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姑母去世,顾照岂敢动我?如今我在这盛华宫中,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你满意了吧,你高兴了吧,不过总有一天我的下场便就是你的明天。”
绾濯深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眼神平静如波。
“你说完了吗?该我说了我今日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我有事请你帮忙!我知道太后娘娘虽然去世了,但是曲家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皇上虽让你禁足在盛华宫,但是你应该仍然能够与外界联系,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将我或我的孩子送出宫。”
曲灵洲看了绾濯一眼,于是笑道。
“怎么怕那云霞郡主害了你的孩子,如今倒想着来求我了,怎么不去求与你交好的皇后啊,怎么不去求宠爱你的皇上啊?”
熹微,她何曾没有想过,可是熹微的父亲年少时为救顾照已经去世,她虽贵为皇后,却无任何朝中势力,她怎么能去求她呢,到最后反倒牵连于她。
绾濯苦笑了一声,既然我只是一个替身,云霞郡主也已经回来了,有没有我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我本来就不属于皇宫,我属于在烟尘中一粒微小的尘埃。所以我求你,如果你有办法的话帮帮我将我和我的孩子送出宫,让我讨厌的皇宫。就算不能将我送去皇宫,也叫我的孩子送出宫吧。我在这个宫里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承受那么多。”
曲灵洲静静地听绾濯说完,心中有了一丝松动,
“你该知道,如果我帮了你,这该是多大的罪过,如果皇上发现的话,就连株连九族都是轻的,你要我堵上我全家全部人的性命去帮你逃出宫。你安的什么心呀?”
绾濯看了曲灵洲一眼,立马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有办法,我求你帮帮我!”
看到绾濯跪下去,灵洲往后退了一步,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并且我只能将你的孩子送出宫,而你不能。”
绾濯连忙抬起头,眼神中有了一丝希望,
“无论多少个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愿意帮我。”
…………
绾濯从盛华宫出来后,阿满曾小心翼翼地问过她一句话,
“娘娘明明知道阿满是皇上赐给娘娘的人,娘娘不忌惮奴婢吗?”
绾濯笑了笑说了句,
“我相信我没有信错人。”
深夜乐平宫。
今晚顾照难得没有去皇贵妃那儿,来见了绾濯。绾濯心中有一丝丝的窃喜,却也有一丝丝的担忧,她不知他会是为何而来,自从他将云霞郡主带回宫,并封为皇贵妃后便再也没有来过。那时绾濯已经准备休息了,确得挺着大着肚子出门迎接,顾照阴沉着脸进来,直直盯着绾濯看,并令众人退下,绾濯见此有些心惊肉跳,却只得主动开口,
“参见皇上。”
顾照看着他,最终缓缓吐出一句,
“你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母亲了,孩子的未来与别人不同,你该知晓,他是朕的孩子是一国的皇子,注定与寻常人家务有所不同。朕今日日来是想让你明白,就算你再怎么讨厌这后宫,也该让孩子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朕可以不计较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朕不会比你差几分。”
绾濯看着顾照,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轻轻说了一句,
“皇上是知道了吗?”
顾照看了绾濯一眼,
“后宫与前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顾照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
“朕心中虽然只爱着云霞一人,但是朕同样不愿伤害你。”
顾照留下这句话便走了,绾濯却因为他的那句话而沉溺在其中,绾濯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悄无声息的流下了眼泪,阿满走了进来看见了便是这一副场面,
“娘娘,你,你怎么了?皇上又说了什么吗?”
绾濯突然咧嘴一笑,看着是那么让人心疼,
“他说他不想伤害我,可是偏偏伤我,最深的就是他。”
顾照才走后不久,便有圣旨传到了乐平宫,将绾濯禁足于乐平宫,这次真的是口谕,真的是圣旨,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拐弯抹角。就这样,她被禁足在了乐平宫。
夜晚,云霞挽躺在床上,身侧是沉睡的顾照。她看着他的容颜,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上去,一吻轻轻落在他的脸颊,她不由得想起那时候在江南的日子,她还记得她的突然出现使顾照欢喜不已,庆幸她的回来,那个时候,他们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她愿意入宫,他们喜于重逢,她却不愿说出过往失踪的五年,顾照也没有逼她。顾照告诉她,熹微与绾濯的存在,她内心悲伤不已,却只能笑着说能够理解他,毕竟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等她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不知归期,不知死活的人。
可是她永远忘不了,那日皇宫传来了消息,那个同她相像的绾濯,腹中的孩子出事了,顾照眼中的慌张是骗不了人的,他不顾一切重罚先太后的侄孙女曲灵洲,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开始感到了害怕,害怕那个叫绾濯的女子会占据了顾照的内心。
云霞在黑夜中抚摸并静静地看着顾照的脸,像是幽灵一般吐出一句,
“阿照,你是我的,我不允许绾濯占据你的心,我要你爱我!”
说完,云霞靠在了顾照的怀里,这才缓缓睡去。顾照却醒了,在云霞醒的时候他便醒了,自然也听到了她所说,顾照从未想过云霞对自己的执念竟如此之深,甚至有些癫狂。可是想想云霞当初因他所受的苦,还有坠落的悬崖,他便无法割舍,只是从前映像中善良的女子,似是有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