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老小虎,是一个灵异网络小说写手,为了能写出更好的灵异作品,就经常去一些地方采风,打听一些奇奇怪怪的素材。没想到在东平村收到的这个故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三观。“你个老不死的,死了好几次都死不了,你不活着你喝什么药呀?你没死了,你把我儿子给克死了,老不死的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哭的撕心裂肺,拿着烧火棍子就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身上打。“喜鹊,差不多得了,当你婆婆想死呀?不都是你们逼的吗?”我一听有点不愿意了,儿媳妇逼婆婆,这不丧尽天良吗?想要说两句,可又没敢,就看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怎么说了。“村长呀,我逼她,要不是她当时逼我,我能嫁到他们家来吗?啊……到底是她逼我,还是我逼她。”喜鹊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撒泼耍赖,指着村长鼻子就说。“行了,你们家事这十里八村都让你传遍了,这些年大伙说你什么了吗?你婆婆都这样了,还能咋地你,别没完没了的。”村长说着也是面露无奈,伸手递个喜鹊一叠面巾纸。喜鹊没接,继续指着婆婆大骂:“你个老不要脸的,老不死的,你现在怎么不死了,你现在倒是死呀,你死去。”“够了,你怎么能这么对长辈说话,你说的也是人话。”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被骂的婆婆都没敢还嘴,儿媳妇说话却一句比一句恶毒,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喜鹊和村长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把头扭过去各干各的。“小伙子,你别乱说话,他们家的事呀,你不懂,来,我告诉你。”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拉着满脸疑惑的我走开。“大娘,儿媳妇逼着婆婆死,这不丧尽天良吗?”被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我气愤的问了一句。“啊呸,丧尽天良,那老杨婆子才丧尽天良呢,喜鹊才是可怜人呢。”说着老大娘还同情的看了眼喜鹊,摇了摇头。“啊?她儿子死,跟她婆婆有什么关系,把婆婆骂成那样,她还是可怜人了。”“我跟你说说他们家的事。”老大娘一说,这让我来了兴趣,在东平村打听出他们家很多事,这个老婆婆她叫杨凤枝,被儿媳妇这么骂,还真是活该。原来哪会都穷,富裕的人家也就勉强能维持个温饱,穷的只能每天靠着山野菜充饥。杨凤枝那时候在一个木材厂上班,把一些用不了的废木边角料搜集一块打成小包。每天有人计数算钱,月底开工资。当时她们那有五个女的都干这个活,每个月挣的钱也不一样,多劳多得。班上有一个小哑巴,身体干瘦,干别的活也干不动就来着打包废木料。一天也干不了多少,挣得那点钱也刚刚够小哑巴和她和她瘫痪的病娘喝一个月粥的。杨凤枝也在这干活,她比小哑巴打包快多了,可算了算去,忙忙活活一个月连点荤腥也沾不上,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想来想去杨凤枝有了主意,就每天借着吃中午饭的时候去偷小哑巴的成品。这一偷就是两三天,这三天可把小哑巴委屈坏了,明明干了不少活,怎么一顿饭功夫就没了呢。小哑巴也不傻,第四天上班的时候,就拿了把小刀子。每打包好一捆木材,她就在最大的木块上刻一个王字。等她在吃饭回来的时候,还是发现少了很多,这下可急了,开始在五个姐妹的成品中间找,这次有记号也好找,找来找去,就找到杨凤枝的成品堆那去了。杨凤枝也不是傻子,知道小哑巴发现了她偷工的事,一把推开小哑巴骂了句:“干什么你,不好好干活在我们这吓转悠什么?”小哑巴急了,两只手来回比划,嘴里阿巴阿巴的叫着。“她好像是说,她的活少了,她要找找。”旁边有个工友替小哑巴解释道,其他几个姐妹很自然的都让小哑巴检查,她们也知道小哑巴丢了工活,又不是自己偷的,心里不发虚。“用得着你多话呀,那意思丢的活儿是我偷了呗。”“我也没说你偷,我们都让她看了,你干嘛不让呀。”就这件事,一直闹到了村长那。当时的村长一直看好杨凤枝,当时的杨凤枝也漂亮,十七八岁的姑娘,也好看,儿子也没媳妇,这个村长就想让杨凤枝给他当儿媳妇,说话就带着偏向。“你这小哑巴啊,你爱干就干,不爱干就回家去,别给村里惹事。”当时村民一听都明白了,村长得罪不起,以后谁也不敢替小哑巴说话了,这可苦坏了小哑巴,有口难言,阿巴阿巴比划半天,村长看懂也假装没看懂。“你比划什么呢,乱七八糟的,干活去,都干活去。”村长驱赶着村民干活,等到分钱,小哑巴傻眼了,连平时半个月的工资都不到,就这点钱,恐怕喝粥都喝不上了。想来想去,想到在工上受杨凤枝的气,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病妈,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多少年了小哑巴也没吃过肉,咬了咬牙,这次就开一次荤得了。那个月工资,就让她买了点肉,弄了点白面,给她妈包了一顿饺子,跟她妈比划了半天。她妈是什么都看明白了,自己没老头子,身体又不好,家里全靠姑娘赚那么点钱和顿粥,这是姑娘在外面受气了,日子恐怕也过不下去了。一咬牙心一狠说了句:“姑娘呀姑娘呀,咱吃了这顿饺子,是不是就该走了?”小哑巴一听这话,哭了,点了点头,她也是真没办法,那个年头,饿死的人不少,能活下来的都算命大。“好姑娘,我吃。”老太太打着精神和姑娘吃了最后一顿饭。一直到第二天上工,有人就发现小哑巴没来,村长赶紧带人去他们家看看,结果一看,娘俩在床上躺着,早就没气儿了。桌上放着七八个吃剩下的饺子,闻着还挺香的,有人嘴馋,捏起一个就往嘴里塞,被村长看见一把把饺子打掉地上。“吃什么吃,你也不想想她们是怎么死的。”年轻人一听打个哆嗦,这嘴角留有血痕,脸色发黑明显是被毒死的呀。估计这毒就在饺子里,这要是吃了,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村长在小哑巴家翻找了一番,这才发现,家无一粒米,在想想给小哑巴的工钱,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哎呦,这不是我把人家娘俩给逼死了吗?小哑巴死后,村长安排把她们娘俩下葬,又偷着骂了杨凤枝一番,这事就算过去了。听老大娘讲完整件事,我也觉得这个杨凤枝不是个玩意,欺负一个小哑巴,还真够缺德的。“大娘,那这个小哑巴和您是什么关系呀?”我不相信大娘会平白无故的跟我说这些,必然有什么原因,这也是人之本性。“那个哑巴是我本家姐姐。”一听大娘这么说,我当时就明白了,这是替自己姐姐打抱不平呢,就乐意看杨凤枝她们家出事,解气。“小伙子,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要想知道她们家的事,你就去问问村里的老人,谁都能跟你说个七七八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看着大娘走远,我来也挺好奇,儿媳妇骂婆婆,这在村里是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怎么就让大娘说成可怜人了。我去小卖店,买了条烟,打听着就往村长家去。来到村长家,看见院门没关,我直接走了进去怯生生的问了句:“是赵村长家吗?”说着话,我就到了村长家房子门口。看见村长和媳妇正在吃中午饭,我这才意识到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你好,你找我有事呀?”村长浑厚的声音问了一句,我把烟递了过去,满脸堆笑的说了句:“你好,我是网络小说写手,来咱们村采风,能跟我说说喜鹊他们家事吗?”“呦,是作家呀,快进屋坐,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吃点。”村长媳妇一听我是写小说的,又送他们一条烟,很热情的把我迎进屋,又端上两个炒好的菜。“大兄弟呀,喝点酒不。”村长也挺高兴,接过烟问了一句。“嘿嘿,酒就不喝了,要是在你家蹭顿午饭就行。”“说啥蹭不蹭的,你能来我们村就是缘分。”村长说着又看向他媳妇说了句:“你在去弄两个菜,我和大兄弟说说赵平家的事。”村长媳妇去做菜,村长就给我讲起了赵平他们家的事。这杨凤枝有三个儿子,分别叫赵平、赵安、赵全,可赵平生下来就先天残疾,左半边身子始终不太利索。那时候医疗条件也差,杨凤枝他们家也没钱给赵平看病。什么农活也干不了,只能在家养着。等一转眼赵平到了二十岁,杨凤枝也发愁了,这左邻右舍的孩子都结婚了,赵平始终没个对象。想来想去没了办法,杨凤枝就问赵平:“大儿子,你相中谁家姑娘没有哇,妈给你提亲去。”“我就相中村东头那喜鹊妹妹了,她对我可好了。”赵平歪着脑袋,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门口蹭,嘴里说话都含糊不清的。“哦,怎么好了?”杨凤枝笑着问道。“嘿,我那天摔了,别人都不理我,就她把我扶起来,还帮我洗洗摔坏的地方。”杨凤枝听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子摔了,也没谁愿意管,还是喜鹊给扶起来的,还给洗了伤口,也要是她嫁给赵平的话,赵平也不能受什么委屈。可听说喜鹊跟西平村的牛君早定亲了,牛君当兵去了,就等复原回来两人结婚。想来想去,这个亲不能提,一提准出事。杨凤枝也没闲着,一直暗中观察喜鹊的一举一动,也没发现什么能撮合她和赵平的机会。一直等到中平村李宝结婚,杨凤枝也是中平村嫁过来的,回家去喝李宝的喜酒,正好看见喜鹊也过来了。这下杨凤枝来了主意:“喜鹊喜鹊,过来这边坐。”杨凤枝把喜鹊叫过去,挨着自己就问道:“这李宝和你家什么关系呀?”“婶儿,李宝和我家没啥关系,今天的新娘玉儿是我叔伯妹子,过来给捧场的。”杨凤枝怎么看喜鹊怎么喜欢,嘴就跟摸了蜜似的,这个甜呀。“喜鹊呀,婶儿还得谢谢你呢,我都听赵平说了,那天他摔了,是你把他扶起来的。”“哎呦,婶儿,这都小事,咱邻里邻居,互相照应一下,没啥大事。”不一会菜上来了,杨凤枝就开喝了,左一杯右一杯,在来一杯,杨凤枝就给喜鹊灌多了。等酒席散去,李宝他妈可不干了:“我说老嫂子,你说说你,喜鹊这孩子不会喝酒,你瞧瞧你吧人家给喝的,这……着这么跟人家爸妈交代呀?”杨凤枝是一脸的赔笑:“哎呦,我这不光顾上高兴了吗?这是我不对,那个,我们俩住一个村,我给她送家去,跟她爸妈说一声,不给你们添麻烦你看行不行?”李宝他妈一想也没啥事,杨凤枝就算她在不是人,她一个女的能把喜鹊怎么地。“行,那你就把她送家去吧,我这儿子结婚,好多事呢,就不送了。”李宝他妈说完就走,也没给杨凤枝什么好脸色。杨凤枝扶着喜鹊一直走到自家门口,杨凤枝来了主意,从怀里掏出来半瓶白酒,对着喝多的喜鹊连哄带骗就又给灌了下去。伸手把喜鹊的外衣给脱了,只留下平时女人穿的红肚兜。杨凤枝把喜鹊往稻草垛上一放,转身就回屋了。那时候农村睡觉都早,杨凤枝一宿没睡,就往门外瞅着,她怕喜鹊出了什么意外,那儿媳妇就没了。一直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有村民三三两两的下地干活,看见喜鹊躺到杨凤枝他们家稻草垛上,就穿个肚兜,有人稀稀拉拉就开始议论。杨凤枝这时候走出来,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咋地了,都围我们家门口干啥呢?”“赵家嫂子,你快看看吧,怎么有个女的躺你们家稻草垛上了,谁呀这是。”有村民说了了句,杨凤枝故作震惊的一排大腿:“哎呀呀你说说着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跑过去一看,围了十几个村民,一个个交头接耳,喜鹊还没醒酒呢。拿过昨天晚上丢到稻草垛的衣服,给喜鹊盖上。正赶巧,喜鹊含含糊糊说了句话:“妈,我要喝水。”“哎哎,等着哈,我给你拿水去。”杨凤枝说着跑回去打了瓢水回来,这都是昨天晚上准备好的凉白开,就等这个时候用呢。“赵家嫂子,这怎么回事呀?”农村人都愿意打听个家长里短的,杨凤枝心里都乐开花了说道:“哎,这不是李宝昨天结婚么,喜鹊这孩子喝多了,李宝他妈一看我们家和喜鹊住一个村,就让我帮忙给送回来。没成想这孩子半道上说看上我们家赵平了,你说着事闹的。”村民里面有明白的早走了,不明白的还打听呢。“啊?她看上赵平哥啦?”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信,可不信也没办法呀,刚才喜鹊那一声妈叫的清清楚楚,杨凤枝答应了。“是呀,你们不知道吧,前两天赵平摔了,还是喜鹊给扶起来的,又给洗的伤口,照顾的可细心了,你说要是对赵平没动点心思,她能这样吗?”杨凤枝说的手舞足蹈,村民们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那怎么跑你们家柴稻草上睡觉了?”“哎,昨晚上喝多了,喜鹊就非要进我们赵平的屋,你说,那我们能干吗?我是推了好几次,让她回家她也不听,就要往里闯,我一生气就把门给关上了,可谁能想着孩子不回家睡我们家门口了呀,哎呦真是的。”杨凤枝说着,无比关心的帮喜鹊穿好衣服,又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早就有人跑到喜鹊家,把事告诉喜鹊父母,这老两口都是老实人,一听姑娘就穿个肚兜,睡到杨凤枝家门口了,赶紧跑过去看。等跑到的时候,杨凤枝正背着喜鹊往他们家走呢。“呦,弟弟、弟妹,你们还过来了,我正要给你们家送去呢。”说着杨凤枝还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她可不敢跟喜鹊爸妈胡说八道,别看老两口老实,但老实人不代表傻呀,只要一说这事就露馅了。老两口一看,姑娘弄的挺体面的,也不想丢人的样,就以为姑娘喝多了,有坏小子传闲话也没在意。可过几天,整个村子闲话就出来了,都在传喜鹊睡到了杨凤枝家稻草垛上,喜鹊看上了赵平等等。这个谣言一起,喜鹊父母都坐不住了,喜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家里,就是看着父母脸色不对,以为自己喝多了,惹他们生气了。这一路传言下来,就到了牛君爸妈耳朵里,什么?自己没过门的儿媳妇竟然只穿个红肚兜睡到了杨凤枝她们家门口,还听说看上了别人。牛君妈嚷着要退亲,牛君爸也劝不住,可这亲事一退,喜鹊是哭的死去活来的。大好的幸福生活就这么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时候,杨凤枝这才喜滋滋过来提亲,说的话都跟嘴上抹了蜜似的。“我们家不嫌弃喜鹊有谣言,也不嫌弃喜鹊跟别人定过婚,只要喜鹊能和赵平好好过日子呀,我们家这边没什么说的。”喜鹊爸吧嗒吧嗒,抽了三袋烟,想来想去一咬牙,干脆同意了这门亲事,喜鹊是哭天喊地的。大好的姻缘就这么毁了,让她嫁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这让她怎么接受。可没办法,在哪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很封建,认为女人家让那么多男人看了身子谁家也不会在娶了。想来想去,只要能嫁出去,总比呆在家里好。喜鹊也是极不情愿的嫁给了赵平,结婚当天,李宝他们家也来喝喜酒。几家老人见面一唠嗑,到底在怎么回事全弄明白了。婚礼当天喜鹊爸妈就和杨凤枝闹了个不可开交,原来是你怕你儿子娶不上媳妇,故意灌醉我们家姑娘,脱了衣服整出这么一出,这门亲事我们不承认,我们家姑娘就算老在家里也不认你这个婆婆。“老杨婆子,你办的这是人事吗?你也是三个孩子的妈了,干出这么缺德的事,你不怕遭报应吗?”给喜鹊爸气的,拿着火把差点把杨凤枝他们家房子给烧了。“哎呦老哥老哥,你消消气儿,你说着事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们有什么说法,我们都听你们的,这以后我也不用他们孝敬,毕竟我有赵安、赵全不是吗?以后家里分房子,分地的时候,赵平他们家拿大头,你看还不行吗?这要是你们还不解气,那就让我们家赵安赵全年年给你们家干活,你看行不行。”“缺德没你这么缺的,我说杨凤枝,你们家牛君还等着呢,让你们家赵平赶紧跟喜鹊离婚啊,我跟你们说。”牛君妈也明白自己是冤枉了喜鹊,想要反悔和杨凤枝吵了起来。谁知道杨凤枝把嘴一咧笑了:“我告诉你老牛家的,喜鹊爸妈怎么说我听着,你呀不行,现在我儿子和喜鹊已经领了结婚证,想让他们离婚行呀,按照法律,你们家就得支付我们家赵平十年的生活费。”这话一说,所有人不言语了,当地规定还真有这么一条,为了保护残疾人的婚姻,如果和残疾人结婚以后,对方是健全人,离婚的时候必须支付其十年的生活费,要不法院不给受理,民政局不给办,是为了保护残疾人婚姻设的这么条法律。可这条法律一般都形同虚设,结婚一次,谁能真要十年的抚养费呀,只要双方协商同意,那就没毛病。现在杨凤枝咬着这么一条,无论是喜鹊家,还是牛君家都没脾气了,气的这两家人破口大骂,可也没招。最后还是喜鹊说话:“爸呀妈呀,这都是命,我认命了,好歹这个赵平还挺忠厚老实,这事就算了吧。”又回头劝牛君妈:“姨呀,你也别说别的了,当初是你们家退婚在先,我另嫁别人也无可厚非,你等二娃哥回来,给他找个更好的,就算我离婚了,我也配不上二娃了。”实在没招了,喜鹊爸妈也不能真让他们离婚,就算离婚了,牛君妈是同意了,牛君同不同意呀,在说,这十里八乡怎么议论他们家呀。咬碎了牙这门亲事也得办下去,想来想去喜鹊爸说话了:“孩子,都怨我这当爹的没本事,让你嫁了这么个婆家,你好歹的过了门,也要孝敬公婆,别坠了咱们家门风。”“你放心,爸我是不会坠门风的。”“什么?还孝顺公婆,我呸,就她杨凤枝给我女儿当婆婆,她也配,我告诉你喜鹊,你要是敢叫她一声妈,别说我不认你这个闺女。”“行,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喜鹊两头都答应好了,又把自己父母和牛君妈给送走,看着本来应该热热闹闹的婚礼,变得冷冷清清,知道怎么回事的亲朋好友全走了,喜鹊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了。“啊喜,啊喜鹊,对,对不起。”赵平虽然身有残疾,他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给喜鹊递了给毛巾跟喜鹊道歉。回到新房的喜鹊就跟赵平说了:“我告诉你赵平,我可以好好伺候你,我也能给你生孩子,但我跟你妈这事,我跟你说清楚,第一,我不能跟你妈喊妈,第二,她养老送终咱家不管,第三,你妈也答应我了,你家以后分房子分地,咱家拿大头。”听这话,赵平面露难色,这话让他可怎么说呀?想来想去,也只能答应,毕竟他妈这事办的确实不咋地道。“嘿,那行,我也知道我妈这事办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从那天开始,喜鹊就没管杨凤枝喊过妈。不管杨凤枝有病有灾出多大事,喜鹊都不闻不问。经过婚礼上这么一闹,十里八乡都知道喜鹊怎么嫁给的赵平,也没人说喜鹊什么不对。喜鹊也有一件事做的好,她不拦着赵平管杨凤枝,赵平你想咋管,我不拦着,反正你想让我孝敬杨凤枝是没门。听完喜鹊的经历,我也觉得这个杨凤枝太缺德了,人家好心帮你儿子,你还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那今天早晨,我听见她们说什么死人不死人的,是怎么回事?”村长挠了挠脑袋:“这事吧有点怪力乱神,我一个当村长的还真没法说,要不你去别的地方问问,杨凤枝这人口碑不咋好,只要不是领导干部,都能给你说实话。”我吃完饭从村长家出来,买了点吃喝用品就去了杨凤枝她们家,一推门进去一股腥臭就扑鼻而来。“谁呀。”杨凤枝说话都没劲了,我往左一看,这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活动都费劲,可是她的头发很奇怪,下黑上白,就像一头白发下面又长出新发似的。而且好像一颗牙也没掉,脸上的褶皱也不那么多,要不是这一身老太太的打扮和说话的声音,都感觉她像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奶奶是我,我来看看你。”我再往炕头一看,那躺着个中年人,也就四十多岁,瞅着我傻笑:“嘿嘿,好吃的。”我给中年人打开个罐头,有看着杨凤枝说道:“奶奶,我是个作家,想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虽然我觉得这样去揭开人家的伤心事挺不厚道的,但要想知道最真实的情况,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哎,我也不怕丢人了,就跟你说说吧。”杨凤枝擦擦眼泪,拿出个勺子,把桃罐头捣碎倒在忘了喂给炕上的中年人说道:“赵全,慢点吃。”“奶奶,您儿媳妇这么对您,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小伙子,我问你,我家的事你是不是跟别人也打听过了。”杨凤枝说话有气无力,时不时的看向旁边的赵全。我看的也是心里一阵酸楚,如果不知道杨凤枝的过往,我会认为这个是个和可怜的老人。“听说过您和小哑巴的事,还听说了您大儿子赵平娶媳妇的事。”我一五一十回答道。“哎,都是我当年造的孽呀,这两个事我都不解释,只和你说说有病的事吧。”杨凤枝擦着眼泪,边喂中年人吃罐头边说道:“赵全,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嘿嘿,好吃,好吃。”“小伙子,你相信报应吗?”杨凤枝竟然这么问我。“我信。”“没错,我当初是欺负过那个小哑巴,当时我也就是想吃顿肉,没想害死她,还有我那大媳妇,我也有愧呀。可我的报应也太大了,大到让我活不好,死不了,就这么干遭罪呀。”杨凤枝开始给我讲起了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在小哑巴死以后,杨凤枝也挺害怕的,就去找了个阴阳先生给她看看,结果阴阳先生说的一番话,让杨凤枝心惊胆战。“你这个人,这件事办的,那个小哑巴每天要照顾病妈,还得干活,就那么点钱,喝粥都不够,你抢她的成品,不把她往绝路上逼吗?你这么干,那就是祸及子孙,等报应临门,你死都死不了。我劝你一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说不定你的儿孙能逃过这劫。”杨凤枝刚开始吓得的够呛,这可怎么办呀?要报应自己的儿孙,可那时候还没结婚呢,她一想爱咋咋地把,反正早这呢。等真正和那时候的村长儿子结婚以后,杨凤枝生出个孩子来害怕了,这孩子先天性麻痹,怎么看她都觉得像小哑巴她妈那病。想来想去,干脆给儿子起名叫赵平吧,希望他能平平坦坦,平平安安的长大就行,随着她二儿子三儿子降生,都是正常孩子,杨凤枝就觉得小哑巴这事过去了。毕竟自己也生了个瘫痪儿子,小哑巴还能怎么招呀。但还是怕出岔子,就给两个儿子起名叫赵安,赵全,加上大儿子赵平就是平平安安、安安全全的就挺好。一直过了二十年,还真没出啥事,杨凤枝就把阴阳先生的话彻底忘到了脑后。设下阴谋,强娶喜鹊过门,杨凤枝也知道,喜鹊在怎么恨自己也不会迁怒大儿子赵平,有人照顾赵平,杨凤枝的心病也就去了一大块。杨凤枝也经常劝两个儿子赵安、赵全说:“别管你大嫂怎么对我,当初是我不想让你大哥打光棍,你嫂子只要对你大哥好,你们俩就必须给我对她好。”赵安、赵全也觉得他们妈做的这事不怎么样,也觉得嫂子挺委屈的,大哥家有什么活也是抢着干,这样一方面是给喜鹊减轻的生活压力,一方面也是看看喜鹊到底对他们大哥赵平怎么样。时间长了,赵安、赵全哥俩也觉得嫂子没什么挑的,那是真心真意对他们大哥赵平好。回来告诉杨凤枝,杨凤枝也就放心了。杨凤枝想的是,不管这喜鹊叫不叫我妈,怎么骂我,反正对我儿子好就行,养老送终,有赵安、赵全就够了。怎么也没想到,事从杨凤枝五十九岁就开始出了,她一个农村人,经常下地干活,正是大太阳毒的时候,没想到中暑了那时候的医疗条件比小哑巴死的时候强多了,赶紧就让人送进了医院,杨凤枝躺在床上,她意识竟然非常清楚,给旁边赵安、赵全急的一个劲喊:“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杨凤枝也纳闷,这不自己醒着呢么,俩个儿子喊什么呢。“你们别喊了,妈没事。”这句话说出来,杨凤枝发现不对劲了,她说的话没人能听见,别人说的话她都能听见。“妈,睁开眼看看我们,妈,大夫,快点,你们快救救我妈。”眼看着到了医院,挂上吊瓶,杨凤枝就是怎么说话都没人听见,她想明白了,可能自己要死了。可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她看见小哑巴进来了,竟然还能开口说话:“嘿,杨凤枝,你要死了,想活着吗?”杨凤枝想也不想,点点头说了句:“想,怎么不想活着。”“想活着呀,把这个药吃了,你就活过来了。”杨凤枝一看,小哑巴手里拿着一粒黑亮的药丸,直接就给吃了。药一吃下去,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在缓缓睁开眼睛,给两个儿子高兴坏了。“妈,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两天两夜了,可吓死我了。”“是呀妈,你这天天给大哥看孩子,我俩的孩子你还没看见呢,要是不给看孩子的话,我们哥俩可挑理了。”杨凤枝知道是两个儿子故意这么说,让她开心。“哎,能不给你俩看孩子吗,你俩以后结婚生子了,都得让我看着,要是少一个呀,看我不打折你们的狗腿。”娘三个正说着话,三儿子赵全突然说了句:“哎,二哥,你看咱们好像年轻了不少啊,脸上的皱纹好像没那么深了。”赵安也看了看,感觉也是:“嘿嘿,好事好事,咱妈这事因祸得福呀,越活越年轻呀。”杨凤枝在医院住了两天,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娘三个高高兴兴出院回家。“你们怎么才回来呀,赵平没了。”杨凤枝刚一进家门,就听见喜鹊说了这么一句。“什么?我大儿子怎么了?”杨凤枝差点没哭晕过去。这时候杨凤枝老伴说话了:“你出事当天,赵平就担心你,偷了家里的钱要去看你,扶着墙走路,没想到摔倒了就在没起来。等我和喜鹊赶到的时候,赵平已经走了。”喜鹊这时候擦把眼泪:“哎,我们也没敢告诉你,怕你担心,反正也是停灵三天,正好你回来了。”杨凤枝知道大儿子没了,搂着她大孙子赵家旺就哭开了:“我的儿呀,你咋不等妈呢?儿子……”有关系不错的都过来劝:“别哭了,赵平呀到那边享福去了,这孩子生下来就遭罪,这回不遭罪了,想开点吧。”“呸,活该,缺德带冒烟儿,就她杨凤枝干的那些缺德事,这就是报应。”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这样又过了五年,杨凤枝六十四岁的时候,他们家生活好了些,自己弄了不少山货上大集卖去,想多赚俩钱儿。这一去就坏了,一个集卖了能有七八百块钱,心里高兴呀,旁边那个卖山货的是个小伙,没抢过她。没买几个钱,总是斜着眼睛看她。杨凤枝和同来的几个人说了句话:“我去买点东西,你们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啊。”杨凤枝说完就走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裤子脱了,内裤里她自己缝个兜,把那七八百块钱想全揣到内裤里。这时候旁边卖山货的小伙过来了,一把拉住她头发,往墙上一磕,把她脑袋撞得七荤八素。“把钱都拿出来。”杨凤枝那她能给吗?七八百块钱,放在哪个时候,都过一家七八口人两个月的伙食费了。裤子都不提就和匪徒撕吧起来了,杨凤枝农村人,手也够劲,可腿不行呀,有裤子拖累呢,小伙子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最后急了,干脆一刀捅了杨凤枝肚子,抢了钱就跑,那时候也没电话,自己为了藏钱,还专门找了个不被人发现的角落。杨凤枝一想,这不行,我要是在这呆着说不定我死这了。费尽全身力气开始往外爬,她想找个人多的地方,有人好能救她。这一爬出去不要紧,还真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杨凤枝没提裤子,这十里八乡有点不老实的都看的清清楚楚。“救命,救救我。”杨凤枝好不容易喊出几个字,那声音细弱蚊蝇,谁也没听见,好在那时候人都好。就算没听见也看明白了,一个女的在地上爬,身后一个大血趟子。赶紧有人去联系医院,和她一起来的几个村民等她半天没回来,都议论说“这杨凤枝干嘛去了,要不咱们找找她吧。”东平村有个郑光棍正好找到杨凤枝,一看就咽了口口水,好家伙,这他也活了五十多岁,从来没看过着西洋景呀。心里就是一阵不得劲,不过都是乡里乡亲的,赶紧就喊:“哎……杨凤枝在这呢……”他不喊还好点,这一喊,有不愿意看热闹的也过来瞅瞅,这乐子就更大了。可也得救人呀,把东平村几个一起来的都叫齐了,有女的给杨凤枝穿上裤子,赶紧就往医院送。到了医院,她两个儿子赵安、赵全也都到了。大夫看看跟她两个儿子就说了:“送来的太晚了,准备后事吧。”这俩儿子这通哭,可哭也没用,杨凤枝都凉了。该买衣服的买衣服,该张罗的张罗。杨凤枝又和上次一样了,什么都能听见,什么都能看见,也能说话,可她说话谁也听不见。“赵安、赵全,妈在这呢,你们给我穿的什么呀?”杨凤枝低头一看,她自己吓的一哆嗦。这不是寿衣吗?这时候小哑巴又来了,看也不看这些人,还是问了句:“想活着吗?”“想活,想活着。”杨凤枝有了之前的经验,赶紧说。小哑巴还是一样,拿出个小药丸给杨凤枝吃了。和之前一样,眼前一黑,一阵头晕,杨凤枝缓缓睁开双眼,两个儿子正给她穿寿衣呢还喊呢。“妈呀,你等一会,给你穿上衣服你在走。”给杨凤枝气的照着她两个儿子,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你们两个混账玩意我还活着呢,你们就给我穿寿衣呀。”两个儿子虽然挨打,可一看妈醒了,挨打也高兴呀。“妈你没事了?”“妈,你怎么样,现在有没有那难受呀。”杨凤枝琢磨琢磨去,还真一点难受的地方也没有,整个人精神头和正常的时候一样。杨凤枝低头看看伤口,已经包扎完了,竟然一点也不疼了。杨凤枝这时候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两次给她药的小哑巴,她一想,还真挺对不起人家的。人家家也不容易,当初就为吃点荤腥,就欺负人家,结果把人家活活逼死。“刚才给我药那个小哑巴,你们看见没有哇。”两个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摸了摸杨凤枝脑门,谁也没明白他妈说的是谁。“妈你说谁呢,哪有什么小哑巴呀,我们哥俩一直给你穿衣服呢。”“不能呀,那小哑巴救了我两次了,你们都没看见?”听杨凤枝这话,两个儿子都摇摇头。“哎呀,算了,一个死了的人,你们看不见也好。”杨凤枝随口说了一句,就活动下身子,发现也没什么大毛病。她三儿子赵全好奇,怎么还有个小哑巴出来,一边给他妈脱这寿衣,一边就问:“妈呀,什么小哑巴,你看见什么了?”杨凤枝也是随口说:“哎,咱们村以前的一个姐们儿,后来和她妈都喝农药死了,刚才是她过来的,给我吃了一个药丸,我就活过来了。”“哎呦,妈咱们家不会遇上神仙了吧。”赵安也来了兴致,赶紧问道。“这……”杨凤枝想了下,还是吧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跟儿子怎么说呀,当年你妈嘴馋,想吃肉,就偷了人家工活,最后人家家连粥都喝不上,结果娘俩喝农药死了。这话说出来,两个儿子得怎么看我呀。“哎,你看说不定咱妈还真遇上神仙了,二哥你看,妈的头发好像不那么白了。”齐根的地方,长出很短的黑头发根儿。两儿子高兴,杨凤枝也高兴。赵全就问杨凤枝了:“妈呀,你看着也马上晚上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去。”“给我买点粥,弄豆浆什么的都行。”杨凤枝大病初愈,她也不想吃太干的东西。“行,妈你等会,我这就给你买去。”赵安说着就走了,等了半天也没等回来。杨凤枝病房等的着急,索性干脆出去走走,迎迎她二儿子。结果刚出医院门就坐地上了,她二儿子赵安,被一辆车碾碎了腰骨,渐了满地的鲜血,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肇事车辆已经逃之夭夭。杨凤枝连滚带爬来到她儿子跟前,捧着赵安的脸就哭了。“赵安,赵安你怎么了?”“妈,妈……我疼。”“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儿子。”赵全出来的晚一看他二哥躺在地上,赶紧跑过去。“二哥,你怎么了二哥,二哥。”赵全说着就要抱赵安。“啊……”赵安大喊了一声:“别动我,我疼。”赵安喘气都没劲了,全身哆哆嗦嗦。“三儿,你快去找大夫,你快去。”杨凤枝哭着推搡这三儿子,让他去找大夫。赵全也明白过来了,撒腿就往医院里面跑,边跑边喊:“大夫,大夫,你们快去救救我二哥,他在外面出车祸了,腰折了。”医院大夫出门一看,果然,腰梁骨都碎了。一个小时后,医院手术室门外。“患者太痛苦了,给他个痛快的吧。”“什么?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杨凤枝疯了似的给医生跪下求情,哭的撕心裂肺。“我们也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早结束他的痛苦。”医生说完了,杨凤枝哭疯了,二儿子赵安才刚结婚每两年,连孩子都没要呢,怎么就能没了呢。赵安媳妇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好女人也不嫁他们家,一看赵安没了,干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外地打工去了,没两个月就找人改嫁了。那时候的农村都有一个很不好的恶习,传闲话。有人把杨凤枝脱裤子爬到人堆的事添油加醋的一传播,什么有的没都全来了。有说杨凤枝在外面偷男人,后来被儿子发现,奸夫把儿子给暗害了的。有说杨凤枝被人盯上,就为赚便宜的。还有是甚至说她跟郑光棍两人不清不楚,后来让儿子赵安看见,把郑光棍打一顿,郑光棍怀恨在心,开车把赵安给撞死的。郑光棍气的破口大骂:“那家小兔崽子胡说八道,老子要是会开车,还能打光棍呀。”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弄的她老公也不想要她了,儿子也死了,还弄的那么丢人。杨凤枝离婚以后,她三儿子赵全发现不对劲了,这妈出一回事,就有小哑巴送药,活过来就死个儿子,连续两次,都是这样。赵全心里打鼓,找了个市里的阴阳先生看看,同村的怕看不准,知道内情他会顺着他
杨凤枝答应的比谁都快,她知道,三儿子的命,一半算是保住了。商量来,商量去,结果还是得给人家赔礼道歉,多拿点纸,多拿点祭品,连哭带说,赔礼道歉好几次,还是和以前一样,怎么点火也点不着。时间一长,谁都发现问题了,这时候家里都穷,哪有那么多吃的喝的往坟上带呀,再说有上学的,有下地的,也没时间呀。杨凤枝琢磨来琢磨去,得了,咱们该干活干活,该挣钱挣钱,有时间咱们在来,早晚有一天能感化她。一晃又是七八年过去了,杨凤枝也没少去小哑巴坟上祭拜,好话说了千千万,就是不管用。时间长了,杨凤枝腿脚也走不动了,平时就拾到拾到家,三儿子赵全照顾着她。也不知道谁嘴欠,把杨凤枝跟喜鹊说的事给捅出去了,这下坏了,赵全怎么招也娶不上媳妇了,三儿子死了两个,谁敢嫁给他们家呀。赵全也不敢离开他妈,怕杨凤枝一口气上不来,那死的就是他呀。平时也总跟杨凤枝念叨:“妈呀妈呀,要是你在有什么事,那小哑巴再来,给你的东西咱不要,你走了,我才能活着。”杨凤枝也知道这事,赶紧点头答应。单有一天,赵全下地干活,杨凤枝在家洗洗涮涮,这一忙活,弄出一桶脏水,寻思我到门口倒出去得了。拎着水桶往外走,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杨凤枝心叫不好,估计又要差不多。直接就躺地下了,正赶上赵全下地回来,一看妈躺地下了,给赵全吓得掉头就跑。当年阴阳先生说过了,如果你妈在有个什么灾,你别守着,赶紧跑,往完全地方跑,躲过七天你能没事。左右邻居一看,也知道他家是怎么回事,连医院都没送,就等着吧,要是死了,那赵全就真安全了。这天刚一黑,杨凤枝又看见那小哑巴了,还是问她那句话:“想活着吗?”这次杨凤枝知道怎么回事,闭着嘴,玩命摇头,小哑巴笑了:“你呀,还是活着吧。”拿着一粒药就往杨凤枝嘴里塞,杨凤枝别的地方不能动,但她就闭着嘴巴,心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我可别害了他。小哑巴废了半天劲,终于把药塞到杨凤枝嘴里了,那药一咽下去,杨凤枝就醒了,玩命扣嗓子眼,打算吐出来。可扣了半天,吐出来的都是今天的午饭。杨凤枝裂开大嘴就哭,有人赶紧告诉村长,村长过来一看,心说坏菜了,整不好赵全也要玩完。“村长啊,你们快救救我儿子呀。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有危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村长赶紧叫上村里年轻人开始找赵全,都在喊:“赵全啊,你小心点啊,你妈又醒了。”一晚上东平村这个热闹就别提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叫人话,可也得这么喊呀。赵全这时候听了阴阳先生的话,骑着自行车就在村路上绕开了。他觉得哪都不安全,总有东西能伤到他。脑子里就是一个想法,玩命往前蹬呀,蹬到哪算哪吧,七天以后我在回家。天也黑了,他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自行车猛然颠簸一下,脑袋正卡地面上,流出来好多的血。等第二天天亮,村民这才找到他,用手一探,还有鼻息,赶紧叫人送医院。在医院折腾了三个多月,杨凤枝都没敢去看,生怕把儿子在克着,一直都是喜鹊在照顾。等出院回家,赵全脑部严重受损,已经傻了,而且全身瘫痪,智商也就相当于几岁的孩子。杨凤枝抱着儿子这通哭呀:“儿呀,儿呀,是妈害了你们呀,千不该万不该,妈不敢干那些缺德事呀。小哑巴呀,你要索命,你索我的,你干嘛这么祸害我儿子呀。”可哭有什么用呀,儿子已经这样了,只能接回家照顾这吧。以后这娘俩的日子就别提多苦了,小哑巴一个月和她妈总能吃上几顿干饭,杨凤枝和赵全连干饭都吃不上了,顿顿喝稀粥,赵全虽然傻,有的时候还能冒出两句话。“肉,肉,香。”听在杨凤枝心里跟刀扎一样,这是想吃肉哇,这是说肉香呀。杨凤枝一狠心,干脆卖家底,说什么也让儿子吃点荤腥。就这样卖了电视卖冰箱,卖家里的废铜烂铁,都往外卖,卖到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卖的了。杨凤枝拿着手里的几十块钱哭了,这日子没法过呀。“小哑巴呀小哑巴,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张嘴了,吃什么我也不吃你给的药了。”买了点猪肉,跟喜鹊要了点白面,跟小哑巴一样,她也包了一顿带农药的饺子。把饺子摆上桌子,杨凤枝搂着三儿子赵全哭了:“老三呀老三,咱们娘俩实在活不起了,今天这顿饺子是咱娘俩的最后一顿饭,等会妈我先吃,我要是先死了,儿子你明天早上在吃,咱俩到下面找那个小哑巴算账去,要是不到早上,儿子你千万可别吃这个饺子呀。”“嗯,妈,我知道了。”赵全哭着点点头,说话的声音跟脑瘫孩子差不多。说完,杨凤枝狼吞虎咽就开始吃,边吃边哭,心里对小哑巴是满满的恨。正吃着饺子的杨凤枝,猛然一捂肚子,疼的是满地打滚,硬咬着牙等着自己死。“妈,妈,妈……”赵全听见地下有声音,躺在炕上想回头看看,他回头都做不到了。不一会杨凤枝不动了,小哑巴又来了,笑呵呵的冲着她还是那句话:“想活着吗?”“不想。”杨凤枝几乎吼出来的。小哑巴手也快,趁着杨凤枝张嘴,小哑巴伸手就给塞进去了。杨凤枝这个恨那,可已经吃进去了,她也没招。这时候赶上村长过来,他知道杨凤枝他们家缺钱,赵全又好吃肉,拿了点自己家不吃的肉,带上村里准备给杨凤枝的低保钱过来看看。一看可不要紧,杨凤枝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两只眼睛瞪的好大。炕上赵全捏起一个饺子举着说道:“妈,喝药,妈,喝农药。”村长一看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学着小哑巴饺子馅里放农药,想就这么结束得了。村长也不敢走了,就等杨凤枝死了,到时候好帮她收拾收拾呀,家里就剩这么一个又傻又瘫的儿子了。“杨家妹子,你就走吧,早走,早享福呀。”村长说了一句。杨凤枝扑棱就坐起来了,给村长吓了一跳:“咋地了这是,诈尸了呀。”“村长快救我孙子家旺,让他这两天多注意安全,要出事啦。”杨凤枝一句话村长也急了,赶紧跑过去告诉喜鹊,喜鹊一听,赶紧给儿子赵家旺打电话:“家旺啊,你奶奶出事了。”“啊,我奶奶出事了,那我马上回去。”“不行不行,你千万别回来,你赶紧找个地方躲着,咱家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次说不定就报应在你身上,当年阴阳先生跟你三叔说让他躲七天,你给我记住了,你给我躲半个月,半个月没事你爱干嘛干嘛,听见没有。”“听见了妈,我知道了。”听着儿子答应的痛快,喜鹊还是坐立不安。可万万没想到呀,赵家旺在家躲了六天,六天没出门,都没动火,就怕着火把自己烧死。到了第七天晚上,他们家邻居煤气罐爆炸,也就那么巧,爆炸的碎砖头飞起来,正杂碎了赵家旺的脑袋。赵家旺一命呜呼,这才有我刚进村的时候,喜鹊骂她婆婆的事。我听完整件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就在这个时候,杨凤枝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门的方向恶狠狠的说了句:“你害我儿子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害我孙子。”回头一看我吓得打个机灵,一个瘦小枯干的女人正站在门口,我脑子里浮现出三个字,小哑巴。“嘿嘿,杨凤枝,你没听说过骗疯骗残,丧尽天良,断子绝孙吗?”“那你现在满意了,你把我这条老命也拿去吧,我不想活了。”杨凤枝眼里尽是委屈。“杨凤枝,我祝你长命百岁,没到你死的时候呢,你就守着你的傻儿子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