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 人对意义的寻求 1962(1)
出处:按学科分类—综合性图书 江西人民出版社《西方心理学名著提要》第432页(11030字)
维克多.E.弗兰克(Viktor E.Frankl,1905~ ),维也纳着名心理学家和精神病理学家,一般认为他创立了维也纳精神分析的第三大学派(前两派为弗洛伊德学派和阿德勒学派)。二战前曾任维也纳罗斯儿童医院神经病科主任,1942年被关进纳粹死亡集中营——奥斯维辛,他的理论的主要思想在此受到了苛刻的考验,他在此地的经验为他的理论作了证实。他认为正是这一理论使他在死亡集中营能幸存下来。二战结束后,弗兰克回到了维也纳,仍旧在医院担任神经病学科主任和维也纳医学院神经病理学教授,重新开始研究关于意义意志对人的存在的重要性。为了和弗洛伊德的学说区别开来,他自称为“存在分析”,因存在分析常被不严格地使用,所以后来改称为“意义治疗学”。
战后,弗兰克曾多次访问美国,并在美国哈佛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讲学。他的着作较多,其中《人对意义的寻求》(又译《活出意义来》)一书,是弗兰克最着名的着作。本书虽不是宏篇巨着,却小而不少,读来意味深长,扣人心弦。从中可以了解到他的心理学理论的核心概念和理论的基本思路。弗兰克《人对意义的寻求》一书分两部分,第一部分为集中营生活体验的自述;第二部分是意义治疗学的基本概念的表述。现将本书内容介绍如下:
第一部 集中营历劫
1.一场硬仗。
弗兰克以一个普通俘虏的身份,阐述在集中营中反复身受的痛苦经验和体认。弗兰克试图从心理学的角度(或观点)来解释营中俘虏们的经历和所作所为。集中营中的生活是为生存而不得不全力以赴的一场硬仗。
2.挣扎生存时的道德问题。
弗兰克以换营为例,讨论在集中营中挣扎生存时的道德问题。此时营中俘虏不能以普通环境中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换营消息是由官方发布的,表面上是说把一批俘虏转运到另一个营区,但十有八九“另一个营区”其实是指煤气间。营中病弱而无力工作的俘虏都会遭到淘汰,并被遣送到设有煤气间和火葬场的大型集中营里。淘汰的方法是让全体俘虏来一次群殴或分队格斗。此时,每一个俘虏心中最记挂的便是:努力把自己和好友的名字,排除于黑名单之外。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想尽办法弄到另一个人,另一个“号码”来代替他加入换营的行列。
3.鼓足勇气,现身说法。
弗兰克认为,事实真相只有附属于一个人的经验时才有其深意。为了阐释并帮助没有集中营经历的人,了解和理解身陷集中营的人当时的经验和生还后的感受,弗兰克只能鼓起勇气,写出极其隐私的个人经验,这正是本书的价值所在。
4.苦役的代价。
弗兰克所讲述的是他作为普通俘虏的经验(他特别声明,被俘期间,除了最后几个星期外,并未受雇担任营中的精神病医生或是一般医生)。在集中营里,弗兰克的编号是119104。大部分时间是在铁路沿线上挖土和铺铁轨。在一次独力挖掘一条地下水管的通道后,他收到一份“奖金联券”,可以兑换6根香烟,这些烟或许没什么意义,但却可以兑换12份肉汤,在当时确实可算一道消饥救急的大餐。
5.入营第一关。
弗兰克认为俘虏对集中营生活的心理反应,可分为三个阶段:入营之后的阶段,囚于集中营例行生活的阶段,释放且重获自由之后的阶段。第一阶段的症状是震惊。弗兰克以他自己入营时的情况为例,当火车到达奥斯维辛时,每个人的血液都降到冰点。接着便是幻想逐一破灭。意外的是,大多数人心头渐渐滋生出一股顽强的幽默感和好奇心。尽管有那么多的震惊,但冷静的好奇心使得理智能超越环境,进而能以客观的眼光看待周遭的一切,集中营中的俘虏很快就适应了营中生活。
6.由惊骇到视若无睹。
最初的反应经过几天后便有了变化,当事人由第一阶段转入第二阶段——冷漠,无动于衷的阶段。此时,他达到了一种情绪死亡的境地,目睹惨状,已不再把眼光移开。这种心智异常客观的情形,可以说是正常且典型的反应。几个星期的集中营生活,已使之看惯了痛苦死亡和垂死挣扎,再也引不起任何感觉了。
7.冷漠是自卫的妙招。
每当斑疹伤寒患者死去,众俘虏便来抢死者的外衣、木鞋、一根真正的绳子或死者吃剩的马铃薯泥。俘虏们为抢到东西而高兴。弗兰克总会冷眼看过这一幕后,才叫“看护”来移开尸体。一次,弗兰克正好从茅舍小窗口望到台阶上死者以呆滞的眼神盯着他,而他此时则继续啜着热汤而不含半点感觉,若不是职业的关系,弗兰克对自己当时的冷漠大感惊异,很可能早已淡忘了此事。
8.精神创伤。
在集中营中常因细故(甚或无缘无故)而挨打,那种时候,最难受的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不公正的待遇及暗含的侮辱所带来的精神创伤。
9.非人的境遇。
每天只有十点半盎斯面包(这是规定的,实际上更少)和一小碗的稀汤,却要在工地上不停地干活受奴役。而且同时还要承受精神压力,时时面对死亡,担心亲人的遭遇。
10.比恶梦还恐怖。
随时随地提心吊胆,力图自保的日子,很容易使俘虏内在生活倒退到原始状态。俘虏最常梦到的是面包、蛋糕、香烟以及舒服的热水澡,有时即便是恶梦也不可能比集中营的残酷现实更恐怖。
11.画饼充饥。
渴望食物成为营中俘虏最主要的原始本能,也是其精神生活的重心。大多数人工作时,只要彼此距离近,且未受到严密监视时,便大谈起食物来,未曾身临其境的人,很难想象一个饥火中烧的人内心的挣扎和意志力削弱的情形。
12.“性”趣缺乏。
营养不良使人神往于食物,很可能也是性冲动阙如的原因所在。即使在梦里,对“性”仿佛也兴趣缺乏。近乎原始的生活,仅仅为了自保就得使出浑身解数的生存环境,使得俘虏完全漠视于自保无益的其他事物。这是普遍缺乏感情的原因所在。
13.宗教热。
在集中营里,普遍存在一种“文化冬眠”现象,但对政治和宗教则是两个例外。营中处处有人毫不间断地谈论政治。宗教信仰的深度和活力令人难以想象,最典型的要算即兴的祈祷或弥撒了。集中营中甚至还举行过“招魂会”。
14.但教心似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弗兰克认为,生活在集中营里,精神生活还是有可能往深处发展,使人能无视于周遭恐怖,潜入丰富且无挂无碍的内在生活当中,惟有此才能解释令人困惑的现象:看来弱不禁风的俘虏,反而比健硕粗壮的汉子还耐得住集中营的煎熬。为了让读者易于理解,弗兰克用自己的亲身经验进行了说明。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弗兰克一直想念着他的妻子,与妻子进行精神晤谈,即使弗兰克根本不知道他妻子是生或死。
15.死囚的美感经验。
弗兰克认为,强化内心生活,使营中人遁入过去,把前尘往事一一加以美化,使得人满心渴望再度身临其中,内心生活的活络使俘虏对自然和艺术的美也会有前所未有的体验。在美感的影响下,有时连自身的可怕遭遇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弗兰克与难友们就曾一起欣赏过大自然的美景,甚至大家一起跑到集合场地去看夕阳,并为之心醉情痴。
16.营中艺术活动。
集中营里不时举行一些业余节目。节目中有歌唱、诵诗、讲笑话等,有的还暗暗讽刺营中的人和事。这一切,全是刻意要帮人们忘忧——也确实有所帮助。有些俘虏就因为这种节目很有消愁破闷之效,才不惜拖着疲惫的身子或冒着分不到当日口粮的危险而争先往观。不过集中营里的艺术活动通常有些怪异。
17.集中营幽默。
为求自保,幽默感是另一项精神武器,弗兰克曾实地训练一位与他并肩做工的友人的幽默感,建议他俩每天至少要想出一则与获释后可能遭遇到的情况有关的趣闻。别的难友有时也会假想一些与未来有关的趣事。
18.苦中作乐。
在集中营中,一件极其琐碎的小事,也有可能引发莫大的喜悦。弗兰克举了好几个例子来证明这一点。就连只在寝前有时间捉身上的虱子,俘虏们也高兴得很。集中营生活中的贫弱的欢娱,为大伙提供了消极的快乐。
19.救命仙丹。
弗兰克重获自由后很久,一位友人拿着一张画刊给他看,上面登了几帧照片,全是集中营俘虏挤躺在木板床上,眼光呆滞地盯着一名访客的镜头。友人认为很可怕,那种呆滞表情底下隐含了恐怖。而弗兰克则不那么认为,或许照片中人根本就不觉得难受,弗兰克并举例说明,它只在与当时当地的情境相连时才有意义。
20.独处的渴望。
在集中营里,每个人都努力往队伍中心挤,一则较能免挨揍(警卫总在队伍的前后两侧走),再则也可以避风。拼命挤进队伍里头,为的是自保,每个人随时随地,尽力避免引起挺进队员的注意,但在团体中生活,若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监视,就极端渴望离开团体,俘虏渴望独处。弗兰克从自愿前往斑疹伤寒区后,才有了独处的机会。
21.人命如蝼蚁。
集中营里人命究竟多么不值,局外人通常难以理解。当病人衰弱的身体被扔上马车,由别的俘虏送到下一个集中营时,若在马车离开前哪个病人死了,照样要丢上马车,因为名册上要正确无误。一个人的价值就在于他有一个俘虏号码,因而不愿走的人偷偷与别人的号码对换就行了。
22.德黑兰的死神。
弗兰克在奥斯维辛时,暗订了一个规则:一切问话照实回答,若不明确就缄口不答,问到年龄据实回答,问到职业答曰“医生”但不详细答复。这规则屡经考验,效果良好,使他躲过了德黑兰死神的召唤。
23.自由的曙光。
在集中营里,大家都强烈感觉到命运是人的主宰,人不能企图改变它,在生命攸关需要作出决定时,大家都宁愿由命运替他做主。弗兰克就曾因是否逃亡而深受困扰,可是最后直到他决定留下来陪伴生病的乡亲时,才心感快乐。在就要获得自由的前夕,命运又一次捉弄并帮了弗兰克的忙,这使他又躲过了德黑兰死神的召唤。
24.吃瘪与吃香。
一般俘虏不必特别去想,就都感到自己的价值已全然贬低,相反那些“酷霸”、伙夫、仓库管理员、营警则不同,自以为升格了。这种对比使二者之间一旦发生冲突,后果便十分吓人。
25.临时舍监。
在斑疹伤寒病患区时,弗兰克因舍监病倒,只好临时暂代舍监,负责保持房舍的清洁,检查员所关心的是走道中央有没有一根稻草,病人的毛毯是否折叠整齐,至于病人的命运如何,压根儿不管。每次只要听到弗兰克报告完人数,便立刻离开。
26.抉择与自由。
弗兰克认为,集中营中的生活经验表明,人的确有选择的自由,而不是面对环境别无选择。在任何境遇中选择自己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是不可能被剥夺的。营中俘虏变成什么样的人,实在是他内心抉择的结果。
27.超越当前的困境。
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目标,是人在处境极其艰难时的一线生机。弗兰克深有体会,当他把思路转向另一主题,弗兰克仿佛看到自己在讲台上,面对全场来宾进行演说,演说的题目则是关于集中营的心理学。这样一来,自己及自己所受的苦难全变成一项有趣的心理研究题目了。弗兰克就是用这种办法让自己超越困境的。
28.精神防线。
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的俘虏,必然难逃劫数。弗兰克举了一个例子:一位舍监,满怀希望地相信他梦中对战争结束可以获释的预许,可是传到营区的战讯却全不像是即将在预许当日获释的样子。于是在预言战争结束的日子的前一天,他突然病倒,第二天,他死了,从外在迹象看,他死于斑疹伤寒。
29.参透“为何”,迎接“任何”。
弗兰克引述尼采的话:“懂得为何而活的人,几乎任何痛苦都能忍受。”有一个活下去的目的,才能增强人忍受“任何”煎熬的耐力。弗兰克认为,真正需要的是从根本上改革我们对人生的态度。人应该认清一个事实:“真正重要的不是我们对人生有何指望,而是人生对我们有何指望。我们不该继续追问生命有何意义,而应认清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生命的追问,面对这个追问,不能以说话和沉思来答复,而该以正确的行动和行为来答复。”人一旦看透痛苦的奥秘,反而会把痛苦看作是值得承担的负荷。
30.寻出生命的意义。
营中自杀的人都有典型的论调:他们对生命再也没什么指望了。弗兰克认为,最重要的是让当事人了解“生命对他仍有所指望,未来仍有某件事等他去完成”。这指望或工作是他人无法取代的,它使每个人与众不同,也使得每个人的存在有其意义。只要知道自己有责任为某件尚待完成的工作或某个殷盼他早归的人而善自珍重,人必定无法抛弃生命。
31.集体精神治疗。
一次,一名不与当局同流合污的舍监,安排了一场集体精神治疗。那天大家在集合场上听训,当局宣称,今后许多行为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也要立刻以吊刑处决。同时要大家交出一名偷马铃薯泥的俘虏,否则全营挨饿一天,全营二千五百名俘虏宁愿绝食一天。当晚,大家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舍监指出几天来因病或自杀而死的许多难友,其真正的死因是在于放弃了希望,并让弗兰克替大家打气。
弗兰克指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切可以重整旗鼓,毕竟一身硬骨还在,过去不管经历了什么,都可以成为来日的一笔资产(弗兰克引用尼采的“打不垮我的,将使我更加坚强”),大好的时机有时往往乍然降临——至少降临到某个人身上。接着又谈了许多能使人生命有意义的机会,谈到痛苦和牺牲的价值。这番努力发挥了极大的效果。
32.天使和恶魔。
为何同样是有血有肉的人却用尽各种残酷的手段来凌虐别人?弗兰克指出:警卫中就有几名临床医学上的虐待狂,而大多数警卫在多年来目睹过多的残酷手段后,感觉迟钝了。众警卫中也有几个对俘虏甚为同情,所以不能草率地用二分法来断定谁是天使,谁是恶魔。身为警卫或监工,却能善待俘虏;而同为俘虏却虐待难友。这说明,世上只有两种人:正人君子与卑鄙小人。
33.获释后的营俘心理。
弗兰克阐述集中营俘虏心理反应第三阶段——获释后的心理。当营区当局终于宣告投降时,营中俘虏的心境随即由极度紧张转为全然松懈,当他们走出营区时,却无法领略自由的真正含义,大家没有感受到快乐。
34.人格解体。
这获释后的反应,按心理学观点,便是所谓“人格解体”所致。
35.宣泄。
获释后有一种“非说不可”的感觉,说话的欲望不可抗拒,当心头的重荷宣泄够了后,才真心感到轻松起来。
36.重获新生。
弗兰克在获释几天后的某一天,曾在乡野广阔的大地上跪了许久,当时在他的心里多次重复着一句话:我从窄小的牢狱里向天主呼号,而它在广袤的穹苍间答复了我。弗兰克谈到,从那一刻起他的新生命开始形成,直到重又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37.精神失调危机。
营中的人们一旦突然解除精神压力,精神健康也一定面临考验。有一种人一旦获释就自以为可以随心所欲,且毫不容情地使用自由,极易导致道德畸型。同时有的人在回复正常生活时易产生愤恨和幻灭,这也有可能破坏获释者的人格。
38.真如一场恶梦。
当获释的日子终于来临,每样事物看起来都像一场美梦。也终有一天,一切集中营的经验在他看来,也将不过是一场恶梦。
第二部 意义治疗法的基本概念
弗兰克把自己创建的学说,称为“意义治疗学”,并解释为何使用“意义治疗法”(logotherapy)一词作为他的理论术语。logos是希腊字,表示意义(meaning)。意义治疗法或如某些学者所称的“第三维也纳心理治疗学派”,其焦点放在“人存在的意义以及人对此意义的追寻”上。弗兰克申明他提的“求意义的意志”与弗洛伊德的“快乐原则”和阿德勒的“求权力的意志”大不相同。
1.求意义的意志。
弗兰克认为,人有寻求生命存在意义的欲望,这便是求意义的意志。它是人生命中原始的力量,而不是由“本能驱策力”造成的“继发性的合理化作用”,这个意义是唯一且独特的,当它在人的实践中被发现获得时,人求意义的意志就得到满足。
2.存在的挫折。
一个人求意义的意志遭受挫折即“存在的挫折”。存在的挫折能导致神经症,弗兰克称之为“心灵性神经症”。
3.心灵性神经症。
弗兰克认为,心灵性神经症不是由“驱策力”与“本能”之间的冲突引起,而是由于不同的价值冲突引起,即来自道德的冲突。患者有一种“存在性失望”。意义治疗的任务在于协助患者找出他生命中的意义。
4.心灵动力学。
弗兰克认为,除非人体认识到他的生命有一种意义,否则没有什么东西能帮助人在最坏的情况中还能活下去。他引用尼采的名言:“参透为何,才能迎接任何。”弗兰克以自己为例:被抓进奥斯维辛时,正准备出版的《医师与心灵》原稿被没收,为了再次写出这本书,竟帮他活着度过了集中营的严酷,克服了令人崩溃的危机。弗兰克认为心理健康基于其种程度的紧张:人“已经达成”与“还应该完成”二者间的紧张;或人“是什么”与“应该成为什么”之间的紧张。这种紧张是人类生命中固有的一种属性,为心理健康不可或缺的条件。心灵动力在紧张的两极之中,一极代表需实现的“意义”,另一极代表必须实现此意义的“人”。
5.存在的空虚。
弗兰克认为,存在的空虚主要的表现是无聊厌烦。从内在而言就是感到生命无意义。
6.生命的意义。
弗兰克认为,不是人去问他的生命意义是什么,而是“他”才是被问的人。每一个人被生命询问,而他只是用自己的生命才能回答此问题,只有以“负责”来答复生命。每个人的生命是具体现实而独特的,一个人不能去寻找抽象的生命意义。
7.存在的本质。
弗兰克认为,必须让病人自己体会到他的责任,让他自己抉择为了什么,对什么人或什么事负责。必须让他自己负责实现他的潜在的生命意义。生命的意义必须在世界中去找寻,而非在人身上或内在精神中找寻,人无法在所谓“自我实现”上找到人类存在的真正目标,人类存在的本质是要“自我超越”。人能以三种不同的途径去发现这个意义:(1)创造,工作;(2)体认价值;(3)受苦。由此去实现“自我超越”。
8.爱的意义。
弗兰克认为,爱是进入另一个最深人格核心之内的唯一方法,它可以使所爱者真的去实现那些潜能,使他理解到自己能够成为什么,应该成为什么,从而使他原有的潜能发挥出来。
9.苦难的意义。
弗兰克认为一个人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时,他就等于得到一个最后机会,去实现最高的价值与最深的意义,即苦难的意义。这时最重要的是:他对苦难采取什么态度?用怎样的态度来承担他的痛苦?弗兰克认为,人主要关心的并不在于获得快乐或逃避痛苦,而是要了解生命中的意义。这就是为什么人在某些情况下,宁愿受苦,只要他确定自己的苦难具有意义即可。当然痛苦必须是绝对必须,否则它就没有意义。弗兰克他在集中营中的体验证明了这一点。
10.形而上的临床问题。
弗兰克认为,今天医师愈来愈多地面临这一问题:生命是什么?他不断地遭遇到的人类问题是哲学问题,而非仅仅情绪冲突问题。
11.演剧的意义治疗。
弗兰克通过对患者团体进行演剧意义治疗,即在治疗性团体中提出问题,让患者设想生活在未来之中,回顾过往生活的经历,帮助患者在短时间内看到其生命的意义,这意义甚至包括了他所有的痛苦。
12.超越的意义。
弗兰克认为人所要求的并不是要忍受生命的无意义,而是要忍受自身没有能力以理性抓住生命的绝对意义。弗兰克在此允许有超越并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另一个层次的存在。认为如果患者具有坚定的宗教信仰,就应该借助他的宗教信念及精神力量来发挥医疗上的效果。
13.生命的短暂性。
弗兰克认为,生命中唯一真正短暂无常的部分是它的潜力,这些潜力一旦成为事实,立刻就变成过去,过去将永恒存在,因而它们就从短暂性中被保存起来。事物的短暂性构成了我们的责任感,人必须不断抉择,人要决定什么样的事物,成为他存在的里程碑。
14.意义治疗是一种技术。
意义治疗发展出一种“矛盾取向法”的技术,这种方法使病人的态度颠倒。弗兰克举了几个例子来说明这种方法的疗效。但弗兰克指出,作为一种技术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除非引导病人再度发现生命意义及天赋使命。
15.集体性神经症。
弗兰克认为,每一个时代都有集体性的神经症,同时每个时代都需要它自己的心理治疗法来应付之。现时代的集体神经症可以说是“存在空虚”。“存在空虚”是一种个人性的“虚无主义”(可界说为“生命没有意义”),与之相应只能用意义治疗来处理这类问题。
16.泛决定论的批判。
弗兰克认为“泛决定论”比“泛性主义”更错误更危险。“泛决定论”忽略了人面对任何情况时有采取自己立场的能力。人并非完全被决定。人不是仅仅活着,且总是要决定他的存在到底应成为什么样子,下一刻他到底要变成什么。
17.精神医学的信条。
弗兰克认为,一个无法治疗的心理疾病患者很可能失去了他的“有用性”,但是仍然保有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即使是神经症或精神病患者,也都保有残余的自由。如果病人再也没有人性的尊严,那么精神医学就无意义了。
18.再赋予人性的精神医学。
弗兰克认为人不是事物,“人”最终是自我决定的。他要成为什么——在天赋资质与环境的限制之下——他就成为什么。正如在集中营这个生活实验室与考验场中,有些难友像个恶棍,有些却宛如圣人。人在他自身内有两种可能,去实现哪一种是由他自己所抉择的,而非由情境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