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濛濛细雨,暖暖下班没带伞,只好拿手遮着头顶急匆匆的往街上走。
沈梦里就是这时候看见暖暖的,穿着大大的t恤,头发扎的高高的。尽管手和胳膊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沈梦里还是无比确信那就是郝暖。
沈梦里犹豫了下,还是撑开伞急步追上郝暖。
暖暖刚拐进钟楼街,就发现头顶多了一把伞,黑色无任何花纹,显示着单调无趣的主人风格。
暖暖一回头,怔愣了片刻,就甜甜的笑出来。
“沈哥哥”
沈梦里微皱了下眉头,从衣兜了拿出来纸巾递给暖暖,就问起来,
“暖暖,你怎么来海城了?”
“沈哥哥,我是来开会的,我们项目部在跟进恒久公司的一个设计方案”
沈梦里了然的点了点头,说,
“吃饭了么?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火锅?海城开了一家挺有特色的重庆火锅”
暖暖似乎自己都没察觉的拧了下眉毛,才回复刚才的笑容,“不用了,沈哥哥,我吃过饭了,今天事情太多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沈梦里听完,好像也不在意,似乎刚才的提议也只是说说而已。随即开口道,
“嗯,那走吧,我叫了司机,大概就要到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沈梦里拉着暖暖到了钟楼街一处公交车站牌处,便不再言语。暖暖则懊恼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面。暖暖想,从前的时候沈梦里说什么她都会雀跃的迎合。半年前下了那么大决心,现在呢,拒绝倒是拒绝了,可是为什么心里满满的都是希望沈梦里的挽留呢。暖暖想,是时候可以答应肖年和的邀约了吧。毕竟马上又要过年了,也是该新年新气象了。他沈梦里也是该尘埃落定了。
在暖暖一分钟也不想在呆在沈梦里旁边的时候,沈梦里司机福伯来了。
福伯比暖暖上次见着好像又老了一些。福伯看见暖暖,微微差异些,就开口问道,
“这是暖暖么?长成大姑娘了。”
暖暖听完,就咯咯笑起来,说到,
“福伯,我才比沈哥哥小半岁,沈哥哥都这么大了,我能多小呀。”
沈梦里侧身看着郝暖跟福伯寒暄,想起来小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喊自己哥哥的,她一向都是扯着嗓子喊,沈梦里。
那时候郝暖跟自己还是邻居,郝暖的妈妈常阿姨打小就喜欢沈梦里,沈梦里虽然生性冷淡,可架不住常阿姨的热情,再加上自己的父母当时工作繁忙,小孩子,到底还是喜欢热闹的,就常常呆在郝暖的家里。
小时候呢,郝暖性格比较跳脱,大大咧咧。常阿姨好像更喜欢沈梦里的沉静木讷。常常逼着郝暖叫沈梦里哥哥,每每这种时候,郝暖都是斜睨着沈梦里,说,妈妈,你可死了这条心吧,你就我一个女儿,我没哥哥。
那到底她是什么时候喊自己哥哥的,好像也就大半年的光景,很突然的,郝暖开始喊自己沈哥哥。他好像也嫌弃得拒绝过,可是郝暖锲而不舍的认真且执着。慢慢的,沈梦里好像也就不再言语。也假装看不到她突然的疏离。
暖暖被沈梦里送到了公司安排的酒店,舒服得洗了个澡,就立马躺床上,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今天早上,肖年和问的那句,暖暖,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肖年和跟郝暖是去年公司年会上认识的,肖年和是公司合作单位的一个项目经理。人很健谈,也很风趣,年会上每到一处,常常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但是暖暖注意肖年和确是因为他穿了一件和沈梦里一模一样的风衣。甚至搭配的毛衣都一模一样。
那时暖暖正无聊透顶的给沈梦里发消息,希望沈梦里可以第二天带自己吃麻辣火锅。沈梦里当时说,他有个同学聚会。去不了。
暖暖回想起来,那天早上自己大学的班长告诉她,管弦回来了。暖暖很想接着问沈梦里,我不就是你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班同学,你去同学聚会,我怎么不知道,还是说,你的聚会只是说管弦一个人而已。
也就是那个时候吧,暖暖觉得心灰意冷,喜欢一个人太久,得不到回应都会累吧。她第一次想问问沈梦里,有生之年,你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爱我?
暖暖想说会的话我等你。不会的话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可暖暖问不出口,也觉得绝望。在她心里,爱一个人是隐藏不住的,她觉得自己七窍玲珑心,只要他沈梦里露出一点点爱她的痕迹,她都能死死的抓住并且问上一问。可是,沈梦里什么也没有表现过,最多也就是像小时候那般叮嘱她一些日常事宜。那么,她如何问的出口?
想到这,暖暖无奈的甩了甩半干的头发,又看看手机,想了想,回复给肖年和,
“肖经理,我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
那边的肖年和从早上发完消息,就每隔5分钟看一下手机。他自己也不确定,郝暖是个什么心思。
从去年年会上见过,他就起了心思,他第一次看见郝暖时候,郝暖正一个人在举办年会大厅的露台上,她好像无聊极了,趴在栏杆上昏昏欲睡。
一般公司年会都是本公司职员外加合作单位的一些主要工作人员,一般大家都免不了寒暄几句,纵使像肖年和这样健谈的人,一圈招呼下来,都觉得累。
可是,彼时的郝暖,什么都不去做。招呼也不打,就静静地在露台上做自己的事情。他观察了她很久,她睡了一会,盯了会手机,喝了点酒。然后就离场了。
肖年和在郝暖走后,很容易就问到了郝暖的信息。
他开始在工作上制造些见郝暖的机会,刚好他是她们合作单位的项目经理,郝暖是他们项目交接的助理,经常要跟进一些合作事宜,以前这些交接,都是肖年和的助理做的,现在但凡有些接触,肖年和都自己去。
认识久了一些,肖年和觉得郝暖像她的名字一样,温暖宜人,就偶尔提出一起去吃饭看电影。郝暖呢,有时候会拒绝,有时候也会淡淡应和。
肖年和自己呢,谈过不少恋爱,但是呢,最终还是理性的希望结婚对象是合适的,就像郝暖这样,温温婉婉。可是,郝暖好像并没有女孩子那种处在暧昧期的种种小表现,每每都是波澜不惊,听之任之。以肖年和的经验,他知道郝暖对自己没感觉,或者说就是那种也可以,但不是最佳的选项。
一直也就不咸不淡的相处着,转机呢,出现在昨天,郝暖被公司派来海城交接新的设计。交接完成以后,肖年和请郝暖去了一家日料。饭吃到一半,有人走到他们桌前,看着郝暖,问了一句,
“暖暖?是不是你啊?还记得我么,我是应红啊。”
郝暖怔愣了下,就说,“应红啊,你怎么在这了?”
然后对方说了一句,“前几天聚会,你怎么和沈梦里都没来啊?”接着眼神瞟了瞟肖年和,又说,“这是你男朋友?我们昨天同学会大家还都以为你和沈梦里在一起呢。”
肖年和感觉郝暖的眼眸好像暗了暗,又好像是自己眼花了,因为郝暖随即就轻笑起来,说,“沈梦里是我哥,你们瞎说什么呢。还有,这是我同事。”
郝暖的同学很是热情,听郝暖说完,就又说,“哎,暖暖啊,你怎么还不谈恋爱呢,再不谈恋爱,你就老了呢。”
紧接着,郝暖说了一句“也没有不谈恋爱,这不是没遇着合适的么,而且也得有人追我呀。”
肖年和听完这些,后面的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直到郝暖的同学走了,他还是有些愣神,肖年和才知道,郝暖并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自己在追求她可能也不知道,肖年和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发了那么个正式追求的信息。
一直到晚上,肖年和才等到郝暖的回复,内心雀跃无比,她知道这次郝暖会在海城呆三天。先是着急的微信回复郝暖,“没关系,明天有什么安排么?要不要一起去商场逛逛?”
看到郝暖回复了,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沈梦里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去了公司。
沈梦里的公司主要是搞预算的。当初毕业时候和自己的师兄刘学义合伙开的。刘学义主要负责业务,沈梦里主要负责具体的核算。刚开始时候,也有困顿的时候,好在师兄当初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拉了几个大单子,而沈梦里的核算水平又精准细致。
做了2年后,基本就有了很多回头客,现在公司一直保持着稳步前进的势头。公司呢,不断扩大经营,后来公司光景好了就搬到了海天大厦的11层,现在沈梦里其实也可以不那么忙。可是,他常常自己亲力亲为,常常比自己的员工还要忙的多。
今天一直忙到下午五点,被助理提醒了N次,才下楼打算去楼下商场填填肚子。
海天大厦的美食区在6层,沈梦里刚出电梯,就看见郝暖被一个男人拉着坐上对面的电梯。
沈梦里甚至来不及思考,就直奔了过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阻隔了沈梦里的一切行动,他终是皱了眉头,不假思索拿出手机,一边拨了出去,一边坐电梯回了11楼。
暖暖刚和肖年和买了杯奶茶,刚打算去商场随便逛逛就接到了沈梦里的电话。
暖暖想也没想就挂断了电话,再打来时候,暖暖看到肖年和疑惑的目光,迅速的关机,并冲着肖年和说了一句,
“最近这些推销电话真的是太烦了。”
沈梦里终是按捺不住,揉了揉眉心,给常阿姨拨了个电话,
“常阿姨,最近身体还好么……”
“嗯嗯,我知道暖暖在海城呢……”
拐弯抹角的聊了十来分钟,才听常阿姨说起,最近有个同事追求郝暖,郝暖似乎也有点意思。
沈梦里听完,迅速拿起外套,跟助理交代了几句,就下班了。
沈梦里坐电梯到5层,想碰碰运气,看看暖暖还在不在大厦,就逐层找了起来。
终于在第三层的礼品区其中的一间看见了暖暖的身影,隔着很远的距离,看见那个男人似乎挑选了什么东西,正给暖暖的头上试戴着。
沈梦里很想转身就走,可是他看着暖暖冲着别人笑,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脚。
沈梦里自嘲的笑了笑,理了理头发,终是信步走了过去,到了店门口,假装路过的冲里面说到,
“暖暖?还真是你啊?我从公司下来买个东西居然都能碰到你!”
暖暖听见声音,看着关掉的手机,一阵心虚,还是接口到,“沈哥哥,没想到这么巧呢。”
沈梦里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男人就主动走过来伸出来手,说道,“你好,原来是暖暖哥哥啊,我是暖暖的朋友,肖年和。”
沈梦里浅笑了下回应,就立刻拉过郝暖,说着,“刚才跟常阿姨打电话,常阿姨说你在海城要我好好顾着,我昨天太忙了,今天正好我空了时间,没想到刚好在这遇到你了,来,我请你们吃饭。”
然后不容分说,就转身出了饰品店。
沈梦里开车带俩人去了一家私房菜,店名也是清新别致,叫朴食。
点的也都是暖暖爱吃的菜。可一顿饭下来,暖暖食之无味。沈梦里窝了一肚子火,可能也只有肖年和吃的极好,不断夸赞着沈梦里眼光极好。
出了朴食,暖暖还来不及说话,沈梦里就对肖年和说道,“肖先生,你住哪里,我和暖暖送你回去,今天喝了酒,你的车就在海天停车场放一晚上吧。”
肖年和平常除了健谈,最大的就是有点好酒,今天多少没控制好,稍稍喝多了些,生怕在郝暖那里出糗,就应了沈梦里。
沈梦里开车送走了肖年和,直接开回了自己的家。路上,郝暖发现车方向不是自己住的酒店,问了两次,都不见沈梦里答话,再问就见沈梦里脸色铁青,于是就果断闭了嘴。
到了沈梦里家,刚进门,沈梦里就问,“为什么挂我电话?”
暖暖张口就说,“手机没电了。我正打算……”
话没说完,就听沈梦里又说,“郝暖暖,你想好再说。”
暖暖叹了口气,终是说到,“第一次约会,不想被打搅,就挂了你电话。”
暖暖其实更想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试试别人,怕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缴械投降。
沈梦里听完,怒极反笑。他其实小时候,最烦的就是郝暖,那时候觉得她太闹腾,而且时时刻刻都在身边。
然后大抵是高中时候,沈梦里第一次情窦初开,脑海里唯一出现的却是郝暖,高中毕业聚会准备表白时候,郝暖不知为何,喝醉了酒,在厕所跟同学吵了起来。沈梦里从男厕出来,就听见
她说,“沈梦里?你说我会喜欢沈梦里?”
她还说,“就是全世界没有男人了,我也不可能喜欢沈梦里。”
她最后说,“沈梦里有什么好的,我不过是跟他一起长大,有些情谊罢了。”
沈梦里回想起这些,有些颓然,又觉着可笑,他沈梦里从小到大缺什么?!
沈梦里抬头看着暖暖,她被他圈在门后不得动弹,沈梦里忘了冷静,忘了后果。他只想吻住她问一问,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如那个肖年和?
沈梦里用手蒙住了暖暖的眼睛,终是吻了上去,辗转咬噬。果然,他的暖暖清甜可口,。
暖暖被沈梦里吻着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四肢都动弹不得,怔缓了一下,暖暖的眼泪倾泻而下,刚开始只是呢喃呜咽,后来控制不了哇的一声,终是吓得沈梦里离开了香艳之地。
暖暖哭了好一会,而沈梦里喉头哽住,只得抱着暖暖,轻轻拍着她的背。
暖暖哭完了,一双红红的大眼睛看着沈梦里问,“管弦你们还联系么?”
沈梦里不明就里,说,“一年前见过一次吧,后来就没联系了。”
“你们见面干啥了?你高中是不是一直喜欢管弦?”
沈梦里连忙否认到,“见面是跟管弦接洽了公司业务,我没喜欢管弦啊……你说什么呢。”
暖暖想起来什么似得,掐着沈梦里脖子,“还说没有,你高中时候,谁都不理,可是只要管弦讲什么你基本都附和,管弦说往东,你就从不来不去西!还有,都那样了,毕业聚会管弦还问我是不是喜欢你,你们不带这么欺负我的!”