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真实事件改编
每个少年,都有一个对未来的憧憬,那是一个美满的梦。但梦,不是全都能实现的。
在梦碎的那天,有的人会选择看清现实,而有的人却钻进了牛角尖。
1
窗外阴雨连绵,窗内热火朝天。
棉织厂的值班室里,四个值班的职工,三个在打牌。
雷洪叼着根未点燃的烟,一把将手里的扑克牌甩到桌子上:“他大娘的……一晚上被炸十几遍,你们是不是出千啊?哪有可能拿这么多手炸弹!”
张发财麻利地把牌收起:“你自己拿一个大王加三个二,居然一个都不敢出,还怪我们炸你咯?”
这话惹得在一旁等发牌的谢小毛和王磊哈哈大笑,笑得雷洪脸都憋红了。
雷红哼哼地道:“老子去撒个转运尿!回来虐死你们!”
厕所在工厂里面,来回需要点时间。见雷洪离开上厕所,身为值班班长的张发财便向谢小毛和王磊吩咐道:“你们也去仓库转一圈吧!值班也该有个值班的样子,不能老窝在这里打牌嘛!”
王磊闷闷不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拿起张发财的烟盒,却被对方一把摁住:“仓库重地,禁止吸烟,你知道啊!回来再抽!”
当那三人都离开后,张发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趟在椅子上,轻声哼起了小调……
雷洪来到了洗手间,终于点燃了那根叼了半天的烟。刚解开裤腰带,蹲在坑上,突然发现厕所灯灭了。
“妈了个鸡儿,谁在给老子耍心眼?把灯给老子打开!要不呆会老子尿到墙上你给我舔干净啊!”
雷洪骂骂咧咧地喊了几声,却没人应答,于是只好作罢。
办完事后,他把纸巾扔进坑里,麻利地提上裤子、拉上裤链,把抽完了的烟屁股扔到马桶里,用水冲掉,方才气冲冲地走出厕所门外。
刚走出来,灯又亮了。诺大的厂区大院里,安静无比,不见半个人影。
雷洪吼了两声:“孙子!你洪爷我在这!要弄我走出来!别玩阴的!”
半晌,毫无回音。
雷洪心中一股怒气无处发泄,原地转了两圈,无可奈何地走回值班室里。
值班室里乌黑一片,灯不知道被谁关掉了。刚推开门,一阵浓烈的臭味把他熏得直皱眉头。
雷洪捂着鼻子,伸手在墙上摸着开关,小声嘀咕道:“什么味道……”
话音刚落,灯被打开了。只见今天晚上赢了他一百多块的张发财背向自己,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雷洪便骂了他两句:“老张!你别在这装神弄鬼啊!搞的什么玩意?臭死了……”
一边说着,他便一边走向了张发财。
然而当他走到张发财身边时,却被眼前所见吓坏了!
刚刚还在跟自己一块打牌的张发财,脸上的五官都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个硕大无比的窟窿!在那血肉模糊的窟窿边沿上,还有些粘糊的液体正混杂着黄、红以及白色的体液正在缓缓滴下!
这便是那股恶臭的源头吧?
看到张发财这般模样,雷洪直觉得肚子里一阵抽搐,片刻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呕吐过后,嗓子里火辣辣的雷洪一阵眩晕,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住了全身。
他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值班室,想要大声呼喊救命。在这时,浑身颤抖的他,嘴巴里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突然,在楼道转角处,他看见了一个身材矮小的怪人靠近。
那怪人的脸上带着个怪异的红色面具,雷洪说不出那面具上究竟是什么图案,只感觉面具上的表情,直给人一种瘆人的感觉。
雷洪定了定神,向那怪人问道:“毛儿,是你吗?别跟哥们乱开玩笑啊!”
怪人距离雷洪越来越近了,面具下的嘴巴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喋喋喋……你不是很喜欢开玩笑吗……喋喋……”
惊吓中雷洪突然发现,对方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似乎不及自己。于是他慢慢地壮起了胆来,向对方吼道:“你个鳖孙,别在老子面前撞神弄鬼啊!给老子站着!”
话毕,他迈开脚步向那怪人直走过去……
2
大年初二的早上,气温特别的低。
一股来自南海的低压气流进入大陆架后,遇上了在南国上空盘旋多月的冷峰。冷暖气流相撞,低压暖空气迅速消失,并在云层里凝结成了数不清的小水珠,让南部沿海城市下起了绵绵细雨……
在单位值班的李长安放下了报纸,心里发出了感叹:这年头的记者啊!为了凑字数,下场雨的事,竟然直接从高中地理课本上大段的摘抄!
感叹未完,桌子上的对讲机便响发出了呼叫:
“指挥中心呼叫刑侦大队!指挥中心呼叫刑侦大队!凯旋棉织厂发生命案,沿江派出所已派出警力到维持秩序,请安排值班民警联同四中队前往长提路12号出警!”
李长安无奈地拿起了对讲机进行回复:
“刑侦大队收到!值班领导李长安与值班人员付晓雨现联同技侦室一同出警!”
刚放下了对讲机,便看到了一脸精神的付晓雨已经站到了自己桌前。李长安便把车钥匙扔给了她:
“下去热车,我去叫下徐老师!”
5分钟后,一辆警用SUV闪着警灯,在绵绵细雨中离开了分局大院。
路上,付晓雨好奇地向李长安问道:
“为什么刚刚指挥中心呼叫的是四中队,但你却叫上了徐老师?”
李长安解释道:
“刑侦大队下设四个中队,一、二中队办案,三中队便衣,四中队技侦。不过我们没那么多人,平时一、二中队由我一手抓,三中队是偶尔才在办公室出现一次的老黄负责,四中队便是徐老师主抓了。”
看着付晓雨那恍然大悟的模样,徐重苦笑道:
“长安啊!晓雨入职的时候你没跟她介绍我们的机构组成情况吗?”
李长安笑了笑:
“她入职时刚好钱大妈休假了,晓雨便立刻上岗接内勤工作,上两周才解放出来接触外勤。都忘记给她讲这个了……”
三个人一路聊着天,外加冰美人姜法医不时搭讪两句,便很快来到了棉织厂。
守在棉织厂大门外的,是沿江派出所的一名辅警。他认得刑侦大队的车,立刻迎上前来,敬了个礼后,指引他们把车开进厂区大院。
下车后,李长安与从工厂大楼一路小跑而至的陈斌握了握手,打趣道:
“哟!这大年初二,所长还亲自出警啊!”
陈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脸疲倦地应道:
“昨晚值了个通宵,正准备交班,却突然接到了报警电话,那就顺便出个警再回去睡觉嘛!”
李长安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陈斌的手臂:
“老师您辛苦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寒暄完毕,陈斌示意身旁的辅警把出警纪录递过来,交给李长安:
“凯旋棉织厂是区属国企,农历大年三十开始放假,并留了一个四人值班小组看守机器和物资。今天早上棉织厂没有按时向区经信局报值班报表,电话也联系不上,于是值班的股长便联系上了厂长一起到厂里来看看,结果在值班室发现了一具尸体,于是就报警了。”
李长安接过了出警纪录,看了一阵后皱起了眉头:
“四个人值班,有一具尸体,那另外三个人呢?”
陈斌打出了第二个哈欠:
“另外三个人,被我们所的辅警发现了其中一个,在仓库的门口,人已经凉了。剩下的两个,目前失踪。”
李长安掏出水笔,在出警纪录上“刷刷刷”地签上了名字,无奈答道:
“好吧。把厂长和股长都带过来,这里我们就接管了。”
陈斌摇了摇头:
“那两个人见了尸体后呕吐不止,一人还直接晕过去了。是厂长挣扎着给我们打电话报的警。现在那两人都送医院去了。”
李长安一声叹息后,把出警纪录还给了陈斌:
“那行,我们自己先进去看看吧……”
说罢,他便让陈斌留下几个辅警协助保护现场,自己领着徐重三人进现场去了。
殊不知,值班室里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
值班室就在厂房大楼的一楼。
徐重给众人发了手套和鞋套后,便推开了值班室的门。
门刚推开,一股浓烈的辛辣味扑鼻而来,把他呛出了门外,并立刻关上了门!
在门外同样闻到了这股味道的三人立刻咳嗽不已!呛了一阵后,李长安方才向徐重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味道?”
徐重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向李长安答道:
“这是氢氧化纳溶液挥发在空气中的味道。”
付晓雨把双手当成了小扇子,在鼻子前拼命扇着风,同时喘着气向徐重问道:
“徐老师啊,在命案现场闻到这味道,意味着什么?”
徐重答道:
“不意味着什么。这里是棉织厂,而氢氧化纳在这种工厂里常常会被稀释成20%左右浓度的稀烧碱液,用来清洗棉布。我们刚刚闻到的,便是浓度在40%以上的浓烧碱液。”
李长安再次眉头紧锁,纳闷地说道:
“厂长他们进去后可能被被这挥发到空气中的烧碱液焯伤了呼吸道,陈斌这家伙居然不告诉我们……这现场暂时是先进不去了,我先通知应急局过来处理掉这室内挥发的烧碱液,徐老师你先带着子琳去给另外一具尸体验尸吧!”
于是,李长安一边走向厂房大门,一边给指挥中心打去电话,让他们通知应急局派出专业人员过来给现场做抽风和空气采样。
站在厂房大楼的李长安忧心忡忡地看着天上正在下着密密麻麻的小雨的乌云,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了?我们的李大队长一整个早上都眉头紧锁的,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李长安扭头一看,发现在身旁突然说话的是付晓雨,便叹了口气答道:
“这雨下了一个通宵,而且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地上的证据早就被冲刷掉了,依靠路面监控去找嫌疑人轨迹也不好使了……对了,你不是去帮徐老师的忙吗?怎么跑出来了?”
付晓雨像变戏法般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剥掉外包装后就直接塞进了嘴巴里。她盯着李长安那忧郁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不到,我们李大队长也有被难住的一天啊!”
“你还笑!”
“我记得我的老师给我讲过,当嫌疑人拥有绝佳的天时地利进行犯罪时,他便会在许多的细节上出现漏洞。现在大雨浇城,嫌疑人的警惕应该放到最低了,这不正是老大发挥侦破手段的最佳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