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武学大师元靖国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其妻元氏为其产下两子,观其面相竟然一模一样。将死之时,这对双胞胎的到来让元靖国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回光返照。
次日,元靖国为双胞胎兄弟起名元昕武和元昕书后,便归天而去了。
关于元靖国的死,江湖上流传的最普遍的说法,便是元靖国为了守护元家武术的秘籍,与盗贼拳脚相向,元靖国虽功力深厚,势如猛虎,但终究是架不住群狼。最后盗贼群起而攻之,元靖国被击断肋骨,断裂的肋骨刺入了肺部,奄奄一息的元靖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盗贼拿走秘典。当时,元靖国只能靠内力维持呼吸,虽然不至于登时毙命,但7天之内必死无疑。
关于这一说法虽流传最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没有人再相信。因为,若元家秘典真被盗走,那么武林中应该会出现另外一个会元家武术的大师,但这个人迟迟没有出现。如是一来,流言不攻自破。
元靖国的死和元家秘典的去向成了江湖上一大谜团。
2
元靖国死后五年,其妻元氏便派友人送元昕武和元昕书到另一位武学大师李崇月门下拜师。因为李崇月是元靖国生前的挚友。
临走之时元氏嘱托友人一定要让李崇月大师收二元为徒,授其武学,为元靖国报仇,并寻得秘典,以传后人。
离开的那天正值初春,天地之间春雨朦胧。两个五岁的稚童,在尚未成人理事之时,却在雨雾氤氲之中悄然然被安排好了命运。
起初,大师李崇月拒收二元为徒,态度颇为坚决,二元无处可去,只得跪在李崇月大师门前,三日后,二元在李崇月门前病倒不起,李崇月这才让下人将二元抬至屋内,为其治病。待二人痊愈,李崇月终于决定传授二元武术。
3
时光荏苒,十五年过去,到二元加冠之时,李崇月似乎能够从大哥元昕武的身形中看到元靖国的影子。这十五年里元昕武习武颇为认真,一招一式,一丝不苟,时至今日,李崇月的门下已无人能和元昕武匹敌。
而元昕书却完全与元昕武相反,元昕书对武功一窍不通,反而对琴棋书画产生浓厚的兴趣,然而奇怪的是,李崇月大师在看向元昕书的时候眼神中居然出现了一丝焦虑。
元昕书在这些年间,征得师父李崇月同意后能看到一些书卷古籍,也能习得器乐书法,但李崇月却屡次告诫元昕书不得踏入书房半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昕书对书卷的渴望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他在傍晚的时候,悄悄跑到了书房,只见书房内一年轻女子正拨弄琴弦,琴声动人心弦,激起元昕书心中阵阵涟漪。
只待女子弹完一曲,元昕书才想起自己是来偷书看的,于是便从窗户翻了进去,女子听见书房内有什么声响便循声而去,于是乎,元昕书被逮了个正着。
“你是谁?跑到书房里干什么?”女子的声音刚柔并济。
“我……我……”元昕书这时才看见女子的面庞,明眸皓齿,冰肌玉骨。
女子见元昕书说话吞吞吐吐,羞得面红耳赤,便逼上前一步说道:“家父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来书房!你好大的胆子!”
元昕书愣道:“家父?你是李师父的女儿?”
“正是!你刚才说师父,那你就是家父的弟子咯。”
“我叫元昕书,你呢?”元昕书问名字的时候脸上又红一阵。
“我叫李月明……”李月明正对元昕书的脸红感到可笑,却不知自己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你来干什么?”李月明又佯怒道。“我只是想来取两本书看。”
“家父倒是经常来书房拿书,开始我还好奇那些书家父早就倒背如流怎么还看不厌,现在想来,必定是给你拿去了。”
“正是。”
“你快走吧,我可不敢把书借你家父会责骂我的。”
“别……”
“快走吧!快走吧!“李月明一边说着,一边把元昕书推出书房,关上门,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面部如有火燎,这是她从未有过感觉。
她突然感到后悔,为什么不悄悄把书借给元昕书呢,浩瀚书海之中,家父又怎会发现少了一本?
次日傍晚,元昕书又偷偷溜到书房,这一回他没有想再偷书,而只是想再听到李月明的琴声。袅袅琴声,不绝如缕,听得元昕书脑袋里天马行空,他突然好想看一看李月明的脸庞,于是偷偷把头向书房探去,哪知李月明也正向门外看来,四目忽然相遇,让二人都不止所措。
元昕书转身欲走,哪知被李月明叫住,李月明说道:“昕书,你若想看书就来找我好了,但是你得听我弹琴,虽然……我弹得不好……”
元昕书只觉得求之不得。于是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元昕书的世界里充满了悠扬的琴声,典籍,还有一位少女。
4
待到元昕武三十而立之年,元昕武找到李崇月说:“师父我该下山去了。”
“去哪儿?“此时的李崇月大师已经年迈,功力渐退。
“去找到父亲的仇人报仇,拿回秘典。”
听到这里,李崇月皱了皱眉头,说道:“自古以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这是我的宿命,师父。”
“宿命?哪有什么宿命?“李崇月望着天空喃喃道。
“师父!”
李崇月大师长叹一口气:“随你去吧……”
元昕武离开之前最后找的一个人是元昕书,这时的元昕书完全沉浸在书乐与爱情之中,此刻他正拨弄着琴弦。
“你还记得母亲对我们的嘱托吗?“元昕武责问道。
“替父报仇,拿回典籍。“元昕书说道。
“而你现在在做什么?”
“父亲已经死了,杀了仇人又能怎么样?拿回典籍又能怎么样?”
元昕武怒道:“父亲将典籍看得比他生命还重!若不能拿回典籍,父亲的死便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的生命也没有任何意义!”
突然“啪!”的一声,元昕书手中的突然琴弦断裂。
元昕武转身,挥袖而去。
5
初入江湖的元昕武凭借一身的武功获得了相当的声望,接着他一边打听父亲的仇人和秘典的下落,一边又挑战各路高手。
然而元昕武渐渐被人们的赞誉,和比武胜利那一瞬间的快感所诱惑,很快他便沉浸于练功比武之中,而至于他起初为何习武他却渐渐忘却。
十年过去,元昕武自立门户之时,忽然被众位大师问道:“你明明是元靖国大师的儿子,为何传授的却是李崇月大师的武功?”
这时的元昕武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弟弟是一样的,在被人安排好宿命之时,却又有着自己的命运。
又过不久元昕武收到一份匣子,匣中竟是元家秘典,还有一根断掉的琴弦。这根断掉的琴弦使他想到十年前与元昕书的别离。
6
在李崇月大师去世的前一天,李崇月终于同意了元昕书和李月明的婚事,此时的元昕书终于可以踏进李崇月的书房。
然而在整理书架的时候,有一本书却死活都拿不出来,元昕书将其向外一掰,“咔哒“一声,触动了机关,书架的后面送出来一个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元家秘典。
次日,一夜未眠的元昕书拿着元家秘典来到李崇月的居室时,才发现李崇月已经断气了,但是李崇月的眼睛却没有合上,直愣愣地瞪着天空。后来找人做了法事,那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最后法师摇了摇头:“唉,葬了吧。”
李崇月是睁着眼睛离开人世的。
而李月明在知晓元家秘典竟一直被父亲藏于书阁之后,她选择了自缢。
同样地,李月明也是睁着眼睛离开了人世。元昕书一夜白头。
现在,元昕武拿着匣子,骑着马,一路日夜兼程地赶回,当他来到道馆的时候,里面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他只听到了缕缕琴声,但不知怎的琴声中缺少了一个音,所以琴声显得有些诡谲。
元昕武循着琴声而去,他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垂头作弹,他隐约觉得这个“老”人的面容和自己有些相似,便对他说道:“我要找李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