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
虽然奥丽芙从来都没有去过卡尔森的实验室,但她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它。很简单,因为它是整个系里面积最大、功能最全的研究场所,它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也正是由于大家的觊觎,卡尔森自然也成了集所有怨恨于一身的人。她得先刷一次自己的身份卡,然后再刷一次,才能进入这个实验室(她每刷一次都会翻一次白眼)。第二道门是直接通向实验室内部的,也许是因为他像珠穆朗玛峰一样的身高和同样宽阔的肩膀,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卡尔森,他正注视着亚历克斯旁边的DNA印迹杂交(9)样本。亚历克斯比奥丽芙高一年级,不过当她走进来的时候,卡尔森就立刻转身看向了入口处。
奥丽芙朝他淡淡一笑,主要是为已经找到了他而松了口气。
会没事的,她会把马尔科姆对她说的那些话都解释给他听,毫无疑问,他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情况的发生,为了他们两个,他肯定会去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奥丽芙很确定她无法在未来三年研究生院的生活里,都被大家认为是亚当·该死的·卡尔森的约会对象。
可现在的问题是,卡尔森并不是唯一注意到奥丽芙进来的人,实验室有十几个工作台,当时至少有十个人正在工作台边工作,他们大部分人——应该是所有人——都在盯着奥丽芙看,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大部分人——应该是所有人——都听说了奥丽芙正在和他们的老板约会。
去她的生活。
“卡尔森教授,我能和您聊聊吗?”按道理说,尽管奥丽芙知道实验室并不是以能够产生回声的方式进行布置的,可她还是感觉到她的话从墙壁上弹了回来,而且重复弹了大概四次。
卡尔森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把DNA印迹杂交样本递给了亚历克斯,然后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他并不在意他的实验室里大约有一半的人正在看着他,而余下的另一部分人则似乎已经处在了脑出血的边缘。
他点头向她示意,随后领着她走向主实验室外的一间会议室,奥丽芙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尽量不去细想这么一个事实——实验室里那些认为她和卡尔森正在约会的人,刚刚目睹了他们两个人单独走进了一个私密的房间。
这才是最糟糕的,绝对是最糟糕的。
“所有人都知道了。”门刚在她的身后关上,她就脱口而出。
他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一脸的疑惑:“你还好吗?”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事了。”
他歪过脑袋,双臂在胸前交叉。距离他们上一次的谈话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显然已经足够久了,久到已经让奥丽芙忘记了他的……他的存在感,或者说让她忘记了那种只要他在身边,就会让她觉得自己娇小又纤弱的感觉:“我们?”
“咱们,”他看起来很困惑,于是奥丽芙进行了具体的说明,“咱们,约会,不是说咱们在约会,但显然英是这么想的,而且她告诉了……”她这才意识到她着急得有点儿语无伦次,只得强迫自己放慢语速,“杰里米,然后他告诉了所有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或者说他们以为他们知道了,可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你和我都清楚。”
他反应了一会儿,接着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刚刚所说的所有人是……?”
“我指的就是所有人,”她朝他实验室的方向指了指,“那些人知道,我的研究生同学知道,系里的秘书谢丽就更别说了,这个系里的绯闻是传得最快的,现在他们全都认为我在和一个教授交往了。”
“我明白了。”他说,奇怪的是对于眼下的这个烂摊子,他显得无动于衷,他的这一反应不但没有让奥丽芙冷静下来,反而让她的恐慌继续升级。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这都是我的错,”她抬起一只手,将脸从上到下抹了一把,“但我没有想到……我明白为什么英要告诉杰里米——我的意思是,演这场戏的初衷就是想让他们俩走到一起——可是……杰里米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呢?”
卡尔森哼了一声:“他为什么不呢?”
她抬起头来:“你为什么这么说?”
“一个研究生和教授约会,听上去像是条值得分享的有趣消息。”
奥丽芙摇了摇头:“并没有多有趣,人们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呢?”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我记得有人好像对我说过‘这个系里的绯闻是传得最快——’”
“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来回踱步,尽量不去理会卡尔森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他双臂交叠,抱在胸前,身体靠在会议桌上——他整个人也太放松了吧!他不该这么平静的,他应该被激怒才对,他可是公认的以傲慢著称的讨厌鬼哪!如果让别人认为他正在和一个无名小卒约会的话,他会觉得丢脸吧?崩溃的不该只有奥丽芙:“这是——咱们得做点儿什么,这是肯定的,咱们需要告诉人们那不是真的,那是咱们瞎编的,只是这会让他们觉得我疯了,或者可能觉得你也疯了,所以咱们还得想出一些别的故事。对了,咱们就跟他们说咱们不会再在一起了。”
“那么英和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们怎么办?”
奥丽芙停止了踱步:“嗯?”
“如果你朋友知道咱们不在一起了,他们在约会的时候不会感到不踏实吗?或者会不会觉得你骗了他们?”
这一点是她没有想到的。“我——也许,也许,可是——”
的确,英今天早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她终于可以和杰里米一起出去了。也许她已经约他去陪她参加那个电影节了,可能就是在告诉他自己和卡尔森的事情之后提出的邀请。真是该死,但这也正是奥丽芙此前想要达到的结果。
“你打算告诉她真相吗?”
她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不行,现在还不行,”老天,奥丽芙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杰里米约会啊!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也许咱们可以告诉大家我和你分手了?”
“还真是受宠若惊。”卡尔森教授面无表情,她不太能看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咱们可以说你和我分手了。”
“这听上去才更可信。”他冷冷地说,声音非常低,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开始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沮丧。好吧,毕竟她是那个先吻他的人。老天啊,她居然亲了亚当·卡尔森,这就是她的命,这些都是她所做的选择,即使那天他在休息室里做出那样的举动,也并没能让她感觉好受些。事到如今,他至少可以表现出一些担忧吧?他没有理由对大家认为他会随便被一个只发表了一篇半论文(那篇她在三周前修改并重新提交的论文可以被算作半篇论文)的姑娘所吸引这件事情表现得这么淡定啊。
“要是告诉大家咱们是和平分手的呢?”
他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奥丽芙打起了精神:“真的吗?那太好了!咱们就——”
“咱们可以让谢丽把它添加到系里的新闻邮件里。”
“什么?”
“还是你觉得在专题讨论课之前发一个公告更好?”
“不用,不用,这——”
“或许我们应该让信息技术部门把它放到斯坦福的主页上,这样人们就知道——”
“好吧,好吧,很好!我懂了。”
他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以一种她认为绝对不会出现在亚当·浑蛋·卡尔森嘴巴里的合乎情理的语气说:“如果困扰你的是人们在讨论‘你和一个教授约会’这件事情,那么恐怕损失已经造成了,现在就算告诉他们我们分手了,也不会改变他们认为我们约过会的事实。”
奥丽芙耷拉着肩膀,尽管不想承认,但他说的确实没错。“那好吧,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眼下这个难题,我无论如何都愿意——”
“你可以让他们继续这么想。”
有那么一会儿,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你就让别人以为我们还在约会,那让你觉得困扰的你朋友和那个谁的问题就解决了,而且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从名声的角度来看——”他说“名声”这个词的时候,稍稍翻了个白眼,好像“在乎别人的想法”是自从有顺势疗法(10)药物以来最蠢的事情了,“对你来说,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了。”
在……奥丽芙的生活中,她从来没有,从来都没有……
“什么?”她弱弱地又问了一遍。
他耸了耸肩:“对我来说,这是种‘双赢’。”
对奥丽芙来说可完全不是,这看着像是两败俱伤,然后是再次的损失,之后是更多的损失,诸如此类,这听起来太疯狂了。
“你的意思是……永远吗?”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脑袋里气血上涌的结果。
“那就太过分了,也许等到你的两个朋友不再约会了?或者等到他们的关系稳定了?我也不知道,其实只要有效就可以。”他是认真在说这件事情的,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有没有……”奥丽芙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提出这个问题,“结婚?或者别的什么……?”他应该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有一份极好的工作,个子很高,有着一头浓密的鬈发,聪明是显而易见的,样子还挺迷人,而且还很壮,尽管阴晴不定,但总有一部分女人不会介意,有些女人可能还会喜欢这一点。
他耸了耸肩:“我觉得我老婆和一对双胞胎小孩是不会介意的。”
啊,真该死。
奥丽芙感到一股热浪冲刷过她的身体,她的脸涨得通红,羞愧得要死,因为,老天啊,她强行亲吻了一个已婚男人,还是一位父亲。现在人们都觉得他有了外遇,他的妻子也许正趴在枕头上哭泣,而他的孩子可能会在爸爸外遇的阴影下成长,“我……我的天哪,我之前不……我真的很抱歉——”
“开玩笑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
“奥丽芙,我是开玩笑的,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她突然觉得如释重负,随之感到的是同等程度的愤怒:“卡尔森教授,你不该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不过你真的需要开始叫我亚当了,因为根据传闻,咱们约会已经有一阵子了。”
奥丽芙缓缓舒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为什么要——你是能从这里面得到什么吗?”
“从什么里面?”
“假装和我约会。你为什么会在乎这件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卡尔森教授——亚当——张了张嘴巴,那一刻,奥丽芙感觉他马上要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可随后他却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只说了句:“我会帮你的。”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我有我的理由。”
她眯起眼睛:“什么理由?”
“就是理由。”
“该不会是——如果是犯罪的话,我不想被卷进去。”
他听后,微微一笑:“不是。”
“要是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把它当成人体器官贩卖、纵火,或者挪用公款了。”
他像是沉思了一会儿,用指尖敲打着令人印象深刻的硕大的肱二头肌,他的卫衣也被撑得很紧绷:“如果我告诉你,就不能传到这个房间以外的任何地方。”
“我想我们都认同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能传到房间以外的任何地方。”
“说得好。”他的态度有些松动,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轻轻咬了咬他脸颊内侧的肌肉,接着又叹了口气,“好吧,”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他们认为我有潜逃的风险。”
“潜逃的风险?”老天,他是个假释的重刑犯!和他地位相同的人组成的陪审团判他对研究生们犯下了罪行。他可能因为有人贴错了肽样本的标签,用显微镜砸了那个人的脑袋,“所以你确实犯了罪。”
“什么?没有,”他看了她一眼,“系里怀疑我准备离开斯坦福,去另一家研究机构,正常来说,这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可斯坦福却决定冻结我的研究经费。”
“啊,”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他们能这么做吗?”
“能,好吧,最多能到三分之一,理由是他们不想在他们认为一个反正将来都会离开的人的事业和研究上投入经费。”
“可如果只有三分之一的话——”
“几百万美元,”他平静地说,“我已经把这笔钱划拨到预计明年之内要完成的项目里了,就是要用在这儿,斯坦福的,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用到这笔经费。”
“哦,”现在想来,奥丽芙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开始,就一直听说卡尔森可能被别的大学挖走了,几个月前,甚至有传言说他可能会去NASA(11)工作,“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而且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
“有好几个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在几个星期以前,我和另一个院校的科学家获得了一笔经费——很大的一笔经费,那个院校之前曾经试图招募我,斯坦福把我们这次的合作当成了我打算接受他们招募的一个信号。”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了下去,“大体上,我已经意识到,外界认为我之所以还没有在斯坦福扎根,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一有机会就会离开斯坦福。”
“扎根?”
“我的大部分研究生都会在一年内完成学业,我在这里没有家,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我现在还在租房——我本来应该买栋房子来向系里证明我会留在这里的,”他有些恼火地说,“如果我在谈恋爱……那真的会很有帮助。”
好吧,确实有道理,但:“你有考虑过找个真正的女朋友吗?”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那你有考虑过真正地约个会吗?”
“真是败给你了。”
奥丽芙陷入了沉思,她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这使得他也不由得端详起她来。真是有趣,她从前是多怕他啊,而现在他变成了这世上唯一知道她最糟糕的事情的人,她不仅对此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感觉,反而还发现了他是那种绝望到要通过假装和别人约会来拿回他的研究经费的人。奥丽芙确信为了得到完成胰腺癌研究的机会,她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来,这让她和亚当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共鸣,而如果和他产生共鸣的话,她是可以继续和他假装约会的,对吧?
不对,对,不对,什么啊?她居然会去考虑这个问题,简直是疯了,她肯定是神经错乱了,然而她却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会很复杂。”
“什么会很复杂?”
“假装我们正在约会。”
“是吗?让人们觉得我们在约会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唉,他真的很难缠:“好吧,虽然我懂你的意思,但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做到让人完全相信是很难的。”
他耸了耸肩:“只要我们在走廊里互相打招呼,而且你也不叫我卡尔森教授,我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不觉得处在约会中的人们就只是……互相打个招呼而已。”
“那约会的人都会做什么?”
这个问题把奥丽芙难住了,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只和大概五个人约过会,其中就包括杰里米,他们从一般无聊到让人产生焦虑,再到让人感到害怕的程度不等(有个家伙曾经滔滔不绝地给她讲述了他祖母更换髋骨时的恐怖细节)。她原本是很想找到一个能够走进她生命当中的人的,但后来她开始觉得,对她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也许她没那么可爱吧,也许多年形单影只的生活已经让她从根本上变得乖戾,这也就是她似乎无法发展出一段真正的浪漫关系,或者是她连别人经常说起的所谓“吸引力”都感受不到的原因吧。不过反正这并不重要,研究生院和约会一样都很不顺,这可能也就是亚当·卡尔森教授——一个三十来岁的获得麦克阿瑟奖(12)的超级天才——站在这里向奥丽芙询问人们约会会做什么的原因吧。
学者,男人和女人。
“呃……一些事情,活动,”奥丽芙绞尽脑汁,“人们一起出去,做一些活动,像是摘苹果啊,画画啊,喝东西啊之类的。”也太白痴了,奥丽芙想。
“也太白痴了。”亚当说着,用他的两只大手做了个不屑的手势,“你可以去告诉英,咱们出去画了一幅莫奈,听起来她似乎会负责让剩下的所有人知道这事儿。”
“好吧,首先,把这件事搞得尽人皆知的人是杰里米,所以我们该责怪的人是杰里米。不仅如此,”奥丽芙坚持道,“约会的人,他们——他们会聊天,聊很多,不仅仅会在走廊里打招呼这么简单,他们知道对方最喜欢的颜色,知道对方的出生地,还有他们……他们会拉手,他们会亲吻。”
亚当抿住嘴唇,像是要把一个嘴边的微笑憋回去:“那……我们永远无法做到那个。”
奥丽芙感到一股新的屈辱感向她袭来:“对于那个吻,我很抱歉,我真的没有想到,而且——”
他摇了摇头:“别放在心上。”
他在这类事情上的漠不关心似乎和他一贯的作风有着过大的反差,毕竟他平时是那种发现有人弄错了硒的原子序数都会非常崩溃的人。不,他并不是漠不关心,他甚至显得有点儿开心。
奥丽芙歪过脑袋:“你是觉得很享受吗?”
“虽然‘享受’可能并不是个最恰当的词,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很‘有趣’。”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随机亲到一个教授,只因为他是她当时在走廊上见到的唯一的人,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有趣的,而且由于那个惊人的愚蠢举动,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在和一个她在今天以前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约会——
她突然大笑起来,越想越觉得羞愧难当,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种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就是她的命,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等她终于能缓过一口气,腹肌都有点儿痛了,她擦了擦眼睛:“这简直太糟了。”
他微笑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看哪!亚当·卡尔森有两个小酒窝,很可爱的小酒窝。“没错。”
“都是我的错。”
“差不多吧,我那天在某种程度上也逗了逗英。不过,没错,我得说这主要还是你的错。”
假装约会,和亚当·卡尔森。奥丽芙一定是疯了:“我是研究生,你是教授,不会出问题吗?”
他歪过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给人的观感不会太好,但我觉得没事,应该没问题,因为我不负责任何你学业上的事情,也不会加入和你相关的任何监督组里。不过我可以回头打听一下,看看这事行不行得通。”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主意,在所有非常糟糕的主意当中,这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主意,不过它确实能解决她目前所遇到的问题,也能解决亚当的一部分问题,代价就是可能每周跟他打一次招呼,说声“嗨”,还有尽力不去叫他卡尔森教授。这么看来,这似乎也不失为一笔不错的交易。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当然。”他平静地安抚道。
他现在的样子是她之前从没想过的,在听到他的故事,看到他一直皱着眉头走来走去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他居然是这样的——即便她也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谢谢你,我是说,关于这个提议,亚当。”最后那两个字像是她后来追加上去的一样,她试着从嘴里吐出那个词,感觉有点儿怪怪的,不过也没有那么奇怪。
沉默许久后,他点了点头:“不用谢,奥丽芙。”
(1) 掠夺性期刊(predatory journals),能够利用开放获取机制,通过收取或高或低的版面费并且规避合格的同行评议而发表论文。本质是**论文的作者以不良企图花钱快速发表垃圾论文,未经合格的同行评议、修改、润色和排版。
(2) 美国系列电影《史酷比》(Scooby-Doo)原创角色。
(3) 顺性别(cisgender),指性别认同与出生时指定性别相同的人的一个术语。例如,一个人的性别认同是男性并且出生时被指定为男性,这个人就是顺性别男性。该词与“跨性别”正好相反。
(4) 插补(imputation),在统计学中指用替换的数据来补足丢失的数据的过程。
(5) 列表删除(listwise deletion),在统计学中,列表删除是一种处理缺失数据的方法。在此方法中,如果缺少任何单个值,分析中都会删除所有存在缺失值的个案。
(6) 《美国忍者勇士》(American Ninja Warrior),美国的一档闯关真人秀节目,节目模式源于日本节目Sasuke,第一季于2009年开播。
(7) 网飞(Netflix),又译作奈飞,是一家起源于加利福尼亚州洛斯加托斯的美国订阅流媒体服务和制作公司。通过发行协议以及自己的作品(称为Netflix Originals)提供电影和电视连续剧库。
(8) 学术休假(sabbatical),最早源自美国哈佛大学提供给教授和研究员的有薪休假,每隔七年可无条件休至少半年的有薪假,后来许多先进国家的高级科学和研发机构纷纷跟进这个制度。休假间隔在各国和各机构间往往会有差异,将每三年、每五年、每七年作为间隔的都有。
(9) DNA印迹杂交,指用于确定特定DNA(脱氧核糖核酸)序列的身份、大小和丰度。由英国生物学家埃德温·迈勒·萨瑟恩于1975年发明,并因此得名,是一种普及的分子生物学实验技术。
(10) 顺势疗法(homeopathy),替代疗法的一种。它对治疗疾病没有药物方面的作用,相当于安慰剂。
(11) NASA,全称National Aeronautics and Space Administration,美国航空航天局,又称美国宇航局、美国太空总署。
(12) 麦克阿瑟奖(MacArthur Fellows Program或MacArthur Fellowship),俗称“天才奖”。该奖创立于1981年,为纪念银行生命灾难公司的创始人约翰·D.麦克阿瑟而命名,由麦克阿瑟基金会颁发的一个奖项,是美国跨领域的最高奖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