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杯子，把剩下的水一口饮尽，尝试着笑了一下，因为面容扭曲，看上去犹如在哭一般。
“那箱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为什么要偷？”
英招的笑容就爽朗多了。
“为了控制费思宜，帮你杀人啊。”
明文晗耳中响起电波声，好似漂浮在幽冥空间内，只剩茫然与无措。
“我专门去问过你的后妈，你与明文灵最近关系好了许多。你甚至亲自带她去美发店，让发型师为她做了一个让你满意的卷发。”
当然英招打听到的消息不止这些。
明文灵聪慧伶俐，善解人意，深得明父喜爱。
明父在外人面前多次夸赞女儿，甚至已经为她安排好岗位，打算让她一毕业就参与公司管理。
相比明文晗就只能做一些杂事，甚至需要他亲自去接货送货。
这些给了明文晗足够的动机，也给了他机会。
“你开始并不知晓费思宜杀了他女朋友，不然也就不会劝说他买箱子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就那天，”明文晗喃喃道，“我送他回家，在他家里看到的。”
当时费思宜的惊恐和困惑不亚于明文晗，但他很快想了起来，抱着头痛哭，一直念叨着：她不该走，她不该离开我，她不该带走那个箱子……
以明文晗对费思宜的了解，又从他的行为中，推断出他已经失控了。
“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大家都是兄弟，就当帮我的忙了。”
明文晗逐渐放松，把心里所想如实说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邪冷的微笑。
但费思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温顺，无论明文晗再怎么逼迫，他也不肯拿起凶器。
明文晗只能先帮他处理现场，再把他送往郊区藏起来。
研究一段时间之后，明文晗得出只有白色的皮箱才可以刺激费思宜的结论，大胆地偷取了四个新箱子。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想法设法地劝明文灵去烫卷了长发，让她从背影看上去，尽可能的贴近费思宜的女朋友。
“等你找到合适的机会，就把费思宜从郊区带了回来。”
可是明文晗无法一整天都守着费思宜，竟让费思宜跑了出去，在商场里闹出那么一场。
明文晗觉得让众人看到费思宜的癫狂，对他自己日后脱身有好处，也就没有放弃计划。
他有很多种说辞和办法，把那口箱子塞到明文灵手上。
当一头长卷发、又拎着白色复古皮箱的明文灵出现在费思宜的视线里，他如明文晗期待的那样狂乱了。
明文晗谨慎地处理好明文灵，又把费思宜带回郊区藏了起来。
“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抓了。”
英招觑明文晗一眼，他的话里只有遗憾，没有一丝悔恨。
“当时，你是想劝他跳下去吧？”
明文晗点一点头，“但他不敢。”又笑了笑，“要是时间来得及，我就放一个箱子在下面，没准他早就跳下去了。”
英招修长的眼眸中满是困惑，终于忍不住问道：“费思宜和明文灵，都是你的血亲。你为什么下得去手？”
明文晗斜眼看着英招，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明文灵和她妈，抢走了我爸，如今还想抢我的家产。”
“至于费思宜——”
明文晗朝屋内看了一眼，哈哈两声。
“你以为我妈对我好、爱我，只是因为我是我吗？她心中放不下对费思宜的内疚。
“太内疚了，让她无法直接面对费思宜，就把我当成他的影子。”
明文晗咬牙说完最后两个字，心底一片怆然与悲凉。
让他接近费思宜，照顾费思宜，也是安宜的意思。
每次他和费思宜见面回来，安宜都要细细地打听。
小宜最近过得怎么样，好不好，胖了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怎么样，交到新朋友了吗……
甚至费思宜穿的什么衣服，够不够暖，她全部都要问一遍。
明文晗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灰色的雾气，那是嫉恨、懊恼、惆怅等复杂情绪交织而成。
英招长眉慢慢靠拢。
太复杂了，他不懂。
5
十七依在绿墙边，看到英招出来，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这算是找到了还是没有？”
英招抓了抓头发，明文晗已经坦诚罪行，接下来就是告知警方。
警方找到箱子的尸体后，就会去讯问费思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