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里,宫里鸡飞狗跳。他与敢倾却清闲的每日练剑喝酒。
自他知道敢倾是女儿身后,两人虽别扭了几天,终是回到了以前。只是每每敢倾与他勾肩搭背时,他总手脚僵硬,呼吸困难。而敢倾自幼被敢将军当儿子养,满身地痞气息,毫无生为女子的自觉。
三个月后,宫里传来消息,他的几个哥哥在夺嫡之争中,全折了!听闻这消息时,他正与敢倾在喝酒。酒杯无意识滑落,泼了自己满身酒水。
这走向,连戏本都不敢这么写啊!
6
如玄樵常说的那样,不争才是争!
翌日,一干大臣将萧墨迎回了皇宫,黑袍加身,新帝继位。
前一晚,萧墨拾起酒杯想问敢倾,若他成了新君,她还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吗?愿不愿意做他的王后。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问她,若他成了新君,她想要什么?
敢倾豪饮了一杯酒,扑闪着微醉的大眼道:“王······王侯将相,若你真成了新君,我想做侯爷。鹰国唯一女侯的爵位,配我刚好。”
萧墨点头,心里却不免有些失望。
他想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敢倾的那一停顿,他竟以为她其实是想说,她想做他的王后。
估计在敢倾的心里,他就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跟班。世间女子都爱英雄,怎可能有人爱需要被保护的跟班。
萧墨即位第二日,力排众议,将敢倾封了文侯。
敢倾接到圣旨,却并未来谢恩,只是跟前来宣旨的阿三说了句谢皇上成全,语调能淡出个鸟来。
之后,敢倾便鲜少出现在萧墨身边。
不来上朝,花天酒地,时不时还揍一揍王公大臣们的儿子。跟当年试图让玄樵将她逐出师门的行为如出一辙,弹劾她的奏折成批递到萧墨面前。
可萧墨实在不懂,这侯位,明明是她想要的,怎得到手了,却成了烫手山芋?
而此刻,萧墨看着自己身上的呕吐物,更是深感无力。敢倾倒好,吐了他一身后,翻过身便酣睡过去了。
萧墨沐浴更衣后,坐在床沿看睡得正香的敢倾。睡着的敢倾,少了平日的张扬,醉酒的酡红让她更添几分妩媚。
萧墨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其实萧墨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敢倾,早在他知道敢倾是女子之前。
敢倾的人生与他截然不同,她自幼被敢将军捧在手心长大,张扬跋扈,喜怒分明,刻在骨子里的不羁是萧墨即使成了帝王都学不来的。
所有,萧墨自见到她第一眼,便被她吸引。他羡慕她,想靠近她。这份羡慕更是在敢倾强行走进他的生命后,渐渐变成了爱慕。他曾想过,若敢倾是个女子,该多好,他便可以娶她,一辈子留在她在自己生命里。是以,他才会在知道敢倾是女子后无耻的梦遗了。
可他未曾料到,当他真知道敢倾是女子后,这爱慕里,渐渐多了些自卑。她是天之娇女,而他却是人人厌弃的灾星。若真娶了她,指不定她还会被他连累,背上骂名。即使如今做了帝王,这份自卑也没少半分。
他不敢以帝王的身份强迫她接受自己的爱慕,甚至不敢开口跟她说一句喜欢,他怕若他开口,他们连“兄弟”都做不成。
而大臣们从他登基开始,便变着花样要他立后,他都一一推了。
他想等一等,万一敢倾也喜欢着他呢?退一万步讲,即使敢倾不喜欢他,他也要看她嫁人,才能死心。
7
敢倾自皇宫回来后,很是颓废了一阵。
那晚,她借着酒意上头,趁着萧墨入迷之际,将他一把拉上了龙床,还蛮横的扒了萧墨的外袍。可萧墨跟入定的老僧般,巍然不动。即使被迫与她睡了一晚,却什么也没发生。还十分君子的在两人中间多隔了床被子。
敢倾对着镜子照了三天,难道她真的长得有那么让萧墨下不去手?
最终敢倾将这一切推给了衣着问题,那晚,她为了方便喝花酒,穿的是男装。定是因此萧墨才会对她的勾引,无动于衷。得了这个结论的敢倾,买了一堆女装和胭脂水粉回来。换好衣服,化好妆后,学着几天前醉花楼姑娘的模样问敢青:“性感吗?”
敢青对自家妹妹近乎中邪的症状很是担忧,可他将妹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实诚道:“妹妹,你只是姓敢!”
“······”
敢倾的脸青白交替了几轮后,终是垮了下来。
此后,更颓废了。
别人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与萧墨大概隔得是昭昭银河,不然何以她都霸王硬上弓了,萧墨却还能做柳下惠。
诚然,她从未跟萧墨表明过自己对他的心思。可她觉得,她的心思,早在很多年前就用行动跟萧墨表明的清清楚楚了。
初入太师府时,敢倾是没注意到萧墨的,即使萧墨在她身边坐了几个月,她都只觉得身边坐了个木桩。不言不语,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外,没一点能入得了她的眼。且那时她和敢青忙于给玄樵找不痛快,无暇顾及同桌。
注意到他,是几个月后玄樵抽查前日功课,点了敢倾的名。敢倾虽不乐意来上学,可她必须完成玄樵留下的课业和罚抄的书。因为她在被父亲狠揍了一顿后知道,玄樵原来是父亲多年前的老友!
玄樵为了对得起他与她父亲的那点旧情,上课点名,必有她和敢青,若不会,便是一顿疯狂抄书。她好动,对抄书深恶痛绝。被玄樵点了名,又不会背,刚好萧墨翻开的书页正是玄樵抽查的那段。她便往萧墨边挪了几寸,照书念了一番。
玄樵虽注意到她的举动,却破天荒的没点破。
这让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只是那时她尚小,虽感觉到,却看不透,只知玄樵对萧墨是有所不同的。而她可以借着这不同,狠狠利用萧墨一把。比如被抽查时,请萧墨作弊。
但前提是得先跟萧墨做朋友。
为此,她观察了萧墨很久。然后绝望的发现,要与萧墨做朋友,简直就是天荒夜谈。萧墨古板的近乎无趣,连个特别爱好都没有。
所以,当有一天玄樵要她罚站时,她破罐子破摔的把萧墨拉下了水,还胆大包天的将他拽出了太师府。可玄樵不但没因此而赶她走,还很乐呵。
敢倾有个大胆的想法。
8
此后,敢倾对萧墨更为上心。
时时关注他,还跟踪了他,于是便撞见了萧墨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