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才知道有些故事是真实属于一首歌的:
我有一个朋友,在高考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她生的什么病,我已经记不起了,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她的病名过于长。但我记得的是她病愈之后,没有选择复读,而是毅然离开所在的城市,用了两年的时间去周游世界。
毕业后再一次见她,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了,她比以前黝黑了不少,笑容却明媚灿烂。我对她这么年轻就能踏遍世界异常羡慕,但我也清楚这两年的她过得不轻松。曾经的我一直认为是生死的经历让她决定踏遍山河,直到那一天她告诉我,她最好的朋友在前天过世了。
她口中说的朋友,我印象深刻……
她生病的那一年,是高考前的两个月,在晚自习的课上倒下,当天晚上就直接送到了急症室,一住便是半年。那年,我们班的同学都会断断续续地抽时间去看她。与她同房的是一个男生,听说从小就住在医院,开朗活泼得都不像一个病人。她说在他面前,反倒感觉自己才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我想也是,一个人如果习惯了与死神为伍,一切都会是寻常。
她很快就知道他的病只会越来越不乐观,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她问过他有什么愿望,他说如果可以,他想去看看世界各地的风景。我才忽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出院后的她用了毕生的积蓄买了一个相机,又向父母借了第一趟旅费,带着自己那套视若珍宝的水彩画具,只身一人,奔向远方。她说这两年,她每去一个城市便会给他寄回一张照片和一幅风景画。有些时候吃到好吃的东西,可以空运的也会给他寄一份。关于世界的每个角落,她都记在了每一封信上。她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不同的见闻,可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而我却只能看着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说,记得入境土耳其的那天,是秋分时节,天空如蓝丝绒一般美丽。空中无数的热气球,像一夜花开,浮在明净的海上。她说,藏北高原上的繁星,是她见过最美的画,可惜却是绘画与摄影都无法描述的震撼。她说,元旦的那一夜,台北101的烟花格外灿烂,她向新的一年许了祈愿,用力地渴求世界会有奇迹的发生。
她还说,原来她翻山越岭,见过无数美丽的风景,却在最后一刻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看过……
两年之约,最后的三天,她在意大利还没踏入梵蒂冈的那个晚上,改签了凌晨的机票,第二天直接就飞回北京。她也不知为何,只是当下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她必须要回去。而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她始终没有按照他与她约定的日子回来。
她推开了门,病房内,医疗仪器的声音盖过了微弱的呼吸,病床四周贴满了她每一幅寄回来的照片与画。她想起他出院的那一天,他问她:
“你……要去多久?”
“两年,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一定回来,然后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
原来……能活三年,是他说过最大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