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副温馨场面,英招却感觉到一股沉郁的气息。
“妈妈——”
一阵稚嫩的哭泣声响在他耳边,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声响。
年轻时的安宜,提着一只白色皮箱,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嘴唇抿成一条铁线。
一对父子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
男人紧紧拽住孩子的右手,孩子几乎被他提了起来。
孩子踢了男人一脚,猛地挣脱他的手,朝着安宜跑去。
听到越靠越近的哭喊声,安宜的后背僵了僵,反而加快了脚步。
“扑通。”
孩子摔倒了。
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只看得到妈妈的小腿,和她腿边的白色皮箱,渐渐远去。
“十几岁的时候,费哥就老是提起那个箱子。我妈早就不用了,我就问过我妈,送给了他。”
明文晗的话把英招拉回现实,英招问:“那箱子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明文晗笑着看向英招,“我怎么会知道,我最近又没和费哥见过面。要不是听你讲,我都不知道他那宝贝箱子丢了。”
英招眼睛眯了眯,“听店员说,是你劝费思宜买一个新皮箱。”
“你还去了店里?”一丝惊慌从明文晗眼中闪过。他端起橙汁一口喝干,放下杯子时已恢复了镇定的模样。
“我叫他买新的,是因为老的那个已经很旧了。谁知这么倒霉,新货偏偏被偷了。为这事,我挨了我爸好一顿骂呢。”
失窃的那批箱子,还是在明文晗手上发生的事故。
明文晗在他父亲的公司里帮忙做点杂事。那天就是他负责去机场把箱子拉到公司库房。
“我就去上个厕所的时间,回来就发现车厢被打开了,皮包皮箱丢了好几个。这些小偷的动作也太快了。我爸打算从我的工资里面扣钱呢。
“英先生这么负责,我可以委托你帮忙寻找吗?”
明文晗一副调笑的表情,英招却一本正经地回道:“那些箱子不是属于你的,我恐怕帮不上忙。”
明文晗的表情有些讪讪,有些后悔让英招进来。
“你刚才说,你妈妈不愿意提起费思宜的事情。他们俩,不如你们母子这么亲密吗?”
明文晗耸了耸肩,“我妈觉得费哥太像他父亲了,两人总是说不到一块去。我简直就是他们俩的传话筒。”
3
因为对费思宜的灵魂不感兴趣,英招也没有用心去寻找。
直到几日后,满城被一张照片刷了屏。
照片很模糊,是从很远的地方拍摄的。
警戒线和人群之中,一只白色复古皮箱躺在河滩上。
新闻称在箱内发现一具女尸。
英招看到照片后,第一时间来到了费思宜的家。
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应,十七进到屋中打开了门,英招一脚垮进去,差点被里面忿怒、悲伤的气息呛了个跟头。
费思宜不在家,英招微微眯了眯眼,眼前都是费思宜与一个长卷发女人争吵的画面。
女人从衣柜里扯出一堆衣服,丢进摆在床上的大旅行箱内,又进入卫生间内捧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摔在衣服上面。
费思宜一直跟随在她身边,激烈地挥舞着双手,费力地说着话,从表情和动作能看出,他在拼命挽留。
女人的嘴不停翻动,眼神、表情和动作,无一不透露着明显的嫌弃和厌恶。
大旅行箱很快装满了,她停下来想了想,从一个透明门柜子中抽出那个白色皮箱,继续收拾东西。
费思宜在看到皮箱的瞬间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和动作,目光黏在皮箱上,至到女人收拾完东西,拖着两个箱子离开。
她走到玄关时,费思宜操起一个黄铜装饰品,扬手砸在她头上。
女人捂着头,转身看向费思宜,眼里交织着惊讶、恐惧与委屈。暗红色的血从她指缝里冒出来。
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费思宜坐在地上,安然地看着米色地砖上的血泊越聚越大,颜色渐渐变成深褐色,边缘凝固。
英招仰天深呼一口气,想把胸口中的负面情绪吐出来。
“现在怎么办?”十七依在门边,小心的样子像是地上仍有血污,根本就没有进屋。
他们能使用的灵力更少,上次她独自而来,根本无法感知屋里发生的事情。
英招捏了捏鼻梁,“能怎么办,就算不能把所寻物品交到顾客手中,也得告诉他下落,才算是完成委托。去看看箱子吧。”
英招站在刑警大队的院里等着十七。
冬日暖阳挂在天上,这一片高楼发出的正气让英招觉得很舒服。
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不喜欢和官差打交道,不管是人世的,还是灵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