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看着从安,笑道,“这簪子乃是小王爷给你的及笄礼。”
听完,从安心中一悸,这是个什么路数,记得小王爷刚来玉竹园不久,学堂课后,他送她一屉子她念了许久的水玲珑,她满心欢喜,觉得这小王爷是个大好人,觉着是回赠她,送他好吃的马蹄糕之礼。
第二日,她就被爹爹罚跪祠堂,缘由是,小王爷辛苦寻的水玲珑,竟然丢了。
但是夏从安忘记了件事,她将那一屉子的水玲珑做好吃食后,并未分于他,只分给了那学堂里的人。
从安强装镇定,让祖母带上了玉簪,虽是心悸,但她颇为欢喜,毕竟,今日及笄之礼很是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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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梅鹿肉火锅
马球会,是官家小姐与公子增加见面的机会的聚会,举办这样形式的马球,名门望族,轮流按例举办,让家族之间相辅相成,不论嫡庶,从安及第后,便可出席这样的场合。
公子小姐都可上马球场一展身手,因此,常常能在打马球中,暗生情愫。
这是有先例的,当今太后就是因打马球与先皇定情,伉俪情深,成了一段坊间佳话,如此这般,就引来许多人效仿。
从安远远望见,那小王爷在那妙人儿堆里,想必这才是今日,人如此甚多的原因,从安吃着跟前的花生。
果然,自古俊俏郎君,身旁十里桃花林。
看着马球场上,大杀四方的小王爷,这才想起,在先皇还未薨逝以前,小王爷是储君十分有机会的皇子,平日里,那副泼皮无赖模样都让她忘记了。
她曾在姐姐们口中听闻,当年皇子中,大皇子,便是这小王爷的亲哥哥,也就是当朝皇帝,是在先皇还未登基前,在圣上皇跟前养着,而这七王爷深受先皇喜爱,年十二便入御书房,年十三便入朝堂。
不知为何,某天开始,这七王爷就开始不务正业,无心政权,他居然荒唐到给自己生日,办丧礼,扬言谁能无百年,先皇愤然召他前来,而他只是写了一首《金樽吟》:
“世事无常耽金樽,
杯杯台郎醉红尘。
人生难得一知己,
推杯换盏话古今。”
先皇看了心中了然,知道他无心皇位,而后,无论小王爷如何荒唐,先皇都不再责问,对其十分包容。
之后就是亲哥哥成了皇帝,而他成了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
大家也就忘记了,那个曾经将是皇子斗争中,颇有机会的七王爷,之后因他行事荒唐,大家也就以小王爷相称。
从安看着小王爷,在马上驰骋的样子,难以想象,他的朝堂风采,不由的出了神。
“咳咳……”一声咳嗽,拉回了从安的出神
看到眼前的小王爷,条件反射性的站起来,从安一脸茫然,看着小王爷
“没想到你也来了?”小王爷看着她,不由打量上下一番,“啧,衣裳不配。”
夏从安有点受挫,她已然很尽力的挑了衣裳配这玉簪子,只得陪笑道,“太过贵重了。”伸手想取下来,
小王爷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手就扶上了她的簪子,毫不在乎众人眼光,专注替她找了合适的位置插好,“簪子很衬你。”
这一举动,算是断了在场对从安有所好感的公子念头,虽然不知道小王爷和夏从安什么关系,都不要去与这小王爷,有所对立才好。
看着自己调整的簪子,十分满意,完全没有在意,众人吃瓜的表情,冷不丁冒出句,
“今晚吃火锅。”
“啊?什么?”
“前几日,小台子觅得一梅鹿,想着鹿肉火锅不错。”
这下明白了,祖宗是来讨吃的,但梅鹿肉!夏从安的心里别提多激动,这定是要配上那竹叶青!
激动之余,斜眼瞧见小王爷身上,挂着她绣的那荷包。
晚上,从安端着最后一碟子小菜——油炸花生,正赶往那玉竹园湖边的小亭子,秋夜风微凉,在远处就瞧见,
那朱红色儒衣公子坐在亭中,手撑着脑袋,看着下人们忙忙碌碌,眉宇间微蹙,显然他十分不满,此时下人们的工作,他不属于玉树临风,也不是温润如玉,但是属于女子容貌惊艳的那种,很漂亮。
几个下人正忙碌挂帘子,亭台中的桌上摆着一个正用炭烧着的铜炉,周边围着几个小菜与糕点。
亭上挂帘子得现打桩勾,此时夜深,光线昏暗,下人忙头大汗在挂帘子,而红衣公子一脸冷然。
她知道但凡他这样的表情,总是有人遭殃。
“这秋风微凉,梅鹿肉性热。”一边说着一边摆好那最后一碟油炸花生,“挡住了,就少了许多快意。”
挂帘的下人们看见夏从安坐下,喜出望外,十分识趣的主动离开。
看着她自觉坐下,原本还在想,如何讨个理由留着她,心情顿时好了许多,问
“不冷?”
“冷。可有披风。”夏从安一个哆嗦,对着小王爷笑笑。
从安接过了下人拿来的的披风,将整个小圆脑袋,围进披风里,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啊”了一声,身子似乎暖和了些。
“难怪诗仙谒山,解貂也要赎酒。”
小王爷看着,旁若无人样子的夏从安,讶异不已,笑逐颜开,轻嗤了一声,“这是哪一出?”
听完,从安没有回答,抬头于那人相视一笑。
湖中波光粼粼,月下亭中,美味佳肴,对酒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