有吧,好像还是一个人。你哥以前翻译的书稿,西风也已经找出版社印出来了,回头等我收到了拿给你。五年了,这也是我们想今年去看看你哥哥的原因之一。”
范林一时有些冲动:“那我也去。”
夏迪脸上温和的表情一下子收敛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看着范林。
范林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禁区,声音低弱下去:“我不能去吗?我是不能去的吧?”
夏迪沉沉道:“你忘记当年的事儿了吗?你妈妈能同意吗?”
夏迪还再度加重语气:“不可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范林也不再开口,默默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夏迪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重,缓和了一下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去的全是一堆糙老爷们。再说这回还有商业登山的性质,公司都有具体要求,人家连女向导都不要,怎么可能带你?”
范林憋闷地回答:“我只是说说而已,不去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便顿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走?”
“七月中旬吧,不过我可能会早走,先过去和西风汇合。”
两个人吃完饭出来,夏迪便送范林回家。上车后夏迪随手就把空的表盒往后座上一扔,范林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却看到后座上坐着一只跟人差不多高的毛绒玩具熊,不禁有些错愕:“这是哪儿来的?你买的?”
夏迪扭头看一眼:“怎么可能,这是玩射击,百发百中的奖品。”
范林释然了,多看几眼便觉得越看越可爱,不禁道:“送给我吧?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抱着。”
夏迪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毅然摇头:“哦,不,是我一哥们儿射击得到的奖品,因为今天是我生日,转送给我的。你拿走不太合适。”夏迪说完这句还补充道:“新认识的小兄弟,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范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也没太往心里去。
夏迪刚把车开到范林的楼下,夏刚的电话就追杀过来:“怎么样?饭吃完了没有?把人送回家了?”
夏迪只觉电话里一片嘈杂,边解安全带边回答:“已经送到楼下了。”
大概因为背景太吵,夏刚在电话这头大喊:“那你过来找我们吧,晚上孙立明组了一个局,把包赟和林峰都叫过来了。地址我马上发给你。”
夏迪“嗯嗯”了两声表示答应。挂掉电话之后,扭头看了身边的范林一眼,问道:“我哥叫我们过去玩,你去吗?”
范林有些不在状态,于是摇了摇头:“你去吧,我有点累,回去休息了。”
这边的夏刚给夏迪发完地址短信之后,身边就有长腿短裙的姑娘递上一杯红酒到嘴边:“夏哥,您来一杯。”
夏刚赶紧用手接过来:“谢谢啊,我今天开车,这酒就不喝了。”
左拥右抱的孙立明在一边嗤笑:“夏总你怎么还这样,一点儿也放不开,拘束得很哪!你喝点酒怕什么的,回头给你找代驾。”
夏刚干笑两声,不过还是有些忐忑:“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你把大家都叫来了。合适吗?尤其是林峰,别把小孩儿带坏了。”
孙立明“切”了一声:“不过就是有女孩子陪着喝喝酒唱唱歌,又不干什么,夏总你不纯洁啊!林峰还小?十八岁以上就算成年了。”
这时门推开,刘涛走进来,对孙立明欲言又止,还是孙立明看出些许端倪,问道:“怎么了?有事儿就说。”
刘涛想想,终于还是开口:“孙总,我刚才好像看到萧萧了。”
孙立明腾地一下站起来,问道:“人呢?”
刘涛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和以前的样子不太一样,而且就闪了一下,很快就不见了。我问了领班,说萧萧这阵儿一直没来上班。”
2
在今天之前,林峰就算想破一万个脑袋,也没想通被一位大波细腰的长腿美女侍候着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尤其是这个美女还有意无意地净往自己身上蹭来蹭去,让林峰颇为崩溃,忍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姐姐要不你离我远点,我真的怕痒。”
美女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轻点一下林峰的额头,笑骂道:“小帅哥,你这样子,姐姐更觉得你可爱了。”
林峰恨不得躲出二里地去,靠那么近,还摸来摸去,很容易穿帮的啊。于是狼狈逃窜,看着也就包赟身边的美女相对文静,便挤到二人中间,挨着包赟坐下。
在一边忍笑半天的包赟终于出头了,一副替林峰解围的样子:“美女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对女生没兴趣。”
这话太意味深长了,每个人都分别流露出大吃一惊或者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过殊途同归,所有的人都齐齐朝林峰看过去。林峰简直就是怒火攻心,他哪是来帮忙的,拆台的好吧。于是一脚踹向包赟,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我,我怎么可能对男生有兴趣?我有女朋友的。”
包赟“啊”了一声,扭头看向林峰:“真的假的?”
林峰快被他气死了,小声道:“你丫闭嘴。”
倒是夏刚很快进入情景,回想了一下:“是上次在唐门见过的那个姑娘?在慕田峪长城也见过,冲你飞吻来着。”
林峰哼哼唧唧没说出点什么,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却算是默认了。
夏刚点点头,赞道:“眼光不错,那姑娘长得漂亮。”
孙立明却嗤之以鼻:“有女朋友怎么啦,出来玩就放开一点,别那么畏手畏脚。”
夏刚却并不同意:“你别用你那一套荼毒小朋友啊。”
孙立明“哼”一声:“说实话吧你们还不爱听,就得多出来见识见识,才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谓死党,就是掐起七寸来绝不会失手的那种人。夏刚看他一眼,道:“在相似的树上吊死,也不是很骄傲的一件事情。”
孙立明哑口无言,只能喝闷酒了事。只听夏刚问林峰:“这地儿这么偏,你找过来容易吗?”
“哦,还行,这儿我来过一趟。”
大家都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都是男人,有些事儿嘛,心知肚明就行。可是大家又情不自禁地朝林峰多看一眼,啧啧啧啧,现在的年轻孩子行事作风日益大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包赟身边的美女看起来文静,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打量了一下林峰就直接温言软语:“哎呀,帅哥的皮肤真好,年龄不大吧?来来来,吃块水果。”她说完就叉了一块猕猴桃喂到林峰的嘴边,林峰直愣愣地盯了半天猕猴桃,自己也觉得再扭捏下去着实有些没劲,于是本着慷慨就义的精神,苦笑着咽了进去。
就在这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夏迪目睹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不自禁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正就着美女的手吃东西的林峰,眨了眨眼,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林峰正往下吞的时候遭遇这一幕,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这一着急,就有些呛咳,一边的包赟赶紧使劲替她拍背,另一边的美女也赶紧递上水杯。
夏迪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接着打趣道:“林峰你见到我不至于那么激动吧?咱们分开也才没多会儿。”
林峰想死的心都有了,更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刚示意夏迪入座:“孙总张罗的,说一是为你庆生,二是。。。。”正迟疑中,还是孙立明接口:“二是马上要过苦行僧的生活了,大家抓紧时间好好放松放松。”
夏迪点点头,走过去坐在刚才林峰坐过的位置上,嘴里还道:“我说呢。这有点不像我哥的风格。”
包赟甩开身边美女的纠缠,插话问道:“咱哥什么风格?”
夏迪对包赟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习惯甚为不满,懒得搭理他,孙立明却悠悠答道:“夏总啊,装逼的风格呗!”
夏刚不忿:“孙总你可别倒打一耙,我哪儿装了?”
孙立明下手也并不手软:“你丫老装圣人,装习惯了就把自己架在神坛上,找不到梯子下来了。”
夏刚默默笑了笑,没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问夏迪:“你把范林送回家了?”
夏迪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你们也没说要干嘛?我就问范林要不要一起过来?”
在座的雄性动物全都大惊,开始正襟危坐,齐齐看向门口,就仿佛那里马上就会出现一位端庄的女子。还好夏迪及时接上一句:“幸好范林不舒服,没打算来,要不然就露馅了。”
众人都默契地长出一口气,做虚惊一场状,还开始叱责夏迪这种说话大喘气的不道德行为,顺带着讨论起这种莺歌燕舞的场合,还是要规避一下风险,正房夫人最好还是不要出席。
在此起彼落的叱责声和讨论声中,夏迪身边的美女却有些**不已,本来以为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帅哥了,没料到真正的花魁现在才出场,而且举止落落大方,对姐妹们的投怀送抱也并不避让。
至于林峰,却一直在肚子里腹诽:太不像话了,这帮家伙无一例外,全在朝着腐化堕落的深渊不停坠落,尤其是夏迪,美女都快骑到身上去了,他还是保持着微笑,一脸的淡定。
林峰百般郁闷,不忍目睹,只有埋头吃东西。
包赟捅捅林峰,他还有事儿传达:“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啊,我妈说有事儿和你说。”
林峰还在和果盘搏斗,连头也没抬:“回头吧,毕业前事儿比较多。”
包赟想想又道:“好像是和你妈妈有关的事儿。”
提别的还好,提这个林峰肚子里更是满腹浊气,自从认亲以后,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人却依然音信全无,仿佛对林峰的出现毫不在意,也许记忆中的温柔都不过是妄想,而所有的期待都是奢望。林峰闷声闷气道:“那就更不着急了。”
坐在一边的包赟,察觉出林峰的情绪有异,于是小声问林峰:“怎么了?你没什么事儿吧?”
林峰干笑一下:“没事儿。”不过她对包赟也有意见,包赟对美女们的示好,也几乎全盘接收,于是快速转换话题,小声责问道:“你们怎么连这种地儿都来啊?亏我还以为你们都是老实人。”
包赟不以为意:“以前是挺老实啊,今天是头一回,孙大哥张罗的地方,自然要豪放一些。”虽然房间内的光线昏暗,但还是一边说一边张望了一下周围美女们的**的大腿雪白的面孔和鲜红的嘴唇,感叹道:“我也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哎,只能说明孙大哥仗义。”
林峰对包赟这种不端正的态度极其不满,对孙立明就越发不爽:“把你们都带坏了,还仗义个屁!”
包赟看林峰小脸鼓鼓的样子就觉得好玩,继续逗她:“你当然觉得没有意思,要不要给你叫个标致的少爷进来,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女生啊?”
林峰简直无语了,脸顿时一黑:“你有完没完,是想让我穿帮还是怎么样?”
包赟连忙投降,揉了揉林峰的短发:“得,不和你开玩笑,瞧你这暴脾气。”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他俩的窃窃私语。夏迪冷眼瞥去,包赟和林峰之间姿态亲密许多,让他颇有些费解,隐隐约约还有一丝不高兴。而孙立明最讨厌别人在私底下开小会:“你俩说什么呢?也给我们讲讲。”
包赟抬头冲孙立明笑笑:“我刚刚和林峰说,孙总这人仗义。”
孙立明有点得意,又把目光转向林峰,却见林峰一脸鄙夷的神情,顿时心中有些疙瘩,还有几分芥蒂。
3
今天晚上的主题是为夏迪庆生,可是这帮老爷们儿却压根不来繁文缛节那一套,杯一碰酒一喝,大家几句客套话一说,没多会儿就进入K歌环节,首先自然是孙立明开嗓,是Beyond的《光辉岁月》,同时还示意夏刚也拿起另外一只麦克风,两个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切入到慷慨激昂的吼歌队伍之中,一起用洋泾浜的粤语狂吼: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林峰是比较感慨:“粤语歌他们也会唱?这歌很老了吧?”
身边的包赟“哼”了一声:“那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歌曲,主要不是靠唱,靠吼。以前每到这时候,这两人就霸麦,搞得地动山摇的,夏迪就会发牢骚,说什么“如果吼叫能代替唱歌,毛驴就可以出唱片。””
这还真是夏迪说得出的话,林峰在心里默默一笑,但也觉得奇怪包子居然也有和夏迪站统一战线的时刻,她忽然眨巴眨巴眼睛,冲包赟道:“那你们读书的时候唱什么?”
包赟想了想:“唱许巍的歌,像什么《蓝莲花》这种。”说完还哼两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怎么样?好听吧?”包赟不要脸地凑过来,一脸得瑟的表情。
林峰还是有一定的辨别能力,包赟的声音不像夏刚和孙总那么粗糙,但是低沉而有磁性,听起来还蛮令人回味,林峰自己也没少听许巍,玩户外的人总爱拿许巍的歌来励志。不过她欺负包赟总是没够,所以“嗯,还行。”了一声,悠悠道:“您这歌也有些年头了,代沟呀代沟。”
林峰在这里和包赟言笑殷殷,却全数落入夏迪眼中,不知为何,便有些心浮气躁,接过美女们递过来的酒杯便一饮而尽。
而包赟哪知夏迪的不爽,他此时正被林峰噎得牙根发痒,扭头瞅林峰,看她正对着自己一脸的坏笑,于是哭笑不得:“行啊,你怎么跟夏迪似的,专门挖坑给我跳!”
林峰听到夏迪的名字,便对自己老拿这句话打茬也有点心虚,不由得往夏迪方向看一眼,却正看到夏迪被美女们环绕,而且来者不拒。林峰心情便有些低落,适逢有美女缠住包赟说话,便默默退回到一边,开始环顾四周。大家真是忙啊,孙立明和夏刚吼完《光辉岁月》《海阔天空》,便吼《真的爱你》和《大地》,其他诸位有鼓掌的,有陪唱的,有喝酒的,还有和美女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比如夏迪。原来男人果真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边旁观的林峰实在有点没意思, 便起身离开房间,出门去透气。
大概是因为暗藏猫腻的缘故,这间夜店的位置并不在市中心,而是位于城乡结合部。不但空气比市区清新,甚至能见度大好,清晰可辨无数星星悬挂空中。在外面呆了会儿,林峰深呼吸几口空气,就好像能把所有的憋闷替换出去似的。不过时间才是治愈一切的最好法宝,它在那里一分一秒地慢慢踱步,林峰的心情便渐渐有些缓解,不再靠在墙边发呆,而是偶尔抬头仰望星空。那些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心事,就如同天上眨眼的星星一样,也许只有在寂静的黑夜里,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打扰自己。
一阵凉风袭来,林峰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在外面呆着的时间有点久。林峰在心里摇摇头,妄图摆脱掉脑海中层出不穷的各种念头,于是干脆专心研究起星座来。可是星罗棋布,却越看越有些迟疑,林峰开始东张西望,扭头找来找去,嘴里嘀嘀咕咕,手里还指指点点:“天蝎座在哪边来着?这边吧?”
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又错了,是那边。”
林峰愣了一下,赶紧回头,看见夏迪把手插在兜里,好整以暇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于是万分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夏迪耸耸肩,走到林峰身边站定:“这话该我问你,你在这儿干嘛?”
林峰愣了一下:“没干嘛啊,有点闷,出来透透气。你呢?”
夏迪冲林峰眨眨眼,斜长的眼睛似笑非笑:“我还能干嘛?当然是来找你。”
林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被夏夜的凉风偷袭的缘故,林峰有些发晕还有些忐忑:“找我什么事儿啊?”
夏迪在后面观察林峰半天了,一副为谁风露立中宵的样子,和刚才房间里的状态相比,真是判若两人,不过他也只是避重就轻道:“没什么事儿,没事儿也可以找你啊。”
林峰放松下来,冲夏迪笑笑:“没事儿就好。”
夏迪却有些悻悻然,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忍不住道:“是没什么大事,就是看你总不回来,以为你哪儿不舒服。”想想还补充一句:“我连厕所都去找过,以为你肚子疼蹲坑呢。”
林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脑子里是百折千回,可是没有一句能说出口,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真没看出来,你也挺会关心人的啊,你一向对哥们都这么仗义?”
夏迪愣了一下,林峰的话怪头怪脑的,都让人不易接上话茬,不过还是回答道:“那也得分人。哎,你没事儿吧?刚刚打你手机也不接。”
林峰摸摸裤兜,真没带手机,估计落在包房里了。她只有干笑两声,那些曲里拐弯的小心思没有一样能大方示人的,于是只能找能说出口的理由:“里面又闷又吵,我出来走走。”
夏迪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峰,看她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对比了一下她和包赟谈笑风生的样子,略带调侃道:“我以为你在这儿玩得挺开心的。”
林峰却以为他指的是美女喂自己吃东西的事儿,于是低声嘟囔:“拉倒吧,那么多美女围着你,我看你比我开心。”
夏迪耸耸肩,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过一会儿才抱怨道:“就是妆化得太浓了,看不出本来面目。”林峰很是无语,呛呛道:“可是身材都很不错。”夏迪厚颜无耻地附和道:“这个我保留意见,据我目测看来,C-cup的几乎没有。”
林峰瞥夏迪一眼,看他居然在说出这种话的同时还能保持道貌岸然的表情,便忍不住小声咒骂道:“我靠。”
夏迪没听清,于是问道:“什么?”
林峰摇摇头以示没说什么,停顿一下之后还是没忍住,冲夏迪拱了拱手,问道:“请问这位兄台,关于cup的经验如此丰富,难道是阅人无数?”
夏迪被林峰半文半白的样子逗得发笑,于是也学他的样子拱了拱手:“贤弟有所不知,有一句俗语你可曾听否?”
“兄台请讲。”
夏迪兴致上来也开始满嘴胡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林峰皱眉看向夏迪,一脸都是鬼才相信的表情,心道你丫唬谁呢?
夏迪大义凛然,眼神却有些闪烁,终于二人目光相接,面面相觑之后,两人哈哈大笑。
夏迪回复到正常状态,想想后便对林峰道:“你是不是觉得在里面呆着别扭啊,你还小,这种场合不习惯也是正常。”
林峰收敛笑容,斜睨一眼夏迪:“我看你习惯得很。”
夏迪笑笑,表情极其无辜:“我也不行,只是比较会装。”
林峰完全不信,于是继续挤兑夏迪:“那你演技真好。”
夏迪不当回事儿,借着林峰的话就顺竿儿爬:“那当然,从前在学校里,我还演过男一号。”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是小学。”
林峰觉得无语:“小学?你怎么不说幼儿园呢?你就别吹牛了。”
夏迪忍住没说“我读大学的时候还有被星探相中的事儿呢”,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自己本来也没兴趣。他继续信口开河道:“好了,说正经的,以前西风和瘦马就编排我,说古道有三宝。”
林峰饶有兴味地听着:“哪三宝?”
夏迪看林峰一眼,慢吞吞道:“登山,唱歌,人品好。”
这种变相暗示自己坐怀不乱的行径,把林峰一下给逗乐了,一双眼睛弯弯地看向夏迪:“有你这么,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吗?。不过你说你唱歌好,包赟也说他唱歌好,真的假的?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夏迪只觉对面的林峰一扫刚才的郁闷,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脸庞华彩流动,不自禁多看一眼:“包子嘛,唱的还算马马虎虎,但和我比起来,差着银河那么远的距离。今天让给那两个老古董了,没机会施展我的绝学,回头让你开开眼,我也曾经是校园十佳歌手之一。”
林峰这可真是叹为观止,只听夏迪继续自卖自夸:“其实不止这三样,我认星座也是强项啊,你忘了?天蝎座还是我教你位置和方向的。”
林峰“哈”了一声,不过提到天蝎座,她又渐渐把脸上笑意收敛,陷入沉默。
天上的云彩在夜色的遮掩下缓缓地移动,遮盖住了一些刚才还不停挤眉弄眼的星星。夏日微风吹来,送来隐隐约约的KTV里面的歌声,也衬托出两个人之间的冷场。夏迪忍不住又看林峰一眼,想说点什么,林峰却冷不丁开口道:“你不是对星座有了解,那我给你讲个天蝎座的故事吧?怎么样?”
夏迪洗耳恭听。
林峰回想了一下,慢慢遣词造句:“很久以前,有一位狂妄的猎人,名字叫做奥赖温。他总吹嘘自己天下无敌,能战胜一切凶猛的动物。宙斯的妻子听说后,就派一只毒蝎去与猎人接近,时间长了,形影不离的毒蝎和猎人慢慢成为好朋友。忽然有一天,毒蝎亮明身份,打算与之决斗,结果错愕不已的猎人惨败,被毒蝎蜇死。他死后升上天空变成了猎户星座,至于那只心怀内疚的毒蝎,熬过了漫长的岁月,也变成了天蝎星座。为了防止这对仇敌再起争斗,宙斯将他们安置在天球的两边,一个升起时,另一个便落下,永世不得相见。”
夏迪听得很认真,回答得更是严谨:“事实上,它俩真的不可能处于同一个星空下,因为天蝎座出现在夏夜的星空,而猎户座出现在冬夜。”说完后还认真打量了林峰一眼:“你这都哪儿听来的故事,比牛郎织女还惨,太狠了。”
林峰却干笑一下,闷闷道:“我从书上看来的,其实我还蛮喜欢这个故事的。”夏迪听出林峰声音有异,不禁回头看她一眼,只见她和刚才的表情迥然不同,此时正驻足站在身后,仰头遥望星空,做失魂落魄状,连声音都比平常飘渺许多:“这是最好的结局吧,为了避免彼此的伤害,他俩永不相见,就像日月,就像昼夜,就像水火。”
夏迪默默地看她一眼,心道怪不得今晚不在状态呢,还一个人独自溜出来,跟文艺青年一样说着酸溜溜的话,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一个大学即将毕业的人,有些感伤可以理解,但是此情此景,除了失恋以外,还能有什么?夏迪于是不再插嘴,俩人再次齐齐陷入了沉默。
4
还是林峰回过神来,咧嘴笑笑:“我偶尔发发神经,你别理我。”
夏迪也只是微微一笑,拍拍林峰肩膀,大度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就失个恋嘛,毕业后能留在一个地方的情侣本来就很少,再说你还要出国呢。哎,我跟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林峰眼前一黑,扭头对夏迪道:“谁说我失恋了?”
失恋的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失恋,夏迪赶紧摆手:“没有就没有,当我没说。”
“是真没有。”
“嗯嗯,没有。”
夏迪的回答听起来极为敷衍,不过林峰也觉得自己会越描越黑,便干脆放弃不再纠结,冲夏迪一甩头:“咱们回去吧。”
夏迪颔首同意,俩人边聊边往回走,林峰没话找话, “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唱一首让我见识见识。对了,你刚刚点歌了吗?”
“什么?”
“我问你,你刚刚点歌了吗?”
“没有。有那俩麦霸在,我都打算放弃,免得让他俩没脸。对了,你呢?”
林峰拼命摇头:“我?当然没有。”
“为什么?”
“我五音不全,唱歌很难听的。”
“真的假的,我以为你十项全能呢。”
“真的,我每次睡觉的时候在宿舍里唱歌,徐安妮都叫我闭嘴。”刚说到这儿,林峰就有些傻眼,心道坏菜了,这不穿帮了吗?于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直眉瞪眼地看着夏迪,张口结舌地驻足在原地。
可夏迪完全没有听出里面的蹊跷,看林峰说一半说不下去,还憋得满脸通红,便自动理解为果然失恋的人都很难释怀,于是只能换个角度感叹如今大学的开放:“行啊你们,现在宿舍管得那么松了吗?男女朋友居然可以住在一起?”
林峰愣了一下,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才明白夏迪指的是什么,于是将错就错道:“不住宿舍也行,可以在外面租房的。”
两个人正在这儿鸡同鸭讲,一不留神就已经慢慢走回到到包房外,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正是包赟,他表情有些烦躁,对夏迪是视若惘闻,眼睛却死死盯着林峰:“去哪儿了啊?手机也没带,害我在这里找了好几圈。”
林峰有些讪讪:“我没去哪儿,外面空气好,就在院子里呆了会儿。”一边说一边看夏迪一眼:“正好碰见夏迪,和他聊天来着。”想想便觉得不对,怎么能被包赟的气势所压倒,赶紧鄙视道:“你不在你的温柔乡里呆着,出来干嘛?”
有夏迪在一边,包赟没法多说什么,欲言又止之后便做了个痛不欲生的表情:“我靠,你没闻到吗?那姐姐身上有狐臭。”
林峰“切”一声,完全不相信。不过包赟腐化得还不够彻底,林峰心中还是颇有些高兴。
一边的夏迪冷眼旁观着两人,总觉得二人对话里面,貌似普通,却有些说不出来的亲密。正狐疑间,一个人影旋风般冲过来,把门撞开,冲进屋里便大喊一句:“孙立明你疯了吧,就会拿这招逼我出来,姑奶奶这钱我不要了,留给你自己买棺材。”
孙立明一贯是大爷做派,所以颐指气使惯了,到哪儿都指点江山不给人好脸,从来都是他羞辱别人,被别人羞辱这事儿可不常有。所以屋外几人完全是出于幸灾乐祸的目的,争先恐后地挤进房间里看热闹,只见一位身材纤细眉目如画的女子正怒目圆睁地看着孙立明,而这厮却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喝着手中的红酒。
夏刚夏迪等人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林峰愣了一下,渐渐把脸上的笑容收敛,紧蹙双眉,却把自己的身体悄悄移到了夏迪的身后。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知孙立明说了什么激怒对方的话,孙立明不但被泼了一身红酒,脸上还挨了异常清脆的一巴掌。孙立明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于是一把将女生的胳膊拽住,喝道:“萧萧,你她妈疯了?”
萧萧拼命挣扎:“我没疯,是你疯了,仗着有点臭钱,就欺负人。”
此时自然有夏刚等人上前劝解,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家才明白了一些,原来萧萧每周末都来这儿有舞蹈表演,不是陪客人的那种伴舞,是特正经的舞蹈表演,但孙立明看上人家之后就妄图带她出台,萧萧卖艺不卖身抵死不从,连舞也不来跳了,向老板提出辞职,结果孙立明就伙同这儿的老板,说萧萧违约,不给人家结钱。
夏刚听着都有些头疼了,而且看这姑娘的长相,心下便是了然,于是冲孙立明小声道:“怎么个意思?你还在爱屋及乌呢?又一棵相似的大树?”
孙立明打量了一下萧萧,原来脸上的浓妆艳抹却全然不见踪影,五官清秀得让人有些恍惚,不过他嘴里还是不肯承认:“就她,怎么可能。”
夏刚斜睨一眼:“别装了,我连你肚子里能有几根蛔虫都一清二楚。”夏刚扭头和刘涛耳语几句,便低声温和对萧萧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你放心,这钱一定给你。”
萧萧将信将疑,这边孙立明却并不妥协,而是道:“凭什么给她钱啊,她打人犯法,我看得报警。”
萧萧一听这种找抽的话就来气,再次暴怒,还是夏刚安抚了她的情绪,沉声对孙立明道:“差不多得了,跌不跌份啊,和一小姑娘计较。”
孙立明今天也是一反常态,说出来的话异常难听:“什么小姑娘,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
孙立明话音刚落,就被萧萧又是一杯红酒泼来,而且伸手又是一巴掌,可这回孙立明早有防备,红酒没躲开,但萧萧挥过来的手腕却被一把抓住,孙立明何时在众人面前如此跌面,于是怒不可竭,反手想甩一巴掌给萧萧,但巴掌举到萧萧面前,又下不去手,正犹豫呢,一直隐匿在后方的林峰忽然蹿到孙立明的面前,一脚踹向孙立明的隐私部位,趁着孙立明跌坐在地上直冒冷汗之际,在众目睽睽之下,黑着一张脸,拉起萧萧的手就扬长而去。
剩下一屋子的人全都傻了眼,孙立明是疼得恨不能满地打滚,几乎没有办法进行思考;夏刚则是没想明白,关林峰什么事儿啊?难道这个也是他的女朋友?夏迪是各种疑惑却同样犯着嘀咕:怎么刚失恋就玩英雄救美这招,看来年轻就是本钱,不得不佩服。
只有包赟知道这里面全是蹊跷,但他一边着急自己还有话没和林峰通报,一边还能在这种状态下自卖自夸:“你们还别说,林峰这几分风采,还真有些像我。”
至于此时已经开着小破面包车在路上飞奔的林峰,也是臭着一张脸。副驾驶座位上的萧萧,不,此时我们应该叫她张晓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峰的脸色,半天才挤出一句:“林少,你真的生气了?”
林峰没好气道:“上次我把你从这儿接回来的时候,怎么和你说的?”
张晓菱道:“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想把钱要回来。结果又撞上那个王八蛋了。”
林峰有些默然,她是没想到被张晓菱时时咒骂的人是孙立明。揍他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有些遗憾,也许不能再堂而皇之地跟着他们去登山。
张晓菱却开始好奇上了:“幸好今天碰上你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今天怎么在这儿?”
林峰懒得解释,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林峰一看是包赟的来电,以为他要没完没了地啰嗦,便不打算接听。可是对方很是执着,持之以恒地一遍又一遍,连张晓菱都好奇了,努嘴问道:“这谁啊?”
林峰无奈,示意张晓菱替她举着手机并且按下免提,自己抢先道:“我开车呢,有话快说。”
那头的包赟只好“哦”了一声,只字未提今天林峰的壮举,只是道:“你明天有空吗?David回国了,想见你。”
林峰奇道:“David是谁?”
包赟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是你妈妈现在的先生。”
林峰一恍神,陡然有些减速,身边汽车飕飕从一旁超越而过,看得旁边的张晓菱胆战心惊,不由得小声提醒道:“林少,没事儿吧?”
林峰定定神,对着电话道:“我明天有毕业典礼,可能只有晚上有时间。”
包赟“哦?”了一声:“家属可以参加吗?那我也来。”
林峰没吭声。
只听包赟在电话那头轻声道:“我也是今晚才接到的电话,我妈也给你打手机来着,不过你没接。其实刚才到处找你,就是想和你说David这事儿的,结果错过了。”
林峰“嗯”了一声,只听包赟又道:“峰子,我听我妈说过,David脾气特别好,是很知书达理的一个人,你不用担心。”
林峰心中一股邪火上扬,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担心什么?”
包赟在那头沉默了,过了会儿才道:“我挂了,你好好开车吧,到家后给我发个平安短信。明天我到学校里来找你。”说罢便挂掉了电话。
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张晓菱这才小心翼翼道:“林少,你有哥哥了?”
林峰没吭声,腹中却万般憋屈,心道我不但有哥哥,连后爸都有了。一咬牙一跺脚,踩下油门加速,风驰电掣般驶入高速路口,任风吹乱短发,将烦恼抛之身后。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