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动的人鱼幻影照着“人”的模样描绘形象。

随着它的形象越来越真实，它也越来越趋于静止。

最后，一副睁着眼睛的血肉之躯重重地砸在地上。

杜清昼差点吓得跳起，他本以为那个人形也是幻象。

随着杜清昼换个姿势稳坐在长椅上，江川委婉提醒道：“杜清昼同学，我建议你少用人类的思维思考与它们有关的事。”

“呃……这明显不符合守恒定律。竟然能创造躯体。这是第几境界？而且她和你长的好像……好像只有一个区别。”

塞拉提斯的瞳孔是棕色的，与常人无异，而江川同学的瞳孔是金色的，显然异于常人。

除此之外，两者再无区别，就连发型、衣物，以及用魔法宝物编织而成的发带，也完全相同。

“她照着我的模样改换形态，当然和我有区别。但应该和你们人类没区别吧？”

“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逆耳啊！”

“你明白就好。你用的有些称呼，让它们听见了，其实也十分逆耳。”

杜清昼郑重承诺道：“上古大妖同学，你的忠告我一定谨记。”

“我不是上古大妖。不过，用上古大妖这个词称呼它们也不为过。但有一个词更能表现出对它们的客气：尊驾。”

杜清昼听过这个词。在凉亭里，顾音相曾用这个词称呼他。

“我还是觉得上古大妖更有魄力。”

塞拉提斯的外壳已然形成，悬浮的画卷落回桌上。

江川把球火摆在画卷里人鱼目所在之处，外壳被赋予灵魂，有了些许活动的迹象。

她的眼睛，闭上了，可是在转瞬之间，便又立刻睁开。

她从地上爬起，坐到江川右侧，与此同时，球火飞出，在她指尖停下。

“对面的是你的朋友，看起来很普通啊？”

“口下留情，塞拉提斯。我与他的交情，比起与你的交情还要深厚一些。”

“与江川更有交情的人类，是什么东西？”

塞拉提斯说了两句话，踩了两个雷，得罪了杜清昼两次。

杜清昼用左手蒙蔽左眼，他的左手先前接触水晶灯壳，而后又一直搭在木桌上，温度较低，他用手蒙眼，暂时冷静。

但这并不代表他要放过这件事。

他右手涌出紫光，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两米，虚光瞬发、突袭，速度极快，一闪而逝，塞拉提斯来不及躲闪。

直径约2cm的紫黑色光束从塞拉提斯耳边掠过，继续往前飞去，撞在木质墙壁上，留下薄薄一层灼烧的碳痕。

园长大人不太需要其他人的尊敬，但最基本的尊重是不可缺失的。园长大人释放光波，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内，她对此没什么想说的，但如果塞拉提斯一再激怒、得罪园长，恐怕会生出激变。

“口下留情啊，塞拉提斯。要问名字也不是这么问的。把‘人类’这个词从你的称呼用语中移除。现在，把这个词换成朋友，之后怎么组织语言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太复杂，听不懂，不过我还记得，我的心火是很重要的东西。400年苦修，按约定，要分给你20%，这位朋友，见者有份，分给你20年。”

杜清昼转怒为喜，大大方方地道谢，“大方的塞拉提斯同学，谢啦。”

塞拉提斯毫不留情地指出：“20年苦修，相当于你现有的好几倍，你确实应该谢我。”

眼看场面似乎又要失控，江川赶紧居中调和：“塞拉提斯，你别说话了。分苦修之力，这我也会。分了之后你就赶快走吧。你用的是我的形象，做事之前多想想能不能做。如果你做的事对我有害，那千万不要做。”

江川急于转移注意力，语速快，说的多。

她说这些话不是真的要提醒塞拉提斯该怎么做，这会儿塞拉提斯刚有人类的模样，她当人鱼时的记忆只恢复了极少一部分，不太听得懂人话，说了也是白说。

江川在心火上轻轻一点，大球裂为三个小球，“80这个的数字真是很尴尬，从第二境界到第四境界需要63年，我拿70年稳定一下境界就行。”

她把最小的火球推给杜清昼，“虽然这么分不是塞拉提斯的意思，但这种分配比例对我们更有利。昂，30年的苦修之力归你了。”

30这个数字也比较尴尬。

够他从第二境界跨到第三境界，但离第四境界还差一大半。

二进三，对其他人来说是件挺大的事儿，但对他而言，这事也不怎么要紧。

第三，境界长生，两个标志，增加寿命，生命之盾。

杜清昼接住心火，很不好意思地问道：“苦修之力怎么用？是把它吞掉吗？”

“应该是不能内服的。苦修之力纯粹无害，比水晶魔盒靠谱，你可以放心使用。长明灯燃烧4000年，不知照亮多少黑暗，才堆出这400年苦修之力。

“如果我记得没错，把心火和思维之水融合，便可得到这份苦修的力量。但吸收这份力量不急于一时，等我把塞拉提斯赶走再说。塞拉提斯，带上你的300年，离开这里。”

塞拉提斯照做，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近黄昏，房间里只有这两人。

冷寂，沉默，庄严，肃穆。

如此过了许久。

江川提醒道：“开始吧，杜清昼同学。这里没有别人。思维之水的模样，我不见，别人也不见。”

杜清昼不怀疑江川说的话，他怀疑的是苦修之力的纯度。不过，即便不纯也没关系，但提纯的过程，他不想让人旁观。

他强行岔开话题：“塞拉提斯拿300年苦修之力进入现世，会不会危害人间？她的境界是不是太高了？”

江川耐心解答：“人鱼之力再加苦修之力，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到第五境界。从第一境界到第五境界需要129.5~647.5年，算中位数是388.5年。苦修之力推300年，她复制我的年龄，再推18年，她还有人鱼之力，至少算作50年。”

“塞拉提斯天赋如何？她境界如此之高，会不会过度使用力量？”

“那就不是我们要管的事了。她的天赋……她今世修行，从第一境界到第五境界，最多只要100年。我先用苦修之力强化境界。”

江川召出思维之水，与心火合并，而后，她离开长椅，后退几步，打开生命之盾。

她的生命之盾分为内外两层。

内层像是一道浅青色的龙卷风，完全笼罩她的身躯。

外层则是从地面上升起的三道青色旋光，与腰部平齐。

“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你应该不挑食吧？我多买一份我吃的食物。”

江川有意给他留出独处的空间，说完这话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