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翻山越岭 只为与你相见

上午八点五十,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云真拎着两个大大的环保袋,迈着轻盈的步伐,跟随人群一起走进LD 大厦。新来的保安小哥笑眯眯地和云真打招呼,她则回以热情而礼貌的微笑。

时间如同潺潺的流水一样溜走,算一算时间,云真已经在 LD 工作两个月了。因为从小她就心思缜密,即使当时她不打算再从事配音行业,她的配音训练也丝毫没有落下。她习惯做两手准备,所以,这两个月她在 LD 做得不好也不坏。

孟悄悄在去日本之前给了云真江自谦的电话。事后没过多久,江自谦果然联系了云真。与多年未见的爱徒重逢,江自谦心中觉得愧疚。当年是他亏待了云真,如今他就悉心地教导她。所以,她凭借着自身的聪慧和良师的指导,慢慢找寻着昔日的状态。

云真进入办公室,同事中立刻有人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并主动接过她手中的环保袋,问道 :“真真,今天又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云真笑道:“在新开业的网红店里买的千层蛋糕,有芒果的,还有榴梿的,我们可以一起喝下午茶。”

同事们都发出欢呼声,一是,下午茶着实是所有人都可以放松的happy hour;再就是,自打云真加入配音部以来,他们的嘴巴和胃就没有被亏待过。

云真刚加入 LD 时,所有人还对她持观望态度。毕竟彼时,孟悄悄事件的余波未平,谁都知道云真才是真正的真真大神,而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传出了无数个版本。不过,云真很快用超强的亲和力和同事们打成一片,她笑容甜美又细心体贴,根本让人挑不出毛病。就连和孟悄悄过节不小的洛冰倩,都对她赞不绝口。

云真拿了一块草莓慕斯递给洛冰倩,笑道 :“我记得你喜欢吃草莓,对吧?”

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洛冰倩很是惊喜:“你还记得啊?”

她感动极了,“想想你的经历我就心疼,不过像你这么好的人,老天一定会眷顾你的。”

云真笑了笑,显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和洛冰倩产生没有必要的龃龉。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原本热闹的办公室顿时安静了几分,上一秒还与云真说说笑笑的洛冰倩瞬间拉长了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云真这才发现,是吴语徽和陆寻来了。

见到陆寻,云真的眼睛顿时亮了。陆寻去日本出差前,一直在忙着摆平舆论风波和《动画制作人》影视真人版的事。昔日熟悉的两人,一个失忆,一个忙于工作,始终没有在私下里好好聊过。云真终于鼓起勇气约陆寻的时候,刚好撞上他要赶去日本出差。

直到前两天,陆寻才回国,听亚澜说,他这几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日本,悄悄……

云真没法不去联想,却懂得收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主动上前一步,先和吴语徽打起了招呼:“早啊。”

吴语徽扫了云真一眼,没理她。

云真又主动邀请陆寻:“我带了千层蛋糕来,大家喝下午茶的时候可以吃,你要不要一起?”

云真对着吴语徽说话,可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向陆寻。陆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看她的眼神却晦涩难懂。

“下午有会议。”

云真有点失望,可还是洒脱地笑道:“没关系,正好还有一个迷你千层,等会儿给你送过去,你饿的时候可以吃。”

“你怎么不再问问我啊?”吴语徽凉凉的声音适时插入。

云真笑道:“怎么会不问你呢?只是一直以来你都比较忙,很少和我们一起喝下午茶。”

吴语徽一看云真就知道她的小心思,冷笑一声:“我今天正好有空,一起吧。”

云真的笑容微滞,似乎是没有想到吴语徽居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和他们一起喝下午茶,毕竟此前的吴语徽向来不屑与他们为伍。云真很快调整了情绪,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道:“那太好了,正好,我也有很多配音方面的事想向你请教。”

吴语徽却没有多理会云真这套近乎的方式,她挽着陆寻的手往前走,道:“走了,去找我爸。”

云真体贴地为他们让路。

当他们从云真的视野中消失,云真脸上的笑容才淡下来。但她很快便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迅速地融进她的同事圈中。

而这边,吴语徽挽着陆寻刚走出录音室——“放开。”陆寻冷淡的声音从吴语徽的头顶上传来。

“陆寻,云真好像喜欢你啊!”吴语徽恶作剧得逞,笑嘻嘻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刚刚挽你的手时,她的脸色多难看。”

“你别捉弄她。”

吴语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开心地反驳道:“我哪有!要不是你配合,我哪能挽得了你的手。”

陆寻没有说话,他现在对云真的感情有些复杂。他素来把她当成陆可的延续,但正如吴语徽所说,对方对他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情感,而且这其中还涉及了孟悄悄,孟悄悄就是因为云真才义无反顾地放弃了他。

安静不到两分钟,吴语徽一脸八卦地凑到陆寻的面前,道:“不过,你不觉得那个云真有点怪怪的吗?笑容是要腻死谁啊?对谁都很热情,像戴着个面具的假人。这样一看,孟悄悄看起来舒服多了。”

“别再提孟悄悄。”陆寻漠然道。

“不是吧?”吴语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是去日本了吗?

你们还没和好?”

和好什么?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陆寻在心里冷哼一声。

初秋的天气不再那么燥热。阳光下,LD 顶楼的活动区本应呈现出惬意、慵懒、闲适的氛围,只可惜,因为某个人,整个气氛都别扭了起来。

吴语徽像尊煞神一样,端坐在配音部的一众员工之间。她也不吃蛋糕,只是喝着手中的热巧克力。她本就和配音部的其他人没什么交集,碍于她在场,配音部的人也不好畅所欲言。

云真率先发现这种不对劲,于是对吴语徽说道:“语徽,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还请了江老师,一会儿他上来,我想给他点些喝的。

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好。”吴语徽放下手中的纸杯,率先站了起来。

咖啡车的店员和云真十分熟络,热情地问她要什么,还表示可以用内部员工价,帮她打个折。

“一杯热巧克力。”吴语徽言简意赅地说道。

店员讶异地看了看难得出现的吴语徽,又向云真征求意见。店员见云真笑着点头,这才下单去准备。

吴语徽靠在咖啡车的旁边,自下而上地打量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云真,凉凉地说道:“你还挺厉害。”

云真不明所以地看着吴语徽。

吴语徽讥诮道:“你那么会交朋友,还配什么音啊!”

云真不以为然,笑眯眯地说道:“我不认为配音是曲高和寡的工作。

更何况,我不认为交友和配音之间有什么冲突。”

“可你不知道洛冰倩是怎么对待你朋友的?你居然还能和她说说笑笑?”吴语徽气道:“你有没有良心?”

“那是她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因为她误解悄悄,也不会因为悄悄误解她。”她顿了一下,又道,“我已经在微博上发了声明,澄清一切都是误会,那些粉丝也不再追究,这样还不够吗?”

吴语徽被云真轻描淡写的态度堵得哑口无言。这时,店员端来热巧克力,云真笑着接过,邀请吴语徽和自己一起回去。

江自谦这时也来了,叼着烟,一只手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似乎正在和人发微信。云真迎了上去,吴语徽连忙跟上。但吴语徽的目光却落在云真手中的热巧克力上,等着看好戏。

云真想要拍江自谦的马屁,吴语徽偏不让她如愿,故意点了杯江自谦最讨厌的甜巧克力,想让她把马屁拍在马腿上。

“江老师,您来了。” 云真笑意盈盈地喊道,视线扫过江自谦的屏幕,发现他联系的人是孟悄悄时,她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嗯。”江自谦闻言抬起头,并将手机收好。

吴语徽插嘴道:“老师,你的宝贝关门弟子特意给你准备了喝的。”

江自谦看了吴语徽一眼。

云真笑了起来,只见云真折身从桌上拿起一个保温杯,双手递给江自谦。

云真道:“我见您的喉咙最近不舒服,给您泡了点胖大海,我记得您平时也喝这个的,是吧?”

说完,云真将热巧克力塞到吴语徽的手中,道:“我看你那杯热巧克力喝完了,再来一杯吧。”

吴语徽原本打算看好戏的笑容僵在脸上。

江自谦也不扭捏,将保温杯接过来,道:“有心了。”

云真答得滴水不漏:“应该的,平时我总是给您添麻烦。”

“也算不上是麻烦,我给你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嗯,八个小时的录音练习,已经完成了。”

“一天时间?你没休息?”江自谦惊讶地看着云真。

云真笑笑:“我只是把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都利用了起来。我起步晚,总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跟得上大家的进度。”

江自谦满意地点点头。

吴语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明明想看云真出丑,结果,反而好像成了对方的助攻。

吴语徽再次看着云淡风轻的云真,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寒意,眼前的这个人总是不动声色,绝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江指导,您先坐,我去给陆总送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云真拿起包装精致的小巧蛋糕盒,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吴语徽,便迈着无比从容的步伐离去。她深知,她真正的战场并不在这里的这些人身上。思至此,她紧了紧手中的蛋糕盒,在那里面,有一张她写给陆寻的邀约字条。

周末,游乐园人头攒动,放眼望去,有出来游玩的一家三口,还有约会的情侣,更有亲密无间的闺密。

在一水儿成双成对、盛装打扮的路人中,穿着 T 恤、牛仔裤的云真显得过于随意,可这随意并不会让她看起来格格不入,反而带着另一种清新自然的美。

陆寻在原地伫立不动,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云真,周围的环境却让他有些恍惚,这个游乐场,孟悄悄曾经带他来过。那个夜晚,他们驻足在停运的云霄飞车前,共同看着同一片夜空中的星光。那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云真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陆寻,露出一抹娴静的笑容,朝他走来,道:“你来啦?”

陆寻点了点头。

“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

云真笑道:“其实我看你最近压力好像很大,想带你散散心。”

陆寻想起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因为总是梦到陆可,他夜夜失眠。云真知道后给他出了无数个主意,褪黑素、健身,甚至还给他寄了一本砖头厚的《辞海》,顾名思义催眠。然而方法他都试尽了,却没一个有效果,最终失眠是怎么好的呢?有次云真给他传了 A**R 的音频,他听着那些声音,居然奇迹般睡着了,比任何方法都管用。

其实现在看来,云真并不像陆可,云真温柔,陆可胆小、黏人,她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要不要吃冰激凌?”

“好啊。”云真想都没想,立刻同意了陆寻的意见。

游乐园中人潮拥挤,别说去玩那些游乐设施,连公厕前都挤满了排队的人。陆寻和云真得紧紧挨在一起,才不会被人群冲开。

迎面来了一对毛毛躁躁的年轻情侣,眼见就要撞向云真,陆寻立刻伸出手,将云真拉开。云真心中一动,可陆寻很快将手拿开了。

云真不经意地起了个话头,问道:“你来过游乐场吗?”

“来过一次。你的记忆有恢复吗?”

小时候,陆寻家附近有一个在建的游乐场,建了好几年终于开业。

陆可一直吵着让他带她去玩,可他从未带她去过。

陆可想去游乐场,是因为她一直记得,哥哥曾经带她去游乐场玩过。

陆可记忆中的那次游乐场的经历,正是他把陆可丢到游乐场迷宫里的那次。

“以前的事,我还是不太能想起来。”云真黯然地笑笑,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和悄悄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也是想郑重地和你道个歉。”

陆寻轻描淡写道:“不重要。”

云真怔了怔,未免尴尬,她提议道:“要不,你先去买冰激凌吧,我去下洗手间,等会儿我去找你。”

和云真暂时分开后,陆寻找到了冰激凌车,那里也是排了一条长龙。

他冷着脸排在队伍中,忽听头顶上传来一阵机械运作和撕心裂肺的惊呼声。

原来,冰激凌车后正是云霄飞车,车厢正载着一批游客从最高处垂直坠下。齿轮咬合发出沉闷而迟钝的机械声,与之相应的,是人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被尖叫声冲撞得支离破碎的风声。

陆寻不由得抬头望去,可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天晚上孟悄悄和他说话时的模样。

为什么又想起孟悄悄……

排在陆寻前面的人结完账,陆寻买好冰激凌退到一边,然后他向四周张望,寻找云真的身影。

这时,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捏紧了手中的冰激凌。

人群中与他只有一条长街之隔的那个人,这些天来总是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个人,让他爱恨交织的那个人……不是孟悄悄,还能是谁?

孟悄悄并没有发现陆寻,她独自一人站在长街之上,任由路人从她身边经过,她却充耳不闻。她只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云霄飞车。

这时,人群中爆发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原来是游乐园中的游行表演开始了。游客顺着游行队伍的方向往前走,像潮水一样。

陆寻很快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推搡了几步,就连冰激凌也掉在地上,很快化成了一摊水。

对面的街道上,孟悄悄也是如他一般的处境。她随着人潮挪动脚步,跌跌撞撞的模样颇有些狼狈。

她大约是想顺着人群的方向走。她转过身,视线跟着平移,然后就对上陆寻冷冷的目光。

陆寻的身体早就先大脑一步反应过来,他裹挟着冰雪骤来的气势,径直朝孟悄悄走去,他要再问问她,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游行的队伍已经走到了眼前,阻断了陆寻的脚步。

那些活灵活现的卡通人物从陆寻面前一一路过,却不能让他切实感觉到任何的快乐与雀跃之情。他只觉得他的脑袋要炸开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站在孟悄悄的身边。

好不容易游行的队伍散去,孟悄悄却不见了。

陆寻惶然地在原地张望,他的周围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那么开心,唯独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园区的游客们,你们好,现在向大家插播一条寻人通知……”

藏在树中的喇叭响起来,工作人员的寻人声音过后,云真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陆寻,我是云真,我在旋转木马前等你,不见不散。”

陆寻猛地回过神来,原来他刚才已经被人群挤走了,早就不在卖冰激凌的地方了。

云真放下手中的话筒,脸上闪过几分大事落定的神情。她礼貌地朝游乐园广播站的人道谢,正要离去时,却被广播站站长拉住了。

站长夸云真的声音好听,问她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兴趣来他们广播站工作。

云真笑道:“我是配音演员,现在已经有工作了,并且暂时不会跳槽。”

站长有些遗憾,悻悻地念叨着相逢恨晚。云真想了想,忽然说道:“不过,只要薪水合适,兼职还是没有问题的。”

站长没想到云真这么直接,不由得又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女孩站得很直,还有着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

十五分钟后,陆寻赶到旋转木马前,云真果然等在那里。

“刚刚被人群挤走了。”陆寻解释道。

“没关系的。”云真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我也不想搞那么大阵仗,可是我去卖冰激凌的地方没有找到你,又发现我好像没有你的电话,在 Skype 上给你发消息,你也没有反应。”

“手机在车上。”陆寻随口应了一声,仍有些心不在焉。

云真敏锐地捕捉到陆寻此刻的情绪,她笑着道:“看来今天不适合出来玩,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陆寻开车,云真坐在副驾驶座上,余光一直偷偷地观察着陆寻。她能感觉到陆寻对她的态度,她也知道如今的陆寻心乱如麻。

而她,知道造成他心乱如麻的原因。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云真没有拿出来看,也知道是谁在找她。

孟悄悄。

孟悄悄几乎是从游乐场中落荒而逃的。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后怕地检查四周,确定没有看到陆寻的身影才给云真发微信。

孟悄悄:云真,你还约了陆寻?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那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先走了啊。

孟悄悄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云真的回复,她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想起回国的那一天。

孟悄悄在日本的训练提前结束就回了国,她告诉了父亲她回国的时间,却不料那天来机场接她的人是云真。

云真从孟悄悄的手中接过行李,又挽起她的胳膊,道:“走了,我们回家。”

“你没有开车吧?”孟悄悄紧张地问道。

云真被孟悄悄逗笑了,道:“放心,我是打车来的。”

孟悄悄心有余悸,说道:“我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云真一脸感动,表情夸张地看着孟悄悄。

孟悄悄笑着问:“你在 LD 还好吗?”

“放心吧,挺好的。”云真顿了一下,道,“陆寻也很照顾我。”

孟悄悄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云真忽然牵起孟悄悄的手,问道:“悄悄,你不会因为陆寻,就不要我了吧?”

“怎么会呢?”孟悄悄笑着道,“天大地大,云真最大!”

“那就好。”

孟悄悄还记得,那时,云真脸上洋溢着许久未出现的甜美笑容。云真还约了她今天在游乐园见面,可让她不曾想到的是,她等了许久,没有等来云真,却等到了陆寻。接着,她又听到了从广播里传来的云真的寻人启事。

云真这是要做什么呢?

周四早上,陆寻像往常一样回 LD,却发现门口似乎正有一场小小的争执。

等他走近一看,那正身处矛盾旋涡中的,正是昨天才乱了他心神的孟悄悄。

原来是孟悄悄的出入卡被停掉了,保安又换了人,孟悄悄被拦在门外,保安怎么都不肯让孟悄悄进去。孟悄悄向保安解释,保安坚持要孟悄悄给出证明。周围路过的人未必不认识她,只是纷纷想起一个月前的那场风波,还摸不清形势,便没人愿意替她出头。

陆寻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

“她是配音部的员工,孟悄悄。”

孟悄悄吃了一惊,扭头见是陆寻,便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保安自然认识陆寻,见他出声,也不再为难孟悄悄。

孟悄悄跟着陆寻走进 LD,随陆寻一起来到电梯前。电梯到了,陆寻率先走了进去,孟悄悄停顿了一会儿,等其他人走进后才跟了进去,站在最外面。

电梯门缓缓合上,孟悄悄抬头看着正在不断跳动的数字,努力放空自己,却怎么都忽略不了自己身后散发的冰冷气息。

电梯一路攀升,很快到了配音部所在的楼层。

孟悄悄走下电梯,陆寻漠然地看着电梯门慢慢阖上。

吴天正在办公室里审阅文件,陆寻走了进来。

吴天的神色憔悴了一些,几个月前的那场风波不只殃及了孟悄悄,她好不容易拿到的牧禅的配音也被替换成老对手一声的人,这对于 LD 来说,着实是个损失。

见陆寻来了,吴天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怎么样?”

“已经查到了,之前孟悄悄的那件事,是一声在背后推波助澜。”

吴天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混账李一声,只会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陆寻并不觉得奇怪,冷声道:“这几年一声和各大制作公司频繁接触,所以,他们推向市场的作品多,旗下配音演员的人气也很旺。国内的配音公司里,能和他们抗衡的只有我们 LD,他们会视我们为眼中钉,使些打压手段,也是正常的。”

吴天不屑道:“LD 自创业以来,风风雨雨的什么没见过,难道是他李一声就可以搞垮的吗?”

陆寻却非常理智,冷静地分析道:“在把配音演员明星化的这条路上,我们做得的确不如他们好。现在公司里,除了吴语徽,叫得出名字的都跟我们公司只是合作关系,我们没有自己的配音明星。”

吴天沉吟道:“公司现有的这些人,你看好谁?”

结果陆寻答非所问:“孟悄悄回来了。”

吴天严峻的脸色柔和了一些,道:“既然风波已经平息,那差不多可以让她复职了。”

“新人里面,云真也可以培养,一是她实力不俗,二是她自带粉丝。”

吴天点了点头,道:“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