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山河突兀的改色,前朝皇帝的他被对手俘获,“邀”去殿里住上数月。
漫无天日的软禁,他几番欲与对手那波人同归于尽,为对得起他曾经的江山百姓,但没见过的新晋的君王终究放过了他。
他不明所以,被新晋君王手下轰了出去,劫后余生,打算蓄精养锐,十年不晚的他凭借记忆和侥幸找了以前忠臣的府邸。
但,蜘蛛网密布的府邸,开门迎接他的只有厚重的灰尘,一惊,曾经的心腹忠臣果然已经逝世。
踏进屋里,一家老小和家丁的尸体横七竖八,他愣住,眼泪不争气涌出,恍恍惚惚的挖坑埋了众人,直到手指关节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
无处投奔的他重新回到了大街,所幸来往路人甲乙并不曾见识过前朝天威,他混迹其中,如水融于海。
可惜到底还是被认了出来,一个之前的老臣到底碰见了他,不敢置信,颤巍巍:“殿下?”
他勉强一笑,老臣正要跪拜,又似乎觉得不妥,正犹豫间,他摇摇头,免去了老臣的疑虑。
老臣依旧恭敬:“请殿下恳请能去在下府邸暂时避避”他却之不恭,两人一路无言回去了。
在家里,老臣讲起了时局政事,他眼睛听得越发血红,但如今被剥夺权利财势的他什么都不能做。
“殿下,从长计议,来日方长”老臣懂得他的苦,劝慰,他亦苦笑点头,来日,意想不到的变故还是发生了,他被老臣赶了出去。
老臣义正言辞:“没想到竟是殿下先叛了国”便重重摔上门,任凭他怎么叩门也再也不开,一脸莫名的他只得回到大街,幸好身上还有老臣昨日给的白银钱财。
他如今也不再图什么宏图伟业,他已经妻离子散,最信任的臣子要么成了牺牲品,要么不再信任他,唯求一醉方休。
任由脚步慌乱的带他来到了酒馆,酒馆小二本是热情迎客,一看他的面容,有些愤然:“这里不欢迎卖国贼”
卖国贼?
他莫名其妙,接着被人用扫把招呼了出来,出来的时候,看见来自新任的君王的告示:大意不过是他这个前朝余孽串联边境国家,想作乱犯上罢了,通篇没提他之前的身份。
自古成王败寇,能掌握发言权的不过永远只是那么顶端的一小部分人,他之前被老臣的莫名对待得到了解释,虽然老臣认得他,但周边的人呢?
老臣不知怎么在改朝换代中维持着一家生计,本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没必要为他冒险害了一家老小。
所以在他身上装了金银后,寻着机会,到底是毫不留情的赶走了他。
他再度苦笑,突然腹里饥饿,只不过想要活下去的他掂量着老臣给的金银,省着用,大概也能撑个一年半载的饭钱。
所以他一家家饭馆的去试运气,低声下气的求个小二的活计,可是都被一一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甚至有人还根据告示报了官,再次被抓回对头面前的他,已经不似之前那么激动,拼死和对方同归于尽。
他知道,蚂蚁撼不动大树,只是有些惊讶:“竟然是你?”
对方却很冷静,淡然开口:“殿下这些日子的体验如何?”
“你现在叫我殿下,不觉得讽刺吗?毕竟您才是殿下!”
他故意咬重了最后两字读音,肆无忌惮的看着眼前的君王,他曾经的未婚妻子。
女子突然笑了笑,不置可否,朗声:“来人,快把殿下押到屋里,好好守着。”
下人们明白这又是要软禁他的节奏,见识过新君王的雷霆手段,都不好怠慢新君王的吩咐,押着他下去了。
他心死如灰,心想大不了死便是了,但关押他的人何其灵敏,那些侍卫是真的让他无法去死,新君王讽刺的笑声招摇传来:“想不到郎君也会有一日因我而死?”
十年前的那些她可都一一记得
他也知道她是报十年前她被弃婚成了众人笑柄的仇,她怎么撑过的他不知道,只知当年年少,有了喜欢的人,为了逃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到底四处宣扬了她莫须有的不清白,名正义顺的休了她。
而他心爱之人过了一两年,也死了,死因蹊跷,看起来和眼前的女人可能也脱不了关系。
毕竟婉儿消失后,这个女人就出现了。
“你杀了婉儿?”“你还心心念念那个人?她自己命不久罢了”年轻的君王有些震怒,但到底还是很快恢复:“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女人眼里有悲哀浮现,“我本来想让你也好好体验,曾经我的感受,可惜现在不能”
现在不能,什么意思?
“我还爱你,但是不能在一起了”女人说的时候,周边侍卫的快剑到底贯穿了他的腹部,他苦笑着,眼睛不自主的慢慢合上,偏偏嘴里还在念叨:
“我也告诉你吧,之前的你毁去清白的消息不是我散布的,婉儿是我深爱的女子不假但她离世后我也曾经喜欢过你一段时间”
“你说的是真的?”女子不敢置信的拉着他,他却只是苦笑着,“造化弄人”
既然你先算计我,我也以牙还牙,没有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各自步步为营,拼死相杀,
女子慌乱的大叫:“御医御医,快来啊”
但匆匆赶来的御医只给了年轻的女君王一个他已经死去的事实,女君王从此再也没嫁过人
若干年后,女君王死去,而本已经死去的他却在一个小山村里教人读书写字,那年的老臣除了金银,还给了他一颗假死丹还有丹药的用法,他用的恰得好处,骗过了她和所有人。
但心里依旧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这十几年过去,这江山比他在的时候要更加繁荣热闹,何况她走了,还把皇位传给了一个他的亲兄弟,为他平冤昭雪,让他也无仇可报。
正追寻往事,突然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走进他这里讨水,他打了一碗,道士知恩图报,非要给他算命。
他欣然允之,“你之前有一个很深爱的女子,以为被另外一个女子吃醋拆散”“但是两个女子不过都是一个人,深爱的女子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假冒身份,是为了探求未来夫君的样貌品格”道士之前的话本来很靠谱准确,但是牵扯到了他的生命中的两个女子的时候突然暴露出了很多他并不知道的惊讶事情。
“师父说的可是真的?”他震惊莫名。
“出家人不打妄语”他突然痛哭流涕,而他不知道的是,道士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恨意“小姐,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您珍惜吗?”
算了,既然您遗言是他用假死和死前的话骗了您,您也要让他尝尝同样的感受,月儿替您做到了,至于婉儿,我这样丢人现眼的妹妹,死了也活该…
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男人,道士打扮的月儿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悄然而去。
但月儿没走多远,一支快箭却破风而来,想要杀死她,羽箭很准,贯穿了她的后背前胸,他看着死不瞑目的她,突然耐心和她解释
“婉儿从小有个死对头的妹妹,就是你吧,毕竟你们长得那么像,你刚才眼底的恨意我也看到了,而且婉儿身上有很药味,而她一直没有,你如今也是受她指令?她不会也跟我一样?还活着?”
“对啊,真聪明”树上突然传来了冷笑,熟悉的女子突然出现,虽然不再年轻,但是风姿犹存的看着他
他警惕的拉弓,却被女子抢先一步,剑抵在了他喉间,女子终究还是亲手杀了他,然后笑声凄厉的陪了葬
过了几日,村民们发现了这对人,都以为是殉情的情侣,一个个长吁短叹,说书先生天花乱坠的说了一个因为家里人反对,两人各自成家,最后还是忍不住偷情相见,死在一起的书。
于是,事情的真相被淹没的一干二净,毕竟人们太过乏味,听到的不过是他们想要听到的东西罢了,乏味的人们甚至给他们立了一个情人碑,每年祭拜祈祷的情侣很多,真相倒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