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城市显得格外冷清。路上除了呼啸而过的车辆,便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这样的夜晚是失意者的乐园,可以让他们卸下矜持,肆意在各自的悲欢离合中,不管不顾。云清独自踱步在街道上,安静的环境让他感到舒适而凛然,一种云悲海思的情绪止不住的泛起心头,仿佛自己历经沧桑、苦大仇深一样。“要是有一根烟或者一瓶酒就更有感觉了!”云清这样想着。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立即去买点的冲动,虽然他今晚心情不好,但也不至于这样。
云清漫无目的走着。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截下递向前方,与行人被递来的影子交错,再远离。这是这个城市代人们给予对方的温柔。然而,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云清并没有闲心理会这种邂逅。
“叮叮叮……”电话响了。云清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室友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像往常一样,并不言语。“喂?几点回来?”“咋了?”“教练待会儿来宿舍喝茶,你回来的时候买点儿茶点,瓜子儿花生什么的随便,还有给我带包卫龙,别忘了啊!”云清四下看了看,这么冷清的街道,自己也没啥事干,就应到“行,我马上回去。”“别啊,你不怕,我们还怕你家猪猪打我们呢。”云清呼吸一窒,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什么。“我说你两也真是,约个会还定时定点的,一个班的硬生生给你们搞出异地恋的感觉。老实说,是不是其他时间都养身体呢?”“屁!”“好了好了,给你两个小时,赶紧回来,完了打游戏。”“嗯!”“那好,先挂了啊,还有,注意安全!”“滚!”
挂掉电话,云清有些无所适从。今天确实是他和女友约会的日子,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流落街头了。四下看了看,不远处有一座广场,云清便走过去,在广场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打算对付完这两个小时。
广场上人不多,几个小孩追追闹闹,玩的正欢。一个小女孩却有些格格不入,她独自蹲在一旁,用吃过的糖纸包装摆弄着什么。这时吹着悠悠的风,糖纸很容易被吹跑,小女孩便用自己的身体挡着。然而这并没有用,风很轻松的便毁掉了她之前辛苦经营的成果,将糖纸吹的到处都是。小女孩却不气馁,笨拙的小跑着,将它们捡回来继续摆弄。云清就看着她这样来回的跑,不禁有些好笑:“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为什么还要做呢!”想到这里,他回忆起往事,又有些自嘲,自己好像并没有资格笑话别人呢!
没有结果的事,还要做吗?云清不知道。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清楚的知道结局会是什么。他们试着努力,但那个梦魇总会在他们心底划出一条戒线,让他们保持清明,不能全身心的投入。这段感情是不完美的,没有热恋的那种奋不顾身,没有青春的那种朝气。有的,只是预见未来的平淡和死寂、不知何时便会终止的焦躁和忐忑。这种感觉就好像铡刀悬在头顶,时刻会被分开一样,让人窒息,让人不安。现在终于走到这一步,云清虽然不至于太悲伤,但还是觉得无奈和不甘。这世上,不是所有事努力就有用的。有时候,坚持只会拉长失败的煎熬。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她只会多体验几次失败的感觉,然后放弃,甚至哭鼻子。
风还是悠悠的,不过有些冷了。云清走过去问到:“小朋友,怎么还不回家,你妈妈呢?”小女孩抬头看了看,奶声奶气的说:“大哥哥,你有糖吗?我的糖纸被风吹走了。”云清摸了摸口袋,有几根棒棒糖,是出来时从舍友桌子上抓的,便递给她:“哥哥的糖,糖纸和你的不一样哦!”那小女孩笑开了眼,赶紧接过去说:“没关系没关系,我都喜欢吃呀!”云清笑了笑,看着她吃完糖后继续奋战,努力将糖纸摆弄成心中理想的模样,仿佛再大的风也阻止不了一样。然而云清明白,只要风不停止,或许她永远也不能成功吧!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打算回去了。
云清独自走在路上,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截下递向前方,与行人被递来的影子交错,再远离。云清明白,今夜过后,这也许将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