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来,陪我喝酒。”方同青举着酒瓶,软绵绵地打着招呼。
叶朝朝走到他面前俯视他道:“林辅德想掌权林氏,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学汉语说汉语,自己也拼命学中华文化,为的就是讨好传统的林家长辈,他怎么可能为了你离婚。”
“我知道。”方同青灌了口酒,笑了笑。
“你知道个屁!你想没想过勾引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对他的妻儿会造成多大的阴影!”叶朝朝的语气很硬,还一脚踢掉他手里的酒瓶。
方同青仍是懒懒地笑,一点儿不在意。
“从现在开始,你要跟他断得干干净净。”
“换个话题吧,朝朝,这话你来来回回说过多少遍了,很烦。”方同青收起笑容,仰头看着她。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片刻,叶朝朝忽然掏出手机,冷声道:“你想继续跟他纠缠,也行,我帮你一把,让全世界都看看这场床戏,他林家人,还有你国内的父母亲朋。”
看到视频里的内容,方同青一下子慌了,一股子愤怒也冒了出来:“叶朝朝,你偷拍我?”
“对,你既然不知羞耻,我就再帮你多宣传宣传!”
“给我!”方同青怒吼着一跃而起,伸手就去抢手机。
两个人身形相当,按理,男性应该比女性更有力量,可实际上,方同青并无性别优势,他非但没有抢到手机,还被叶朝朝一掌推了出去,后退时脚踩到酒瓶,踉跄倒地,后脑勺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当场昏迷。
叶朝朝愣住了,气急时她有过恨不得方同青去死的想法,可看到人流血,反而又害怕了。
她慌乱地跪地,一边呼喊他的名字,一边着急地在他身上摸索着找东西止血。在掏出他常备的手巾时,一张纸也被带了出来。
是一张医院的艾滋病检验单,结果未出,只是做检查的单据,难道方同青怀疑自己得了艾滋病?
叶朝朝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逼林辅德离婚了。
看着地上这个人,她的脑中瞬间冒出一个偏激的念头,这么一个染了脏病失了心的疯子,没救了,还有那个林辅德,他们都该去死,就像自己最痛恨的那两个男人一样,得去死!
8
叶朝朝在讲述中,脸上出现越来越明显的恨意,原本的清新明丽变得阴郁尖锐起来,她看着对面漆黑的窗户上映照着自己扭曲的脸,觉得有点儿陌生,可转念又觉得应该是这样,这些年,好多个夜里,好多个梦里,她就是这样一张脸。
胡琛的心中也起伏着愤怒,他不想去看叶朝朝的脸,只紧咬着牙关,拼命压制着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所以,你早就杀了方同青?”
“杀他的是林辅德,他是被林辅德开枪打死的!”
“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在哪儿?”
“就在矿场小屋。”
“房子里发生了什么?”
“哈……”
叶朝朝看着头部受伤昏迷的方同青,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自己读博时曾跟老师做过一个关于催眠的研究,人的大脑在失去主动意识后,是有可能被催眠控制的。
当时实验进行到一半,因为导师的意外死亡而中断,可她现在忽然觉得或许可以在方同青身上继续试试,一个杀人计划也同时产生:控制方同青,让他和林辅德自相残杀。
然而,催眠还在进行中,一条信息闯进来打断了一切,是胡琛。
他在上机前,没有联系上老友,便发了条信息告知。
叶朝朝这才知道原来有人要从国内来看方同青,而且已经出发了,三个小时后就到怡保。
她意识到这个突然插进来的人,是个极不稳定的变数,他可能会搅乱一切,但也可能成为计划的一个环节,就看怎么利用了。
于是就有了之后的发生的一切。
“你催眠了他?”胡琛问。
叶朝朝没有回答。
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一个人,方同青只是被暂时洗脑,这种催眠无法稳定维系,稍有外部冲击,人就会醒。
所以他一直被锁在矿场小屋的浴室内,就等着林辅德到来。
这些事毋需再跟胡琛详细交代,她慢慢抬起头望向窗口,忽然大叫道:“同青!”
胡琛下意识扭头去看,就在这一晃神间,叶朝朝迅速起身,一直插在兜里的左手抓着一支注射器袭向他的脖颈。
锋利的针头触碰到了皮肤表面,但进一步的深入被及时阻止了,叶朝朝的手被抓住。
胡琛看着注射器里的液体,痛心问:“你早就准备好了?”
“……”叶朝朝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无可奈何。
“你知道我会因为那个金属牌而产生怀疑,所以准备了这个?你这么轻易地说出一切,原来是早有准备,用催眠让我忘掉真相,是吗?”
叶朝朝的脸上闪过一丝挫败,她笑了笑,松开注射器,任它掉在床上:“很奇怪,明知道你会起疑,可还是想看看你会怎样来揭穿,所以我放弃了你昏睡期间的催眠机会。”
“很奇怪,我们明明是来找病人录口供的,谁能想到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地捉到真凶,破了案。”两个警察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青年是华人面孔。
叶朝朝瞟了一眼警察,看着胡琛问道:“你早知道他们在外面?”
“……”胡琛松开她的手,什么也不想说了。
“好了,叶医生,跟我们回警局吧。”
9
胡琛决定带着方同青的骨灰回国。
临走前,他犹豫再三,还是去了一趟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