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法医中心，宋离问我：“怎么样小子？看出点儿什么来了？”
宋离这就是明知故问，连法医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出个猫腻，更别提我一个小屁孩儿了。即使是看出来什么了，再那样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也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宋离看着我点了点头说：“行！休息一下吧，下午带你去现场。”
或许是受尸体的影响，中午我没吃多少东西。而苏惟一连吃都没吃，一直坐在那里发愣，我很担心他下午去了现场会不会低血糖。
之前我从来没有进过精神病院，只是在电视上和小说里看到过那些关于精神病院的场景。
一路上我对那个地方脑补了很多，想着那些病人会不会像发了疯一样向我们扑过来，又或者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但是当我真正进到那家医院的时候，才明白我脑补的那些画面果然都是脑补的。
有一部分患者正在进行室外活动。他们安静的出奇，和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我看到了有几个病人正坐在楼前的一棵树荫下下着象棋，两个人在下，三个人在围观。旁边还有围观打牌的，跳绳的，还有几个看书的。这和正常人一样啊，我当时都有点儿怀疑我进的是不是精神病院。
我们见到了这家医院的院长钱家祥，他笑着小跑过来对宋离说：“宋队长来了！”
宋离点了一下头，说：“昨天晚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这些病人闹腾了点儿，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倒是咱们的那些警员，守了两天一夜，倒是辛苦的很。”
我看着这个院长，我微弯的腰，脸上带着那种讨好的笑容，说着拍马屁的话，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直的人。
“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宋离也是稍稍附和了一下。
我看了看那些病人，问院长：“院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些病人的家属就没有要把他们接走的意思吗？”
院长说：“把他们送过来了，就不会再接走了。谁也不愿意照顾一个精神病人，怕给他们惹麻烦。”
“麻烦？”我又看了看树荫下的那些人说：“不会吧，他们那么听话，都不像是精神病患者了。”
院长告诉我说：“越是安静的病人越麻烦，你根本就猜不透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他们什么时候会去给你找什么样的麻烦。”
听完院长的话，我再次看向那些患者，他们身上竟然让我感到了几分神秘。
院长带我们到了案发现场之后便离开了。那个房间在三楼最中间的位置，现场已经用警戒线封锁起来了，门口的两名穿制服的警员。
房间的门有两层，最外层是一个防盗门，或许是怕病人闹出什么事儿吧。
见着我们去了那两名警员便将门都打开了。
宋离递给我和苏惟一两副白手套和鞋套，我们俩听话的穿戴好，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共放着六张床，但却只有一个单人衣柜，两把交椅，一个茶壶，六个茶杯，其余的就没有什么装饰了。
房间的正中间的位置吊着六根绳子，绳子下面却没有可以站立的东西。
房间里的窗帘是关着的，屋里有些阴暗，我问宋离：“这儿的窗帘一直都拉着吗？”
宋离看了一眼窗帘，说：“对！现场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我走过去看了看窗帘，又抬头看了看架着窗帘的铁竿。我扯开一点儿窗帘，站在窗前刚好能够看到医护人员的寝楼。
苏惟一跟在我身后，满脸大写的紧张，他不安地左顾右盼，小声跟我说：“陈夙，你不觉得这里怪怪的吗？我总感觉好像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
我看着苏惟一慌乱的眼神，我以为他是被尸体吓坏了，便安慰他说：“这儿除了我们哪还有别人啊，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呀，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苏惟一用力摇着头，他依旧看着房间比较阴暗的墙角说：“不！肯定有人在盯着我们，我能感觉到！”
我四下看了看，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单人衣柜了。
我知道柜子要是不打开，苏惟一肯定还会这样紧张。
宋离看着我朝衣柜走去，问道：“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苏惟一说有人一直盯着我们！”
我说完这句话，高硕和韩川明也向我这边靠了过来。
到了柜子前，我还真有些紧张了。我盯着衣柜，刚想伸手去打开柜子，柜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我大吃一惊，宋离赶紧把我拽到了一旁，那男人直接把我身后的苏惟一扑倒在地。
苏惟一吓得大叫，那男人也跟着一起叫起来，苏惟一两眼一翻吓晕过去了。
我赶紧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扶起苏惟一担心的叫着他的名字。
高硕和韩川明立刻控制住了那个男人。宋离看着苏惟一喊了一声门口的警员：“小吴！”
一名警员走了进来，宋离说：“送他去医院！”
“是！”
看着苏惟一被背走了，我才回过头来看那个男人。
高硕和韩川明把他按在地上，他也不挣扎，也不说话，就这么被按着。
宋离蹲下身子问他：“你为什么会在柜子里？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男人撅起了嘴，说：“一点都不好玩！不好玩不好玩！”
宋离皱起了眉头说：“什么好玩不好玩的！我问你话呢！”
我走了过去说：“别问了，显而易见，这是个病人，问了也白问！”
宋离站了起来，纳闷的说：“外面都有人守着，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一直都在柜子里？”
宋离想了想问高硕和韩川明说：“上一次来现场，你们检查柜子了吗？”
高硕摇了摇头说：“当时采集完指纹之后，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这个柜子也就没打开。”
“那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有可能目睹了案发的过程！”宋离眼一亮说：“带走！”
回了警局，宋离直接把人带到了审讯室，我原本是要去医院看苏惟一的，但是被这个老女人给拒绝了。
她命令我跟她一起去审讯室，我内心无比的抗拒，但身体还是乖乖的跟着去了。
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来回晃着脑袋，是不是喷一口口水，要不就打嘟嘴，对着灯傻笑，宋离跟他说话，他根本就不理会。
“你叫什么呀？”
宋离走到他年前，用一种比较温柔的语气说道。可那个男人朝她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离强笑着说道，那个男人直朝她打嘟嘴，搞得宋离直皱眉头。
我看得出来，宋离是在忍耐。她继续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姐姐跟你玩个游戏，你回答姐姐一个问题，姐姐给你一颗糖，好不好？”
说着，宋离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在那个男人面前晃了晃。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理她。
看着她的耐性快消磨完了，我才开口说：“你这样是没用的！”
“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啊？我怎么审人还需要你来教吗？”她没好气的对我说道。
果然，她有脾气还真会向我发。
“他是个精神病患者，”说着，我指了指脑袋，继续说：“这儿和正常人不一样。你用这种骗小孩的方法问他，他会说才怪！”
“你行你来！”宋离往旁边站了站说道。
我走过去，盯着那个男人，好不容易才让他跟我对视。
我朝他笑了一下，右手重重的拍在他的右肩上，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说：“兄弟，混那片的？”
我看到那个男人没有反应，我也不好说我这招管不管用。
不大一会儿，我看他缓缓站了起来，心里才略微有了点底。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一下打掉我的手，脸色一下就变了。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竟然还板起了脸，很是豪横的对我说：“谁你兄弟啊？连我混那片的都不知道，就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谁给你的熊胆！”
他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他上钩了。可宋离他们所完全听懵了。
我赶紧露出一副很畏惧他的小弟模样，跑到他身后推了推椅子说：“大哥！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哥你别往心里去啊！坐！”
他哼了一声，慢慢坐下，我立刻问到：“不知大哥，名号是？”
“你小子给我记好了，我叫曹东卫！”
宋离赶紧让高硕去做笔录，我赶紧往下进行。
我跑到他年前说：“哎大哥！我们来玩个游戏啊？”
曹东卫一听到游戏二字，直接就站了起来，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又露了出来，拍着手笑着跟我说：“好啊好啊！玩什么游戏？”
我盯着曹东卫的眼睛说：“捉迷藏！”
“好哇好哇！捉迷藏！捉迷藏！”曹东卫拍着手跳了两下，开始找能藏起来的地方。我赶紧跳上了他面前的桌子说：“我藏在柜子上面！”
果然，曹东卫钻到了桌子下面说：“我进柜子里！”
我从桌子上跳下来，蹲到他面前问他：“你躲在哪里？”
“柜子里！”
我死死的盯着曹东卫的眼睛，不给他缓气的机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柜子里有什么？”
“有我！”
“还有什么？”
“绳子！”
“你们是几个人在玩这个游戏？”我皱起了眉头，加快了速度。
“七个！”
“柜子外边有几个人？”
“六个！”
“他们都藏在什么地方？”
“我不能告诉你！”曹东卫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告诉我我毙了你！”我用手比了个枪顶上了他的脑门，大吼道。
曹东卫大叫了一声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对于曹东卫的反应，宋离很是惊讶，她赶紧跑过来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我配合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离摸着他的头说：“别怕，坏人已经死掉了！你告诉姐姐，你看到了什么？”
曹东卫缩成一团，唯唯诺诺的说：“他们躲在床上，医生进来了，拿走了绳子，把他们藏在了空中！”
宋离赶紧问：“那个医生是谁？”
曹东卫突然抬起头来，用一种邪恶的眼神看着宋离，表情变得特别狰狞，语气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个游戏好玩吗？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