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嘴里嘟囔着:“我......我叫可言。”
三人的友谊一下冲破了之前的流言,可言的身体总是不好,还经常的咳嗽。妙妙和无痕追逐玩闹时,可言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抬起头来看向妙妙,那一身粉色的衣裙,在草地上随风飘起,宛如世上最美的精灵翩翩曼舞。
“可言,你来玩呀!”妙妙回过头,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欢喜。
可言赶紧低下头,因为紧张而引起了咳嗽:“咳、咳、咳,你......你们玩......”
三人终日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时光就如同那条小溪,轻轻又极快的淌过。
眨眼间,几人已愈发的出落。妙妙长成了大美人,无痕也变成了英俊少年。唯有可言,仍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身子也总是瘦骨嶙峋。
妙妙曾偷偷问过无痕:“无痕,可言是生了什么病吗?为什么总是治不好?”
无痕看着她,目光忽然温柔了起来,眼底深处泛起一丝怜意。欲言又止,终于哈哈一笑道:“可言呀,那是从小就生的病,很难治的。”
“那我让爹爹请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来。”妙妙着急道。
无痕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旧疾缠身,治不好的。”
妙妙担心急了,她直接找到可言:“可言,你到底生的什么病?我让爹爹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医治。”
可言低着头,神色慌张的道:“不......不用......”说完转身就走。此后每当妙妙提起治病时,可言总是躲躲闪闪,神色慌张。无痕只道这病是隐晦之病,女孩不可多问。妙妙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再过问了。
一日间,爹爹忽然说:“妙妙呀,我看无痕那孩子不错。就将你许配给他了,你开不开心呀。”
“爹,你说什么呢!”李妙妙满脸通红,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她伏在案上,看着窗外刚开的芍药,嫣红欲滴,就像此刻她羞红的双颊。
翌日,李妙妙将施无痕约在那株大槐树下,她靠在他的肩上,语气里是忍不住的欢喜。
“爹爹和我说了,要我嫁给你。”李妙妙柔声的说着,这一句话儿比世上任何情话都让施无痕动容。可他却有一丝说不尽的复杂。有喜悦、期待、憧憬还有隐隐的让人难以察觉的一抹悲伤。
妙妙依偎在他的怀里,多年来的梦终于要实现。她满心欢喜,小鹿乱撞。只想与无痕永结同心,从此成为他的妻子。只想日日伴在他的左右,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爱。
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一如初见无痕。
却没听到那一声耳边的叹息声。
...
...
一股凉风吹来,拉回了李妙妙的思绪。
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多了一滴泪水。
她曾一度以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未来将会是很幸福。可为什么,为什么呢?
李妙妙嘴唇微动,轻轻的呢喃,仿佛在问天上的那轮残月。
5
施无痕逃到郊野之外,正要起身再飞,前头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你回去吧,向妙妙说些好话,也别再去望春楼了。”这人缓缓说道,夹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仿佛他的口吻总是如此,又仿佛他总是如此哀伤。
“可言!”施无痕惊喜的叫了出来。
“可言,你怎么戴个帽子?你去哪了?这些天我找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你。”施无痕大步往前,就要一把抱住他。
“别来!”可言喝道,语气变得无比的生硬与冷漠,却又带着深深的恐惧,好像极其的排斥,排斥施无痕再往前一步。
“无痕,十三年前,是你答应我的。你和妙妙成婚也是答应过我的,逃婚已错,不能再错。”可言的身躯隐在朦胧的夜色里,叫人看不分明。
施无痕疑惑的问道:“可言,你怎么了?你说话比以前有力了,也不咳嗽了,难道你的病好了吗?你找到了烈焰火莲的解药?”施无痕大喜道,他见眼前的身影似乎也比平时要高壮不少。
“你答应我的承诺,希望你都记住,不要食言。”说完,可言转身钻入密林之中。
施无痕大叫道:“可言!”想要去追,眼前黑影一闪,瞬间就失去了踪迹。
施无痕眉头一皱,方才可言转身的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尾巴。
冷月当空,施无痕默立良久,终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像是对自己说的:“我还能回去吗?”
...
...
七日后,城里的热闹还未平息下去。
城主之子不见了,而李家的小姐也失去了踪影。本是两家联姻的大好事,一夜之间,全因城主之子的逃婚而变成了一件惊闻,更有的当做了一个笑话。
“那李家小姐生的跟天仙下凡似的,怎么那城主之子反要逃婚?”
“听说是那城主之子经常出入望春楼,望春楼里的头牌朱小月,就是他的老相好。”
“啧、啧、啧,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毁婚,这城主之子是个风流人呀。”
“你不知道,那朱小月可也生的妩媚动人,叫人难忘呀......”
一时之间,流言蜚语如柳絮飞传,成了一桩时兴事儿,更成了人们的饭后闲谈。
城外郊野,绿草如茵,小溪潺潺。
一株古老的槐树下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白色的槐花徐徐荡下,如瀑的青丝上已沾了好几瓣。仿佛她已站了很久,又好像怀着心事,郁郁伤怀。
忽然间,她的眸底升起一丝诧异,接着一份喜悦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一个戴着青色帽子,腰系白玉的少年缓缓走来。是那样的英气勃发,翩翩风度。一如十三年前,那个朝自己走来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